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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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哥哼哼唧唧晃了进来,看看我的面线糊,吹了声流氓哨。“涵哥,不会吧,这麽惨?”
我没心情跟他耗,瞥了他一眼,端起那半碗东西扔进走廊的垃圾桶。随手拿了本《高数》扔到床上,爬了上去。Shit!这是怎麽样个圣诞!
接下来的几天是炼狱,连元旦都没概念,成天耗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里,翻开崭新的课本开始恶补。幸好高中底子厚,很多东西还记得,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一学期该学的学了,该看的看了,该考的考了!辛泽该抄的抄了,该挂的挂了!
最後一门《数据结构》终於考完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月简直不是人过的!明天军训开始──原本9月份的军训由於兵哥哥去抗洪抢险,改为期末。接过那套装束往身上一套,呵,哪里是兵哥,简直就一汉奸,尤其是取下皮带的样子。其他人好不到哪儿去,辛泽穿军装跟陈佩斯似的,咋看咋别扭;奔哥更不用提,他那海拔想参军绝对missionimpossible!班长罗志良探著脑袋看我们的风姿,皱著眉头对我说:“赶紧把头发剪了,不符合要求!太长了。”
“谑谑,可惜涵哥一头秀发!”奔哥幸灾乐祸,他刚刚把脑袋理了个板寸儿。我拉上赵刚一同去受刑,因为他的脑袋也不合格。
“唉,剪成军用脑袋就没有啥看点了。”赵刚挺不情愿的。没法,从理发店出来我们已经是另一番韵味,我的还打著摩丝,有点儿像扑街仔。他的头发很软,整个一西瓜太郎,把他难受得!
路上我们的回头率很高,两个异类游大街,效果就这样。“王纾涵!”我一回头,是“复读机”!好久不见。
“师姐。”我又一个标志性笑容,“复读机”的脸微微发红。
“你把头发剪了?”她笑。
我看看赵刚,他那西瓜脑袋瞥向一边。“是,我们都不合格。”
她一直咯咯笑。“你剪这种头比以前更帅,更酷!不过赵刚,这样好像不适合你!”我笑著看看身边那头,脸一阵红一阵紫的。“98三剑客都集中在你们宿舍,很想领教一下你们几个,可惜一直都没时间。放心,军训的时候我会常去看你们,我负责给你们送水。”
“送水?”赵刚问。
“是啊,学生会每个部长都得轮流给军训新生送水,到时候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览三剑客的英姿。要知道,现在你们三个的知名度可是最火暴的!”我这才想起“复读机”是现任女生部长。
我疑惑:“哪三个?”
“你们俩和李可非啊!怎麽?有什麽问题?”我们俩对视了一下。“复读机”继续说:“冬天军训比我们那时好多了,不过还得多注意饮食,多喝水,这种天中暑可能性不大,但站军姿会把一些人累垮。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行,多谢师姐。不好意思,我们有事,先走,bye。”我拉著赵刚回到宿舍,正如预料的那样,大家开始拿我们的脑袋开涮,我一笑了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赵刚一直闷闷不乐,怪那师傅手艺太差,豪言死也不踏进那家美发店第二次!为期24天的军训开始了──
五点十五就被董勇那周扒皮闹锺闹醒,黄少贤骂骂咧咧地抓了本书一个抛物线砸到董勇床上,幸好蚊帐来个缓冲,未造**身伤害。所有人梦游似的穿好军装下楼集合。我们的教官是个身材魁梧但个头不高的中士,辛泽管他叫“土豆”,越看越像!他姓朱,究竟朱什麽没人知道,他说他是我们的排长。好,“猪排”!自始至终他都板著个铁板脸,站军姿别人只需十五分锺,他非得来个半锺头,说什麽我们不吃苦,两下子就趴下,想当年他如何如何英勇……
