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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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我和宋之南的关系大有改观。
自从小东的婚礼后,他就一直表现的非常奇怪,不知是巧合抑或是下意识的缘故,我们相处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他在数码中心的店铺发展很是不理想,我明白,这或多或少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怀着歉疚与赎罪的心态,我极力想要帮忙,直到那天他笑着对我说,“你买了这么些配件,公司里都快放不下了吧?”
也许这是一个他开始原谅我的信号,也许只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但这足够令我兴奋到一夜未眠,而在店铺开张后的三个月,宋之南将铺子盘了出去,因为是我联系了买主的关系,那晚完事后我和邱沛东一起陪他,他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果然不是做销售的材料呢。”邱沛东一脸黑线地盯着我看,然后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叹了口气,表情极为复杂地看着我,并没有回答邱沛东的问题。而我本是站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左前方,被他这般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愤恨甚至是幽怨的眼神定定看着,立即便开始心跳不稳了起来,我努力扯了个和蔼可亲的微笑,出口声音却竟是有些发抖,我问他,“阿南,来公司帮我,可以吗?”
没指望他会答应,而他却答应了。
宋之南在学校里是出了名功课优秀的好学生,实战经验也很不错,进了公司之后,他希望能去开发游戏,正巧和谢小乐在一组,他们反正也是相识,我心里虽想多交代谢小乐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于是在他们办公室透明的玻璃门外,呆看了很长时间,直到谢小乐一脸好奇的开门问我还有什么事,这才尴尬地离开。
这样一来,我和宋之南几乎是日日见面,而在公司的时候,本来偏重于网络开发的我竟经常往游戏组跑,害得吴双直问我公司是不是要改变定位了。
刚开始时,也许是因为这几年来没接触软件行业的缘故,宋之南似乎有些吃力,时常加班到很晚,然后,我会在员工下班的时候先回去一趟,等大家都走后再回来陪他。我知道,他不屑我做的这些,因为他从来都没当我存在过。
事实上,那些天太晚肚皮饿得直叫唤,而周围的餐厅又七七八八都关了差不多,唯一一家不关门的“今一便当”几乎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刚开始我怕他见到我烦,也不敢随便做主替他订餐,可是见他一直以来都是以方便面果腹,心里莫明其妙地就是不忍,自嘲地将这归结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意吧』,终究是自作主张地送了饭给他,那时候我忐忑地,不安地在他身边将餐盒放下,硬是挤出了句,“我记得你好像是喜欢吃猪排饭的。”

他没说话,于是我尴尬地推门而出,如同落荒而逃,直到我背过身去,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他却突然起身,说了句,“颜景,其实每个人都是需要时间适应的,你没必要这样……”,他没把话说完,而我却已经反应不过来,不停地说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便步履极快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回头再想想他这句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难道他真是原谅我了,还是说他打算接受我?
那晚他走了之后,我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整夜,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对于突然来的自己期盼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等到真正来临时,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那之后,一切都发展的异常顺利,那年即将新年的时候,他搬了过来,和我开始了同居生活,虽然只是作为朋友的关系,而我却已经是幸福到快要死了一般。
其实,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的变化,公司的规模愈加扩大,来年的几个大项目急待处理等等,等等,而所有事情中最叫我在意的是,表哥结婚了。说起来,他的婚礼在欧洲举行,没有邀请任何的亲戚朋友,为此还惹得许多长辈不满,而我也只是在他寄来的明信片才得知此事,至于漂亮的表嫂却从未有缘得见。
我本想打电话去祝贺他,奈何心里却总是犹豫不决,虽说是从内心里诚心地祝贺表哥能有这般如花美眷,却怎么斟酌也找不到准确的词句表达自己的想法,几次都是电话拨到一半又慌忙搁下,到最后,我也给他寄去了一张明信片,收件人地址填的是他寄来那张的寄出地,虽然心里明白他也许早就离开了那里,也许根本就不会收到贺信,却依然放任自己这么做了。
如果他能收到的话,那就是收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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