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吐莱·斯文唐在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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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莱·斯文唐在伦敦[/b]
[b]哈巴德勋爵的烦恼[/b]
这是伦敦11月的一个夜晚,街道都被弥天大雾吞没了。住在公园街87号的哈巴德勋爵正躺在床上看书。他已经年过半百。嘴上留着两撇红棕色的八字胡,十足的绅士气派。他刚在楼下厨房里煮了杯茶,一杯又热又浓的茶。
这天是星期三,琼和贝蒂都歇班,他独自一人陪着他外甥——玛丽和狄克在家。到处都静悄悄的,只有勋爵自己翻动书本的声音。他正在看一本新出的侦探小说《茶壶谋杀案》。他呷了口茶,把脚伸向温暖的床上取暖器。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响声,他放下书本注意倾听,又听到一声。哈巴德勋爵猜想这肯定是玛丽或狄克起来了。他回想起这天晚上他们吃的甜食是洋李脯拌奶油。
他披上睡衣,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支手电筒。走向走廊。走廊的灯已经熄灭,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走进孩子们的卧室,见他们都躺在床上,头上还汗津津的。
“真奇怪。”他想着继续前走,并来到大厅,他打开电灯,隔着楼梯栏杆向下喊道:“喂!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算了,”他暗想,“可能有些自然的原因。”
第二天他坐在图书馆里,在查看一些拖欠未付的单据。他叹了口气,暗想无论如何他也要给维多利亚姑姑写封信。在她外出旅行的时候要写信麻烦她,真不好意思。但像往常一样,他实在没别的办法。维多利亚·施密斯的丈夫当年以生产内裤著名。他开办工厂,大批量地生产内裤。现在他的儿子接管了企业,扩大了生产。他儿子安东尼·施密斯也带着夫人外出了,是为了一笔买卖。因此他们的孩子玛丽和狄克住在勋爵家里。
他正在构思给维多利亚姑姑的信时,厨师琼带着肥大的围裙走进图书馆。
“这房子里有点儿古怪。”她说。哈巴德勋爵惊讶地注意到她脸上带有厨师们辞职时常见的神情。“刚才我要打电话给肉店,订块熏牛肉,电话机旁却站着个陌生人。‘现在弄好了’他说。我问他弄好了什么。我真后悔当时没带着擀面棍。‘电话’他说,‘现在可以拨了’,他又说。我说电话并没有坏,但他却走了,消失了。”
“奇怪。”哈巴德勋爵说着用力吸下烟斗,“可能会有些自然原因。”
他冷静地补充说,他嘴里吐出一股宁穆柔和的烟雾。厨师不满地咕咕噜噜地走了。第二天早上,哈巴德勋爵走进大厅,贝蒂正在用吸尘器打扫卫生。勋爵穿着一件方格西服,红棕色的八字胡软塌塌地趴在嘴唇上。
“早上好,贝蒂!”他说,“今天天气如何?”
“我不清楚,不过刚才洗澡间里有个陌生人。”她说。勋爵惊异地注意到她脸上带着仆人们辞职时常有的神情,“这不对劲!”他想。
“一个陌生人呆在洗浴间里,听起来叫人不舒服,当时贝蒂正在洗澡?”
“没有,我没洗,”她脸上带着悻悻的神色,“我正想打扫浴室。”
“那还好点儿。”哈巴德安慰她说。
“他说现在弄好了。‘弄好了什么’我问,‘下水道’他说,‘现在可以洗澡了’,说着他就溜走了。但是下水道从来就没有问题”。
“好,好!”哈巴德勋爵平静地说,“总会有点自然原因。”晚上他又坐在图书馆里,翻看那些账单,“现在我非得给维多利亚姑母写信了,”他在想,“再也不能向后推了。”
突然他看到窗帘下伸出一双鞋。他坐着不动并思考着。那双鞋也一动不动。“鞋的主人可能带有武器。”他想着悄然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并反身把门轻轻锁上。他跑上楼从卧室床头柜里取出一支手枪,又反身下楼走到图书馆门前。他端起手枪打开门锁。
那双鞋却已经消失了。
他掀开窗帘仔细查看,到处查找,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图书馆只有一扇门,而窗户紧闭,插销完好。令人奇怪的是鞋子和它们的主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巴德勋爵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茫然。
“好了。”他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好自我安慰并解嘲道,“可能会有些自然原因吧。”
[b]哈巴德勋爵拜访斯文唐[/b]
11月的某一天,一个身着方格西服、留着八字胡的绅士手提皮包走进斯文唐的办公室。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哈巴德。
“斯文唐,”斯文唐也自我介绍说,“请坐,你有什么事?”
