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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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南离开学校退学的事情就好像是在一瞬间发生一样,当我从邱沛东口中得知的时候,已经距离事发很久远了,我急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邱沛东满脸落寞的表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怎么可能容忍“不知情”,只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原来我去找宋之南的那天晚上,导师的项目研究正到了最后的阶段,作为实验室成员的他本来是轮到上值班的,可他没去,而被认为是高度机密的研究成果被人窃取了,邱沛东说本来警方甚至还指认宋之南是不是有监守自盗的嫌疑,导师费尽了口舌,却也对自己的学生非常失望,宋之南最终逃不过“渎职”的罪名,只能离开学校。
他那天晚上没去实验室的原因,毫无疑问,没有其它,只能是因为我的纠缠。
得知事情真相后,邱沛东道我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我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小东,你知不知道阿南他去哪里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
我害死宋之南了。
没有其它的念想,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找他。
硬是翻出大学入学时通讯录上宋之南家里的地址,也不知道可不可靠,而对现时的我来讲,似乎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顾不上自己手里的工作,更顾不上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拿了证件和信用卡后,直接去了火车站。
邱沛东看我魂不守舍的模样,想过来拦我,我胡乱套上两只鞋,抽风似的急急匆匆推开门,他在后面喊着,“颜景,你去哪儿?”我没空理他,直到上了火车,这才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他只知道叫着,“你别冲动,别冲动。”
我笑的憋出内伤,什么叫冲动,我现在又能冲动到哪儿去,后来又发了条短信给吴双,请了几天假,吴双回复的倒快,说什么明天老板来慰问大家,言辞之间颇有些为难,我哼了哼,不客气地又回了条说,“要是老板问起,就说我有关乎自己一生的急事要办,我后果自负。”她只说了声“好吧”,我干脆把手机搁了静音,将头靠在车窗边,窗外掉了叶子的枯树,一片萎黄,我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此去能不能找到阿南。

从车站出来,竟已经是华灯初上,薄暮时分。这里虽不如大都市的繁华缭乱,却也一片灯火辉煌,我刚想从包里摸出零钱和通讯录想要打车直奔目的地,没料到竟至于倒霉如斯:背包里空空如也,掏出手机,该死的,居然也在此时罢工,黯然的屏幕明明白白告诉我,没电了。
郁卒到死。
在大街上盲目游荡了一会儿,往东不是,往西也不是,身无分文,连个电话也没法联系,脑袋里轰轰直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不出还能去哪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警察局。不幸中的万幸,这城市的警务中心离车站并不十分遥远,我步行差不多四十分钟,终于到了。
冲进门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穷凶极恶,富丽堂皇的大厅前两个门卫径自过来,直接把我拦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老天,我不过就是丢了钱包过来寻找帮助的可怜人,怎么竟至于这种待遇。
真恨不得自己长八张嘴说明情况,最后好不容易解释明白,人家告诉我,“下班了!”
于是我又奔去了警务中心大楼外面值班的办公室,好不容易值班的警察大哥愿意帮我查户籍,只是电脑屏幕上出现的若干个“宋之南”竟没有一个是他,83岁的抑或是3岁的,连个相近的也没有,果真是“天要灭我,我不得不灭”?
我颓然地从那值班室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内心里焦灼一片,难道现在再冲进那个办公室,然后说,“不好意思,我其实不仅朋友的地址掉了,手机没电了,实际上浑身上下连一分钱也没有了……”?
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如此凄凉的境地。
抬头看见的便是“某某市警务中心”几个大字,我驻足不前,犹豫了半天,刚要抬腿再回去,想想要是实在不行,借个电话拨给爸妈,丢人就丢人吧。
没想到此时此地,竟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老天作证,那一瞬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是不是阿南在叫我?”,满脑袋,全是这么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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