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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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出手
七月的天南市,像火炉一样,时近正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两个警察冲回了警局,在空调下面满足地舒了口气:“娘的,这天儿怎么地也有四十一二度了吧,气象台居然说才三十八度。”另一个喝了口水,接道:“这么热的天,也不用去巡街了,要是还有小偷在街上,一定是个白痴。”
李青不是白痴,他正在警局相邻的一条街上。严格地说,李青现在还不是个小偷,因为他还从没出过手。他准备做他人生的“第一次”,就像处女的“第一次”特别昂贵一样,他也想找个有价值的目标,撞个好彩头。
李青有他不得不偷的理由,因为他义父病了。李青是个孤儿,据义父说是在火车站里拣到的,身上除了包被,什么都没有。当年报户口的时候,需要起个名字,义父说自己姓李,以前曾经有五个徒弟叫李红、李橙、李黄、李绿、李蓝,那你就叫李靛吧。李青当时已经认字,说这个字不好听也不好写,硬是把靛改成了青,还自鸣得意,“青胜于蓝”吗!于是就叫了李青。义父虽然从小就教李青各种手底下的技巧,却从不让他在人身上做实践,而且自己也不偷,只用乞讨来的钱供李青一直读书。李青的成绩也一直很争气,现在到高三了,在年级依然能稳居前三,所以义父很兴奋,想着自己也许能培养出一个名牌大学生,于是更加早出晚归,省吃俭用,终于病倒了。
平时不生病的人往往一得病就是重病。看着病历上潦草的“肾衰竭”三个字,李青想的却是主治医生刚刚告诉他的话“必须要换肾,要三十万”。一个字价值十万啊,比一字千金也差不了多少了吧。李青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凑够这么一大笔钱,无意识中接过病历的时候手指稍微动了一下,转身走出医生办公室。医生呷了一口茶,想着刚刚做手术前收到的红包还不知道是多少,就拿出来翻看。“咦,怎么信封在左边口袋,钱却在右边口袋?难道我已经查看过了?唉,看来最近太累了,我也许应该休息休息换换脑子了
茫然不知道自己玩了一手漂亮的“卸甲归田”差点害得医生神经衰弱,这时的李青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大疙瘩了,三十万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天文数字。不过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几乎不用多想,义父现在存的钱最多三四万块,住的房子破烂不堪根本不值什么钱,那么,想要短时间内弄到钱,只能有一个办法了,“偷”。
义父不常喝酒,他说喝酒影响中枢神经,会影响手的稳定。然而每当看到李青的试卷上那红通通的一百分,总是忍不住会一伸手,本来空空的手上就会多出一瓶酒来,然后喝得畅快淋漓。喝得多了,便会自夸,说自己年轻时多么的风光,提起名号来江湖无人不知,**来的徒弟也是如何如何了得,然后就会大哭,哭着哭着就会睡着,醒来之后再问他这些事,就会一问三不知,茫茫然显得非常无辜。不过长达十几年的训练依然让李青明白,义父是个小偷,而且可能是个小偷中的高手。长久训练后的他现在的眼力、听力、记忆力都远远超过旁人,双手灵活而稳定,可以同时各带三块刀片在一瞬间把一张纸划成十四条,而且一般粗细。义父常常说他有绝佳的天赋,然后就会叹气,叹气完就会出一会儿神,出完神后就让李青好好去学习,于是李青从来也不知道,小偷应该怎么去做。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不得不偷。相依为命的义父是不能不救的,所以三十万就成了菜鸟小偷的第一个任务。发了发狠心,李青直奔影碟店,把所有关于“偷”“盗”的影碟全部租了回来,同时把店里的电视和影碟机也租了来,然后经过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认真探索,李青发现,原来,小偷和义父训练的是一回事。
李青还在那条街上,在他前方五十米处有一家银行。大热天的,街上的行人稀少,害怕离得近了惹人怀疑,他只能站得远些利用超常的视力来监视。隔的如此远,李青仍然可以看到进出银行的人的穿戴,大多也能看出他们携带的现金在哪里,有多少,可惜都不够三十万,所以仍然只能等待。