“今天天气不错。”哈巴德勋爵说着坐下来。
斯文唐用锐利的眼光扫了下窗外,天色乌蒙蒙、凉森森,还有点雾气。
“有点儿雾。”他说道。
哈巴德勋爵又向窗外瞅了一眼,但他没发现有什么雾。当哈巴德勋爵说雾时,他是说真正的雾,那种浓浓的、类似新滤过的牛奶。人一走进去就会迷失方向的东西。在王后街上他没发现任何能够使人迷路的雾。
斯文唐又问他有什么事。
“可以变得更槽,总起来说天气还不错。”哈巴德勋爵搓搓双手,点上烟斗,吐出一阵悠然自得的烟雾。
吐·斯文唐看看挂钟。
“在伦敦住,”哈巴德继续说,“在公园街上有座房子。”
斯文唐拉过一本活页纸,记下这些事实。
“什么东西被盗了?”他又问。
“据我所知,没什么东西被盗,我不少什么东西。我刚刚对着财产登记表查对过所有的可动产。”
“登记可靠吗?”斯文唐又问,“可能太陈旧了吧!”
“不老,是1881年我祖父去世时搞的,那一年红狐狸队在全英足球赛中得了亚军。”
“还有什么问题?”斯文唐掏出怀表看看,并呼的一声把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就直接说吧,”哈巴德勋爵抽抽烟斗说,“整个故事都特别令人奇怪得没法解释。”
“我特别忙。”斯文唐冷冷地说。

“我会快点,如我所说,我得不到任何解释。”
“解释什么?”
“很明显有人夜间在房子里溜来溜去,白天也似乎如此。”
斯文唐记下了这一点。
“可以想象是一个盗贼,还没下决心,还在挑选,他又不想匆忙从事。”
“房子里都住着什么人?”斯文唐问道。
“眼下有我,我的外甥玛丽和狄克,他们的父母外出旅行了,商业旅行,是为了内裤生意。斯文唐先生可能知道施密斯公司,施密斯和施密斯父子公司。”
“非常了解。”尽管他想不起是否听说过施密斯父子公司的内裤,他还是说,“头等货色!”
“我不太清楚,觉得它们不过是堆垃圾,但我姑姑从这些内裤上赚了大钱,并因此被封为贵族,同一年牛津队在底线旁踢进一球而击败了剑桥队。”
斯文唐不耐烦地叹口气。
“斯文唐先生可能还记得安东尼·施密斯吧?”哈巴德勋爵继续说。
“安东尼·施密斯?”斯文唐反问道。
“对,就是他现在拥有施密斯公司,我的表弟。几年前他在面粉村丢失了500
条内裤,当时他在瑞典旅行。斯文唐先生帮助他查清了此事,因此我想过来麻烦你。”“安东尼·施密斯?不错,”斯文唐现在想起来了,施密斯经理突然丢失500条内裤样品,斯文唐帮他查清了,经过紧急调查,斯文唐在瑞典中部的一个火车站查获了这批货物,但有些被瓜分并穿过了。
“房子里还有别的人住吗?”斯文唐又问。
“有,我有个佣人,叫贝蒂,还有个厨娘叫琼。我没管家,一个好管家是用钱买不到的,老一代忠心耿耿的管家已经消失了。”
“哈哈!”斯文唐笑着在清页纸上记上,一个诚实可靠的老管家失踪了。
他心里毫不奇怪。一个私人侦探对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失踪都司空见惯了,什么祖母绿、钻石、管家等等,或早或晚总会失踪。“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脚步声?”他问。
“是一天晚上,孩子们都睡了,我也刚刚躺下。。”哈巴德勋爵讲述了那天他吃了洋李脯甜食后所听到的动静。另外一次是11月里的阳光明媚的一天,他继续说,“我坐在图书馆里,看到一双鞋从窗帘下伸出来。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我以为是贝蒂,我的女佣人。”
“她为什么站在窗帘后面?在玩捉迷藏?”斯文唐用疑问的口气问道。
“捉迷藏?”哈巴德吃惊地问。“这位斯文唐怎么会以为贝蒂在玩捉迷藏,”他暗想,“正当我坐在那里审查帐单的时候?真可笑,这些私人侦探真能瞎猜!”
