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助人的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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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家开始用餐。
桌子上头的食物严格说来都很普通,马铃薯泥、豆子、芦笋沙拉、炖猪肉和罗宋汤,另外桌子中央还摆着一大个南瓜派,应该是待会儿的甜点吧!
除了悉业等人以外,还有被称为老师的妇女,与两男两女四位年轻旅人。
这八个人,坐在桌前,一面品尝老师所做的家常料理,一面聊着旅行中发生的趣事。
但正确说来,主要讲的人,也是那四位年轻人。
毕竟悉业等人虽然同样身为旅人,但是旅行的方式却跟一般人不大相同。
可能是因为炖肉中的些许酒精,也可能是因为长期旅行之后的一种放松心情吧!年轻人们跟悉业等人和老师之间的谈话,聊得越来越深入。
一开始,只是些简单的旅行趣闻,但渐渐地,却伴随一些较为私人的故事。
原来这四位年轻人,其实都是学校的同学,在因缘际会之下变成了好朋友。
也许是巧合,或者可以说是某种原因,这四个年轻人,都有着家庭上的问题。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决定旅行,刚开始或许有大半是为了逃避,但渐渐地,这趟旅行中他们所追求从一种想要避开一切的想法,慢慢变成了希望成长。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老师对着四名年轻人如此说着,语气就仿佛对待自己的学生一般。
其实人都是如此,不开心的事情、开心的事情、生气的事情、悲伤的事情、苦闷的事情、愉悦的事情,只要是让心情有所起伏的事情,都不自觉会想跟人分享。
而初到异邦的他们,面对睽违已久的温暖和老师的热心,亲切的感觉自是油然而生。
于是,四名年轻人纷纷开始述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四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痛苦与矛盾。
最年长的一位青年,因为受不了长期被家庭暴力而离家。第二年长的女子,则是因为家庭给自己过度的课业压力,而曾经自杀未遂过数次,最后索性离去。
最年轻的一对男女,其实是一对情侣,但是两人交往却被女方父母强烈反对,于是两个人选择类似私奔的方式,跟另外两人旅行到了这儿。
“真是辛苦呢,为了证明你们爱彼此,一定要努力下去喔!”
听到四人讲述自己的故事,老师也自然如习惯般的说出了评语来。
不过倒也不是古板的说教,而是一些中肯的建议。
当然,有鼓励层面的,同时也有些批判性质的。
“其实我觉得你刚刚说的不是很对,毕竟是父母,再怎么不对也是父母,你就这样离开,他们会担心的。
“还有你,虽然说你父母给你的压力很大,但他们也是用自己的方式为了你好,我觉得你还是多跟他们沟通一下比较好吧,我想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老师用温和的语气,对四位年轻人各自说出了些建议来,有褒有贬,虽然内容不见得是能让他们立即完全接受,但却也让他们有了更多思考空间。
也因为如此,四个人跟老师的谈话也越来越**,仿佛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
“看来这个老师真是个好人呢!”
听着四位年轻人与老师的谈话,黑色回忆悄悄与悉业以思想讨论着。
“嗯,看来如此呢!”
悉业平静地说着,并且习惯性的微微点了点头。
“思想言论都很中肯,不会偏激,但也非老掉牙。”
正如悉业所言,这四位年轻人,尽管都背负着不同的痛苦,但这同时,在某些方面却也有着问题。
像是受到家庭暴力的那位,曾经试图反抗并且打了自己的父母。
又或者是遭到成绩压力的女子,则是曾经以各种方式来自暴自弃。
又或者是私奔的两位,他们似乎认为只要离开,一切事情都可以不去操心。
像这些态度,老师都用比较严肃的口吻斥责了。
“不管如何,父母毕竟是父母,他们不该伤害你,而你也不该打他们。
“伤害自己有什么用呢?这样是不对的,你因为他们给你压力而伤害自己,但你不也给自己压力了吗?
“彼此相爱是非常好的事情,但是造成两个家庭的痛苦,这点并不是非常可取。”
老师一一指出四个人的缺失,语气严肃却不严厉,让人可以听得进去,不至于产生冲突。
就这样,一群人在彼此交谈互述心事的情况下,度过了这顿晚餐。
助人与害人深夜,几乎所有人都入睡了。
老师的家有两层,客房则有三间,于是悉业和两名年轻人同住一间,而葛叶、圣音与另外两位女性,则是分别各住在一间房内。
只不过并不怎么需要睡眠的悉业,这时则是独自在客厅中静静坐着。
这或许算是他的另外一种睡眠模式吧。
一般人的睡眠,都是让自己的思想呈现混乱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梦。
但悉业的睡眠,则是闭上眼睛,统一自己的精神,让思考放空。
“哎呀,你怎么还没睡呢?”