突然对面方向疾驶过来一辆面包车,“吱”一声急刹车停在银行门口,车门猛然打开,车上跳下来三个蒙面人,直接冲进了银行里面。李青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得非常明白,四周并没有拍摄装备,不会是拍电影,蒙面人只露出一对眼睛,并且全部膀大腰圆,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的仿五四式手枪可是真家伙。
李青并不是个**热血的人,别人抢不抢银行和他没什么关系,可是眼前的劫匪却让他心中一喜,平常的老百姓他不忍心偷也没多少钱,劫匪的钱偷来该没事吧。嗯,顺便再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抢劫不是那么容易的。小心的躲过了银行门口的监控镜头,李青迅速的钻进车底,平时训练出的手速这时看出效果来了,仅仅用一个小锯条,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刹车油管磨出一个豁口,看漏油的速度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李青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果然是极有天赋啊,然后转身走进了一家商店。
蒙面人抢劫进行地非常顺利,在手枪的威胁下,银行的工作人员很配合地把手里的钱装进三个大的编织袋里面,眼看着袋子渐满,蒙面人挥了挥手,停止了装钱。其中一个把手枪别在腰里,一手抄起一个袋子走出门口,四五十斤的重量在他手里浑若无物,另外两个一个监视着众人,另一个左手提起袋子,也走出了门。
就在那一刹那,一个年轻人提着个手提袋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正好撞在这个蒙面人身上。只听哎哟一声,年轻人打横飞了出去,手提袋脱手飞出四五米远,倒是让蒙面人一愣,我的硬气功难道又有进步?怎么感觉没怎么使劲就这么厉害?然而此刻倒是无暇细想这些,拎着袋子急忙进了面包车,等第三个人一到,车子又和来时一样疾驶了出去。
警车总是在最后才赶到的。也许是报案晚了,直到五分钟后,从远隔一条街的警局里的警车终于赶到了,然后勘察现场,追踪嫌疑车辆,种种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李青提着手提袋正走在去医院的路上,脑子里正在回忆刚刚的事情。撞上蒙面人的一刹那,他用上了义父教的“割袍让位”,割口、取钱、转移,一气呵成,无人察觉,而且拿的钱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总的来说,非常满意。
来到医院,交完住院押金,并且办好手续预定肾源,李青来到义父的病房。义父正躺在床上,看到李青非常高兴:“儿子啊,赶紧把我带回家吧,我又没什么大病,在这里呆着都无聊死了。”李青只能苦笑,肾衰竭不算大病那什么算大病,“义父,你就放心地住下吧,费用我都交清了,就只是换个肾,把你的肾拿出来,把别人的肾放进去,一下就好了。”义父的神情霎时有些凝重,半晌叹了口气,“哎,你终于还是做了。我本来还想告诫你,我教你的手艺能不用就不用呢。罢了,看来也是注定的,你这么好的材料不去做这个太亏了。”中间有两个字李青没听清楚,连忙追问,义父却再也不肯说了,只说到了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的。然后义父特意问了一下今天的情况,沉吟了一会儿,问他:“你破坏了他们的刹车,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可是三条人命啊?”李青很得意,“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从银行那里周围几十公里的路都不太好走,根本走不快,而且两边不是田地就是河流,不会出什么事的,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义父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二天的报纸用浓墨重彩描写了昨天的银行抢劫案,文章中叙述了抢劫犯是多么穷凶极恶,闹市中持枪抢劫银行,银行职员是多么的机智勇敢,边拖延时间边找到机会报警,警察是多么的行动果断,接警后立刻出发,四处设卡拦截,终于将抢劫犯所乘车辆逼入河中,最后全部活捉。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提到,因为装钱的袋子掉入水中,损失现金若干。李青看完报纸之后彻底放下了心,看来自己拿到的三十万就在“损失的若干”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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