“不是,”他回答道,“我以为贝蒂由于某种原因把擦好的鞋放在图书馆的窗帘下。”
“她常常这样做吗?”
“对,她常常擦鞋,她擦起鞋来可一点儿也不马虎,我必须这样说。仅仅在吸地时有些大意。”
吐·斯文唐事情特别多,他希望来访者能直截了当地把案情讲清楚。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搞清这个英国人想让他干什么。在他的活页纸上他记下了:“施密斯、施密斯父子公司(差)、内裤、——玛丽、狄克、洋李脯,——脚步、窗帘下一双鞋,”这些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注意到窗帘微微飘动。”哈巴德继续说。
“哈哈,是个小偷。”斯文唐立刻说,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一个开业侦探对有人站在窗帘后已习以为常,每天都会发生。通常鞋的主人手里还有把手枪。“描绘一下模样!”他说着拉近些活页纸。
“颜色较深,又直又宽。”
“是高还是低?”
“非常长,直到房顶,下边有穗头。。”
斯文唐一字不漏地记录着,这时他停住笔。
“下面有穗头,”他严肃地问,“他裤子上有穗头?”
哈巴德打量了一下斯文唐,“这些私人侦探,真是些可笑的傻瓜!”
“我们在说窗帘,是深红色丝线织的,下面有穗头,是我父亲在维多利亚女王大庆典那年买的。”
“是谁站在窗帘后面?”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想不出我以前见过他。”
“描绘一下相貌,我好抓住他的特征。”斯文唐说。
“我仅仅看到他的鞋头、尖尖的擦得铮亮。”
“是尖尖的鞋头?”私人侦探吐·斯文唐像机枪点射似地急忙问。
“会是那个黄鼠狼?他总爱穿又尖又亮的皮鞋,并爱站在窗帘后面。”
“继续说!”斯文唐说。哈巴德勋爵讲述了那天他锁上门关好窗,那人仍然销声匿迹的怪事。
“他没在房间里,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彻头彻尾的笨蛋,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哈巴德说。
“正是如此,”斯文唐喃喃自语道,“一点不错,尖头皮鞋,瞬间即失。
我知道这人,擅长不留痕迹地逃跑,正是黄鼠狼这家伙!”
斯文唐坐在那里,神情严峻、目光犀利如鹰。大家都知道唯一一个曾经抓住黄鼠狼的人就是斯文唐先生。
“我只不过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在房子里溜来溜去真叫人讨厌。因此我想问问斯文唐先生是否愿意接受此任务。我也曾想过去找苏格兰场”
“苏格兰场?当然也行。他们有许多能干的小伙子,让我想想我可以干点儿什么。请告诉我一件事,在伦敦可有泰姆拉?”
“泰姆拉?”哈巴德勋爵反问,他仔细而又冷静地想了一下,“泰姆拉?
没有,在伦敦我从来没遇到过泰姆拉。”
“可以想象!”斯文唐说,“哈哈,真可笑,在世界上最大最富的大都市里竟然没有泰姆拉!”这时他想起在世界其他许多地方也没有泰姆拉。他叹口气说,“真令人感到可怕!”
杨松小姐打开门,伸进头来说:“奥玛先生在等着。”
①苏格兰场即伦敦警察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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