突然,睡在二楼的老师走了下来,见到待在客厅的悉业,不禁讶异地问着。
“嗯,还不是很想睡。”
悉业微笑回答着,同时看了老师身上穿的外衣与鞋子一眼。
“这么晚要出门?”
“没办法啊,有些人想找我谈心事,只好奉陪了。”
老师说着,露出了笑容来,讲起来虽然好像挺无奈,但那表情却知是乐在其中。
“……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老师露出一种仿佛等待良久的神情。
当下,她没有多说什么,走到悉业前方,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头。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很愿意帮你的忙喔。”
听到这句话,悉业先是一愣,随即却又恍然大悟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并非想聊自己的事情,而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听到这句话,老师的神情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让悉业尽管发问。
“为什么你会想要去帮助他们?或者说,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帮人呢?”
“这还用问吗?帮助人需要什么心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帮助别人不是为了任何东西吗?”
“当然啊,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大家,不需要给我什么回报,甚至什么点数,有没有都无所谓。”
老师笑说着,语气听来并不像是刻意造作出来的答案。
可能是对于悉业的这个话题感到有些失望吧,老师用“别人还在等我”的理由,先离开了这里。
“看来我们的问题对她来说很无聊呢!”
当老师离开之后,黑色回忆不禁对悉业如此说着。
“嗯,毕竟我的话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些嘛!”
悉业露出一贯的苦笑。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老师的那些回答,看起来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啊,那表情确实不像是刻意想出来的答案。”
“这样的话,这位老师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啰?”
黑色回忆如此问着,但这次悉业却没有快速的给予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
“……或许吧,我不确定。”
语毕,悉业没有再多说什么,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
当他们醒来后不久,老师已经准备好相当分量的早餐。
只不过,那四位年轻人,却婉拒老师的这餐招待。
“听到您昨晚的话,我们想了很多,刚刚大家一同决定,要回去面对自己的人生。”
为首的男子如此说着,其他三人则用点头表示认同。
“这样啊,那真的是太好了呢!”听到他们的话,老师显得非常喜悦。
而葛叶与圣音听了,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事情能够有如此的发展,确实很让人感动与喜悦。
再三向收留他们的老师道谢后,年轻人们提起了行囊,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房子。
临走之前,老师还不断给予他们鼓励与叮咛。
“要冷静点,不要太冲动,记住他们还是你的父母。
“压力太大就该跟父母好好谈谈,他们也不会希望自己孩子痛苦的。”
老师再三给予着叮咛,同时又将早餐的面包与培根等食物作成了三明治,让他们能在路上吃。
就这样,四位年轻人在这样温馨的气氛下,离开了这个国度。
“不知怎么搞的,看到这样,有点让人感动呢!”
同样目送着四个人的离去,葛叶难得感叹地说。
因为那四个人的背影,都仿佛告诉了他们,他们已经有所成长,准备面对原本逃避的挑战。
当四个人并列而行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远方之后,众人收起一丝丝的感叹,回到了屋子里头的餐厅。
回到餐厅之后,只见得桌子上头还是摆着许多餐具。
“他们不是走了吗?”
葛叶好奇的问着,但就在老师正要回答之际,外头却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于是老师连忙起身,走出了餐厅,不一会儿,只见老师带着几个中年男女走了回来。
三女一男,其中一对似乎是夫妻,年纪跟老师不相上下,他们手中各自捧着装了各种食物与沙拉的碗盘,似乎都是附近的邻居。
“他们是附近的邻居,我们常常会在一块吃饭,不介意大家一块吃吧?”
老师如此说着,悉业等人自然是没有其他意见。
于是大家就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享用餐点。
这或许是这个国度之中邻居们的一种习惯吧!轮流到别人的家去用餐,每个人带各自的料理来,一面享用彼此做的食物,一面聊天,算是一种休闲活动吧。
“对了,那四个年轻人呢?”
突然,其中一个男人如此问着。
听到这句话,悉业等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昨天老师出门,或许有跟人提到这些吧。
“他们都回去了啊!”
一面替大家分装着邻居带来的马铃薯沙拉,老师一面回答着。
“回去了?是回自己的家吗?”
“是啊,昨天我告诉了他们一些话,他们想了很多,于是决定回家了。”
老师说着,露出了祥和的微笑来。
“原来如此啊,真不亏是老师呢,想必他们学到不少吧!”