我挨著李可非站著,他比我高点儿,赵刚站後排,他边上是宋军强。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快累趴下,加上和李某没什麽话好说,基本上保持沈默,结果晚饭也懒得吃,一头扎进被窝。奔哥倒好,整个班属他最活跃,总跟“猪排”嬉皮笑脸,下场比较凄惨──除了多了两个小时日光浴,还得做百个俯卧撑。够他受的!不过第一天就来狠的,“猪排”的铁血政策可见一斑。整个晚上就听奔哥在屋里嚎!赵刚特别有体,刚解散就跑去会美眉。辛泽比较忙,少贤不在,他得接电话。也不知怎的,今天我们这成了热线,一个接一个,连别的宿舍的也打到我们这来了。最後辛泽有点不耐烦。

电话又响了。“喂──”看样子他快被气爆了,突然声音由八十分贝降为二十,基本上听不到。终於可以睡著了,我翻了个身。
“……什麽?你找他?”辛泽的话音就像正弦波,突然又大了起来,“王纾涵,找你的!”妈的,找我的不早说!我的脑子快炸了,一脚踏空,自由落体後双膝齐齐地跪在李可非的桌上。
“哇──”我大叫一声,冷汗冒了出来。正在床上躺著的李某一个鱼跃扶住我。其他人都被我这麽一下呆住了。辛泽转身低声对著电话说了些什麽。
“没事吧?”李某问。我一**坐在桌上,揉了揉膝盖,对辛泽说:“把电话拿过来!……妈的,嘶……”我皱著眉头,冲大家摇摇手,屋里又热闹了起来。
李可非递过一瓶活络油。“一会儿自己抹点儿。”我接过来,纳闷半天。辛泽碰了碰我的胳膊,把电话放到我跟前。
“喂?哪位?”我一边夹著话筒,一边打开活络油,倒在手上,眼睛瞟了瞟躺在床上专心看小说的人。
“你摔下床了?”对方口气有些著急。“你没事吧,纾涵?”
“请带姓!什麽事?”李可非看了我一眼,我们对视了三秒锺,他把头偏开,继续看书。
“你没摔坏吧?”对方还在磨济。
“说吧,什麽事?不说我就挂了!”懒得和那姓吴的瞎耗。一道冷光射了过来,我猛一回头,辛泽立刻避开我的眼神低头出了宿舍。
“干吗总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吴宗铭也火了,“你从床上摔下来,我过问一下就跟我撒火,你他妈当我是谁!”
“我没当你是谁!要不是你这破电话,我不至於从床上摔下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磨济!说话啊?不会一开始你就预测到我摔下床专程打电话来慰问吧!我们有那麽熟吗,让你来教训我!”我压著声音,估计除了李可非,其他人不知道我说了些什麽。
“行了,别用那种口气。”他的态度缓和下来,“要不要上医院?”
“没其他事了?”我文不对题。
“有!本来想叫你下来的,看来计划泡汤。”
“下来?我们明天军训老兄!你当我跟你一样天天无所事事昼伏夜出?”我拧上活络油的盖子,扔回给李可非。
“好了,别闹了。”他说。是你闹还是我闹!“你真的没事?那我改天来接你。”
“干吗?又吃饭?还是兜圈?我告诉你,我没这兴致。你要是不来电话,我早睡著了!”
“下次再说,你好好休息吧。”他刚要挂,我叫住他:“别介,下次?!没下次!你这种……”本想指明其某种性倾向,後来觉得不妥,只好收尾,“我挂了。”这回我说挂就挂。看看我那可怜的膝盖,估计明天就是俩包子。咬咬牙爬上了床,想起明天的军训我就心力交瘁。
第二天,“猪排”把那双贼眼对准了我,因为我不能在他指定时间里纹丝不动像泰山一样屹立不倒。他抬头盯著我的脑袋,一声冷笑:“这是军训!要有组织纪律性!不吃苦不流汗,摩丝打得再靓到战场上还得流血……”我暗笑,这哪跟哪儿啊!就他这个,下战壕保准爬不上去。“……你们笑什麽!你!”他指著後排某兄弟,“严肃点!你──”这回是指我,“干吗,站不稳啊,才十五分锺就哆嗦了,抽筋了怎麽著!长这麽高竟是空心笋,外强中干。站好了,抖什麽!脚疼啊?脚疼就多站会儿!别动,我可盯著你呢!”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挺了挺腰,感到膝盖发麻,脚板生疼。
“叫你别动,听见没有!”他又吼道,“其他人休息,你给我好好站著,站到稳了为止!把头抬起来,眼睛平视前方。干吗,不服气?你们这个班怎麽纪律性这麽差,不是嬉皮笑脸就是目中无人的德行!记住,你们现在是军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学生!”
“排长,他膝盖受伤了。”身後有人说道,我听那声音,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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