第二十章 执着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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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陆易同学,就该着是这有福之人!您没听人说么?这笨人总是最有福气的。
您以为人生地不熟的到一个新地界儿容易呢。光办各种卡就能让您晕咯。工卡、身分证,这和咱中国差不多,叫法不同,可是这些卡在你有固定地址之前都没法办。还有这儿的人把驾照也当身分证用,可是驾照您得去考呀,您初来乍到地去哪儿考?
您出门在外,处处需要用钱,您不能把钱都带身上吧?你需要信用卡和银行卡。可是你知道哪张信用卡的折扣多好用?你知道哪家银行的营业时间长和营业地点多,你存取钱方便?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在你有固定住址之前银行是不会给你开户的!你开户的时候需要你的座机的电话号码。如果你还没找到房子,您就是想安座机,您往哪儿安呀?所以找房子就成了首要之急,
可是谁能说,我今天去看房,当天就能入住呢?这房子也有个合适不合适的,您不打算老搬家吧?要找合适的房子就得比较,可是您现在连北都找不着呢,看着满报纸的租房广告,您知道这都哪儿是哪儿呀?另外满篇蝌蚪也就算了,问题还都是缩写,洋字码您是认识,可这所写的习惯你就未必知道了。再说了,咱中国人,久居都会炒菜做饭的,这和外民族一块儿住就非常不方便,弄不好就一民族矛盾。和中国人住,找中国人的房子,就得看中国的报纸,要是周围没有中国超市,您上哪儿去找华文报纸呀?
唉,这就应了古人的那句话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那。
不过这些难,只能难在别人的身上,咱们的陆易小同学,吉人自有天向。这不一落地,就遇到了贵人欧阳乐枫同志了么?有小枫的带领,那上边这些麻烦,就只剩迎刃而解了。
话说,还没出一个星期,陆易同学不仅生活安定下来了,该办的事都办了,而且还通过了语言学校的等级测试。在他落地的第二个星期一,人家已经安然地坐在免费语言学校的课堂里了,上午上上课,下午回家开始找工作,这什么效率啊。
按说,其实还得感谢肖彤,枫丹白露的房子是当初肖彤找到的。这个地方是老城区,除了房子旧点儿,其它的都还真不错。因为是旧房子,所以就特有古典欧洲小镇的味道,离河边步行也就几分钟的路,陆易是一到这儿就喜欢了。
这里离学校也很近,骑自行车可达,这对于还没有驾照的陆易来说非常方便。以陆易现在的水平,学语言是必须的。这里去中国城呢,也挺方便,一趟街车就过去了,就是坐的时间长点,得照着四五十分钟坐。坐的车呢,很有意思,就是中国清末就有的那种有轨电车,估计得有个上百年了。这车最初是用马拉的车厢在轨道上走,后来变成电车在轨道上走,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古色古香挺有意思。
陆易头一天出去散步的时候,非常惊讶的发现:纯木的电线杆,脚下的地砖,街道旁供行人坐的长椅,好多上面都刻着年代,有的甚至刻着一八几几年的字样。这让陆易简直不可思议。路两旁有面包店,咖啡馆,书店等等的一些小店,也都是纯粹的异域风格。
尤其是街上的那家巧克力店,看起来不大的门面不是很起眼,可是里面的巧克力价格正经吓了他一跳,还习惯用一乘几来折合着人民币的陆易不免有些咋舌,这西方洋鬼子的地方不是就产这东西么?怎么这么贵呢?一问才知道,人家这店是由一家荷兰移民从第一代移民到此开业至今,不仅历经百年,而且始终保持纯正的欧洲传统,纯手工艺制造巧克力。
听着人家这么有文化,陆易赶紧诚惶诚恐,在众多的巧可力中,挑了一盒榛子夹心的给自己,又挑了一朵非常别致,深棕色的,优雅的巧克力玫瑰给小枫,以表达对他这些天来对自己关照的感谢。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玫瑰的感觉跟小枫的气质非常契合。

不过可惜,小枫本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他根本就没接陆易殷勤奉上的那装着精美玫瑰的盒子,而是直接从陆易手上拿走了那盒陆易买给自己吃的榛子仁巧克力,还问了一句:你咋知道我喜欢吃榛子口味的?
那朵玫瑰呢,陆易是看了三天都没舍得下手,那花瓣儿真的是雕得栩栩如生诶。无奈,就算是朵真玫瑰也有枯萎的一天,而一朵巧可力玫瑰不吃掉就会坏掉的,所以最后,那朵玫瑰,被陆易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消化掉了。嗯,虽然偶感还不错,但陆易还是比较赞成小枫的看法,就巧克力而言,还是有干果夹心的口味更加好吃。
这是座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按说也是座很繁忙现代的大都会了,可是时间却仿佛在枫丹白露这个地方停止了。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安逸和祥和。陆易欣然决定就在这儿安营扎寨了。
好在枫丹白露街的房子并不贵,小枫以前住的那种给单身一个人的单位,无论价格和功能都非常适合陆易。不过陆易来的时间是月中,这里的房子都是1号入住,所以陆易只能在小枫这儿等几天。
前边说了,小枫住的是个两室一厅,一间是他自己住的,另一间是以前凯文住的。现在小枫就搬到了凯文以前住的房间里,陆易住在原来小枫的房间。站在小枫的阳台就可以看到圣瓦伦丁河。
说实在的,刚一进这个单位的时候,陆易的心里就打了个突。一起和小枫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天,他就更觉得有一句话压在心里,好几次想对小枫说,但还是咽回去了。
小枫比陆易大两岁,现在的他和肖彤差不多高,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他并不魁梧,也不瘦弱,因为勤于锻炼,他的身材相当好看,就像他整个人长得都非常好看一样。陆易虽然长得秀气,但声音很粗很低沉。如果你只听声音,绝对想象不出陆易长得会是那么一副小模样儿。小枫则完全不同。小枫的声音象是玉石相碰发出来的声音,轻柔而悦耳。小枫又特别爱笑,一笑起来连他周围的事物都恨不能跟着一块儿生动。这样的男孩,生来就应该左右逢源,可是陆易发现,自己可以一眼就看透这个大男孩笑容背后的落寞……因为,他自己也曾这么落寞过。
陆易第一次走进小枫房间的一霎那,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从电台广播里听到的一个广播剧,那个剧的内容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但那个剧的名字他印象深刻:那个剧的名字是——《屋外有热流》。
其实,陆易从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想跟小枫说:小枫,离开这儿吧。
看着今天的小枫,陆易就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如果这是一部戏,那么灯火灭了,人散了,就只有你还一个人固执地留在舞台上。你说你在等什么呢?你还能等到什么呢?离开的人,不会因为有人在等就回来,生活早已经继续,何必把自己定格在过去呢……
陆易很想对小枫说:真要是喜欢,你就去追吧!管他是不是愿意,管他兄弟不兄弟,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抵死纠缠。追求得到就是一生的幸福,追求不到,至少死也死个明白。现在这样不生不死也活不痛快到底为什么呢?
当然,这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追逐都一定能有个结果,如果当真没有结果,那,不如就放过自己吧。
在欧阳乐枫的房间里,陆易第一次庆幸自己退出的明智。自己是因为资格不够而惨遭淘汰出局,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愿赌服输无话可说。看开了,也就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还是古人说得对:无欲则刚!而执着——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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