另外一位女性也开始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
“不过想想真可怕呢,竟然有那种小孩,就算父母再怎么样,也不该还手打他们啊。”
“是啊,还有那两个私奔的孩子,他们不晓得自己多愚蠢吗?”
不知不觉中,四个不相干的人,开始讨论起那已经离开的四位年轻人,并且指责着他们。
“怎么这样子啊?”
听到他们的话,黑色回忆不禁有些不满地说。
“就算他们确实有些地方不好,但也不用在别人后面说人坏话啊,老师该要指责他们一下吧?”
因为老师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个很中立的角色,因此黑色回忆会期待她说些公道的话。
然而,她却还没有想到,这些人会知道那些事情,究竟是谁去宣扬的呢?
“其实我也觉得那样很不对。”
突然,老师也参与了讨论,只不过说出的话,跟众人的期许却是有很大的差异。
“再怎么样也该跟父母讨论啊,一走了之真的很不好,这些年轻人啊,幸好他们听了我的话,否则的话啊,唉……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愚蠢的事情呢?
“还有那个想自杀的女孩,真的是很可怜,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嚷着想死,幸好我跟她谈了话。”
老师开始跟邻居们讨论着昨晚与年轻人谈的事情,然而,那些事情都十分的私人。
当初年轻人会跟老师说,想必是觉得她不会到处去宣传吧。
老师开始跟大家谈了起来,不断说出昨晚年轻人的事情,然后又开始指责他们,并且告诉邻居,自己是如何教导他们,让他们懂得改进的。
就如同其他茶余饭后的话题般,五个人将年轻人的私事当成闲聊时的故事。
不断谈着对方的缺点,然后说些站在自己立场上的完美理论。
非但如此,讨论到一些别人痛苦的事情时,五个人却笑了起来,那是充满藐视意味的嘲笑。
而听到这些的葛叶与圣音,只能沉默不语,虽然不满,却也不好明说。
“我也说个很好笑的事情吧。”
突然,悉业说出了这句话,接着用严厉的眼神望向老师。
“他们那么相信你,告诉你自己的私人痛苦,而你却将他们当成跟人聊天的话题?好不好笑?”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大概没有想到,老师竟然被责备了吧。
一直以来,在邻居之中担任着调停与指导者的人,今天却被一个岁数不到一半的小伙子指责了。
顿时之间,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等待着老师的回应。
“我只是说自己该说的啊!他们确实有错,我该骂的就会骂。”
“那没错,可是你大可以在他们面前指责,但是你现在却在背后说他们的不是。”

悉业如此说着,却见老师微微低下头来,似乎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你昨晚说自己帮人不为了任何东西,但其实你有。你帮助人是为了虚荣心跟优越感,你帮助了他们,生怕别人不晓得,所以要到处跟别人说自己帮助了别人。”
悉业用平静且理性的语调如此说着,而老师则是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锐利的眼光。
因为当悉业这么问的同时,老师确实也知道了自己的问题。
人有时就是如此,明知道自己有错,在不被确切的指出前,总是会继续欺骗自己下去。
老师想帮人的心或许真诚,但却忍不住想要让别人知道,就是这份虚荣心,让她做出错误的抉择。
然而,尽管悉业的话说的有道理,却不被其他人所认同。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啊?老师好心收留你,你却说她的坏话?”
“就是啊,你这样很不好喔。”
“我们只是说说别人的事情,这有什么错啊?”
“对啊,他们年轻人自己做错事,就该有心理准备被骂。”
“是他们不好,我们可没错。”
“那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好到哪去呢?”
黑色回忆忍不住如此回嘴着,但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生气。
四个人开始生气,他们指责起悉业的不是,说他忘恩负义,说他对长辈没有礼貌。
总之,好像什么错误都在他身上似的。
而老师,则是板着脸,沉默不语。
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却还是不喜欢自己受到指责,这或许也是种虚荣心作祟吧。
理所当然的,这顿饭并没有吃完,不愿意多争执什么的悉业,起身离开了这儿,葛叶等人也跟着离去。
“还以为……真的遇上了好人呢。”
走出老师的家之后,葛叶感叹地说着,尽管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对此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没想到老师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想她也确实是想当个好人吧,只不过……她无法接受自己当一个默默无名的好人。”
悉业感叹地说着,并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或许当自己认定着要去当个好人的同时,就已经走上错误的第一步了吧。因为想当好人,是为了自己而去当好人,到最后,结论还是为了自己。”
“那难道说,要认定自己去当个坏人吗?”
听到悉业那样说,葛叶却不禁皱起眉头来。
“我有讲过事情不是黑就是白吗?”
