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她伸手摸到那个男人有些汗湿的身体。她轻轻地摸索着他有些陌生的凌厉骨节。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他温暖的手心静静的揉搓着自己粘糊糊的脸颊。那双有些粗糙的温柔双手让她不自觉的轻轻拥抱他。
她用脸轻轻的蹭着钟磊的皮肤。她想要告诉钟磊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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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生活在母亲过分关爱的目光之中。从小时候妈妈就要和我睡在一起，直到我上初中妈妈还是要我到大卧室去睡觉。有时候晚上醒过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妈妈紧紧地抱着我的肩膀。这种感觉让我恐惧但也无处言说。有时候真觉得有些变态但自己也不能够确认什么，于是就一直对妈妈装作平静再假装正常并且能够接受。
“爸爸不经常在家，跟妈妈也很少交谈。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互相亲吻对方。但是妈妈却经常亲我。这同样让我感觉难受，像是一条湿漉漉的蛇……
“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妈妈是爱我的，所以我不能让她失望。我这十六年一直在努力做一个优等生，让家长放心让同学羡慕。事实上去我也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完美。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我对这一切的轻蔑和无奈。
“我自己也在很长一段时期之内认为这样的生活就应该是属于我的。等到高中毕业考一个重点大学到另外一个城市继续做我的好学生再找一个好老公生一个好女儿继承我的好衣钵……
“直到我遇到罗梦。她就是另一个我自己。她说她家里天天都是个没人冷清的想去死。可是我恰恰向往的就是这种生活。家庭已经快让我不能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一切都是我迫切想得到的，自由的生活无拘无束的学习和她秀气灵动的外表……
“当然还有你。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强烈的憎恨罗梦。其实我心里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地要去憎恨。为什么我所向往的一切都让她先得到？我到底算是个什么？”
她停下来闭上眼睛。
“可是现在是我对不起她了。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会死掉。
“没有人知道我和罗梦之间究竟谁更加爱你，我和她就像是同一个人。我想她一定像我一样，认为遇见你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们同时遇到你。
“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我想也只能继续假装下去。你继续和罗梦在一起，我继续做我的好学生。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会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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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在黑暗中摸到张朵的手机按下关机键，随后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不行。不能瞒着她。”
张朵睁开眼睛在黑暗之中看看他，“你难道要全部告诉她？她会恨死我的，说不定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钟磊松开手把电话放在一边，再摸出烟盒磕出一根娇子。“我和她只是普通关系没有在一块儿。我会带你走。”
张朵瞪大眼睛看着他摸出打火机点着，“你说什么？带我走是什么意思？？”
“我会和你在一块儿，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走。”
张朵惊异的看着黑暗之中的小火星一亮一灭。她突然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对罗梦和对你的感觉不一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带你离开。”
“就因为我们上过床了?”
钟磊轻轻的笑了一下，她听出里面带有嘲笑的意味。“亏你还是个好学生，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那你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原因。只是想带你走。就是这么简单。”
她感觉到钟磊带有烟草味的手指轻轻抱住她有些瘦削的背部。“你不用管罗梦的事情。我会跟她说清楚。”
空气之中渐渐弥漫起娇子的味道。她静静地看着钟磊美丽的脸随着小火星一亮一灭。这种感觉让她希望在瞬间放弃一切。她愿意跟着这个男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甚至愿意就这么跟着他漂泊至死。
钟磊转过脸摸摸她的嘴唇。“肯定很痛吧，我太粗暴了。累了就先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他起来把烟熄掉穿上衣服又帮她把被子盖好。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她感觉着钟磊温暖的手指离开自己的皮肤，随着他有些懒散的脚步声外面的灯被打开。她顺着灯光看见钟磊凌乱的头发和秀气慵懒的侧面。温暖的灯光和钟磊床上洗衣粉混着香烟的味道。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身体还是有些痛，她换了姿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些。厨房里传出打开冰箱冷藏柜的声音。她渐渐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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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累了她基本上没有作什么梦。钟磊叫她起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才刚刚睡着。
钟磊已经把床头灯打开，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钟磊把烟掐掉看着她。“起来吃点东西洗个澡。先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她说好。然而在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之下，这让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钟磊并没有回避，他只是静静地把衣服整理好递给她。“穿上吧，先去洗个脸。”
她把衣服接过来快速穿上。钟磊已经走出去把窗户打开，外面已经黑透了。她看见自己的手机被放在枕头边上，随即拿过来打开按下家里的号码。
她跟母亲解释了自己在同学家里一块看书。因为她从不说谎母亲便没有多问。只是在听见母亲声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阵酸楚。她知道自己已完全背叛了母亲和家庭对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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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熬了稀饭炒了两个菜。她走出来却看见钟磊走到门厅把慢跑鞋拿出来。她顿时有些发慌，她说你要出去吗？
钟磊把鞋带松开。“去上班。现在已经迟到了。”
她有些恍惚的看看钟磊的鞋子。“那你不吃饭了？”
“来不及了。回来再说。”说着他就把另一只鞋子也穿上，再空出一只手把娇子塞进嘴里。
“我差不多三四点才回来，你吃好饭洗个澡好好休息。不用等我。”说完他打开门走出去。他没有再回头看看张朵。
随着门砰一声被关上她感觉到一种幻灭之情渐渐爬升。她想了想又快步走到阳台上希望能看到钟磊出去的身影，但是楼下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些迟缓的走进客厅，稀饭在餐桌上冒着热气。她走过去坐在圆形小沙发上端起白瓷碗慢慢的抵到嘴边。她的心里空荡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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