“不然呢?没有的相反就是有,好人的相反不就是坏人,不然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难道不是吗?事情永远都有其他的选择,只是人能否看见罢了。”
救赎协会从老师的家离开之后,一行人继续往北前进。
因为昨晚与年轻人的对话中得知,北方还有一个国家。
虽然年轻人不打算去了,但是悉业等人还是决定要前往看看。
从北边的城门出去,是一条笔直的长路,从地上的车轮轨迹看来,应该是一条时常有人通行的路吧。
“不晓得北边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昨晚不是说过了吗?好像也是一个喜欢热心助人的国家。”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总会跟预期的有差异嘛。”
“既然怎么预期都有差异,那就等看到再说吧。”
悉业的这句话,使得黑色回忆和葛叶的讨论停了下来,而圣音则是轻轻地笑了笑。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却突然见到,有一辆马车从另外一边的小路切到这条路上来。
那是辆由两批马拉着的马车,后头连了个大车厢,看来足够塞下五、六人之大。
“悉业,是马车耶!我们去问问能不能载我们一程好不好?”
见到马车,葛叶兴奋地说着。
“你这只大小姐狐狸,还真是一点苦都不能受耶。”
“小黑你会飞,怎么能了解用双脚走路的痛苦呢?”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答话,葛叶便想赶上前去要求马车车夫载众人一程。
然而,她才刚踏出两步,道路两旁却突然冲出许多人,一瞬间包围住马车!
“啊!有人要比我们早搭便车了!”
“笨蛋!那种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谁搭便车会带武器啊?”
正如黑色回忆所说的,突然出现的人,一行共有五人,手上全都拿着武器,实在不像搭便车的。
那些人没有多说什么,包围住车子之后,立即攻击车厢前的车夫。
“你们想干么?这辆车是装犯人!你们搞错了吧?”
车夫大声喊着,接着传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因为视线角度之故,悉业等人并无法直接看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听来,似乎开始交战了。
“我们可没有搞错,我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帮助人!”
其中一人如此回答着,接着传来了惨叫声,由此听来,似乎是驾驶的其中一人已经被击中了吧。
对方只剩一人,自当更无法面对五人的攻势,没几秒,又是一声惨叫,第二人同样落马。
两个看守兼驾驶逃跑之后,其余五人立即上了马车,驾着马匹快速离去了。
悉业等人这时赶忙上前,却见刚刚的驾驶倒在路旁,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只是暂时昏迷。
“应该不会有事。”
查看完伤势后的圣音,将两张治疗的咒符贴在他们身上。
“不过……为什么刚刚悉业不出手啊?”
“因为不确定到底是哪边有问题。”
悉业说着,看了受伤倒地的两名男子一眼。
“况且情形看来,他们也不打算置对方于死地。”
“嗯……的确如此,从伤口看来,都有避开要害。”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葛叶摸不着头脑似的歪着脑袋,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一边说里头装犯人,一边又说要帮助人,这不是很矛盾吗?”
“或许……”悉业话才刚说出头两个字,却突然停了下来。
当葛叶转头看向停止说话的悉业时,这才发现他的手中多了一支弓箭。
“哪里捡来的啊?”
“前面吧,有人射过来……像这样。”说着,悉业又接住一支朝他肩膀射过来的弓箭。
因为这动作看起来真的太过简单了,让葛叶等人数秒之后才猛然惊觉……有人在攻击他们!
当第三发弓箭被悉业接住的时候,只见遥远的前方,出现了拉着弓的身影。
“住手,虽然不晓得你攻击的原因,但我想我们应该不是你的敌人。”
悉业对他如此喊着,但不晓得是没听到还是刻意忽视,对方又射出第四发箭矢来!
原本以为是第四发,但当悉业伸手去接的同时,这才发现,竟然是两支在一上一下!
两支箭,一支白,一支黑,一支在上,一支在下,让人难以分别,防不胜防。
然而,这却难不倒悉业,只见他接过第一箭的同时,第二支箭也朝他射来,悉业另一只手迅速伸来,用远胜过箭的速度将其牢牢接住。
见到自己的双箭被接住,对方似乎有些讶异,但随即又从背后的箭筒再次抽箭。
“伤脑筋啊,看来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那就用拿手一点的方式让他罢手吧。”
说罢,悉业将自己前后接到的五支箭往前扔出!
霎时之间,五支箭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从对方的两边耳际、两边手臂与颈子旁极近的距离擦了过去,随之隐没于远方的天空。
或许是被悉业这一手吓到了吧,也或许是被箭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给震撼了吧,总之,对方停下了攻击。
于是,悉业等人这时才走上了前去。
稍微走近,这才发现到,对方竟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身穿猎装与轻便铠甲的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珠与窈窕的身材,再配合上那相当不错的弓技,若非她的耳朵不是尖的,否则大概会被认为是传说中的精灵吧。
“你们是谁?袭击我同伴的是你们吗?”
“……如果你自己没有答案的话,又怎么停止攻击呢?”
悉业简单地说着,而正如他所说的,当悉业丢弓箭来分明可以置自己于死地却未如此时,女性就已经大致猜到,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敌人。
“如果你们不是敌人,那又是谁?”
“路过的旅人。”
“旅人?这种答案要我怎么……”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
这种事情,能够理性判断的人就可以快速厘清,无法理性的说再多也没用。
因此悉业当下决定,不要花太多功夫去解释。
“袭击你同伴的另有其人。”
“对啊,跟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想搭便车而已,是那群说要帮助人的人!”
“……帮助人?果然又是他们!”
听到圣音与葛叶的话,女性恍然大悟般地说着。
“他们是谁?”
“这跟你们无关,你们不是说自己只是旅人吗?”
“更正,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旅人。”说着,悉业露出苦笑来。
“就告诉我们嘛,搞不好我们能帮点什么忙也说不定,别看这家伙这样,他其实很强的喔。”
葛叶指着悉业如此说着,而悉业则是没多说什么。
但听到这话的女性,却也不得不承认。
刚刚悉业露的那一手,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十分惊人。
“跟你们说了,你们会愿意帮忙?”
“说说看,我会考虑的。”
没有直接回答的悉业,仅是如此说着,但女性似乎还是做出了决定。
“那群人……据说是一个名为‘助人协会’的组织。”
“那是什么样的协会?”
“……我可能需要从头说起吧。这条路的两边,各有一个国家,我想你们是知道的。”
说着,女性指了指南北两边。
“我来自北边的国家,跟南边相同,都是一个崇尚助人的国家,但其实还是有差别。北边的国家认为,助人是需要相当智慧的,至少不是盲目的给予自己认定的东西。而南边……我相信你看过了。”
说着,女性露出苦笑来,而悉业等人也是如此。
接着,女性又继续说了下去。
“也是因为如此,南边的国家没有监狱这样东西,因为监狱会造成国民的不安与抗议。”
“那这样的话……犯罪的人该怎么办呢?”
“能不关就不关,能罚钱就罚钱,但是有些人……确实非关不可。”
“所以两国合作,南国将自己的犯人送往北国的监狱?”
“没错,北国提供监狱,而南国则给予一些粮食与物资。对于南国的人而言,虽然说监狱只是名义上不存在,但是眼不见为净,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不在意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是应该皆大欢喜吗?”
“不是皆大欢喜,而只是大部分人欢喜。南国之中,有一群更极端的分子,认为监狱完全不该存?。他们主张犯人都很可怜,是因为一些过去的经历让他们犯下罪行,应该要去饶恕。”
“什么叫做过去的经历啊?”
“比方说贫穷,疾病、受人欺压……大部分犯罪的人,都是因为受到痛苦才会犯罪。”
“在某个方面确实是如此。”
悉业点点头,部分同意女性的话。
“简单说来,他们认为犯罪的人都是情有可原,所以不该给予惩罚?”
“正是如此。那个组织本来只是抗议,但如今……似乎升级成了行动。”
“马车里头,原本装了什么样的犯人?”
“**犯,杀人犯……都是些不能单纯用帮助来让他们改过的人。”
“可是明明是那么严重的犯人,为什么只派两个人看守啊?”
“那是南国派来的,我有警告过他们,不过他们似乎连协会的存在都不愿意承认。”
说到这,女性突然站直了身子。
“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法官,叫我丽蒂丝就可以了。”
“法官?法官负责押送犯人?”
“嗯,押送跟捕捉,怎么了吗?”
丽蒂丝理所当然的回答着,或许这样的工作与职称,对于这世界的人而言,是很正常的吧。
“你们呢?考虑得怎么样了?”
“简单说,你是要问我们是否愿意帮忙吧?”
“确实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悉业问得直接,丽蒂丝也痛快承认。
“那些人我一个人也真的无法对付,有你帮助的确会有很大的效果,不过你不愿意也无所谓。”
“……要怎么才能找出那些人来?”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们应该都躲藏在那边的山里。”
说罢,丽蒂丝指着距离这儿约有数里远的山,那正好也是他们离去的方向。
听到这句话后,悉业没有再说什么,便往前走去。
“你是……”
仿佛是为了确定悉业的答案,丽蒂丝试探性的问着。
“有些问题……想问问那协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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