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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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躺在炕上,两眼无神的望着房梁他此时心乱如麻,兄弟朱富已经被派出去四处打点了,不知道凭他和李云的关系,能不能救出李逵。若是真的救不出李逵,自己还怎么回去?宋疆临行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啊,这铁牛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哥,办法都想过了,可是被铁牛杀死的春香暗中和百丈村的曹大官人有一腿,曹大官人和咱们县太爷关系非比寻常。如今曹大官人不依,口口声声要将铁牛就地正法,底下人也不敢再做手脚啊。”朱富‘腾’的推门进来,一口气把话说完,抓起桌上的水壶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唉……”朱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看来咱们兄弟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混日月了。本想找个靠山,好好做一番事业,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哥,你说的那‘及时雨’真的那么厉害?”
“何止厉害!我细细查问过,现身不到半年,就已经置下了诺大的一个家业。还和州府大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连三都缉捕使都不瞧在眼里,你能猜到他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人么?他知道的也真不少,而且对酿造私酒也很有兴趣。像铁牛和我这样和他初次见面的人他也能信之不疑,实在是很有魄力的一个人,跟他合作前途远大啊!”
“他对你和铁牛真的那么好?他是不是别有所图?”
“你晕头了,他图我什么?又能图铁牛什么?他对铁牛比对我还好呢,和对自己兄弟差不多!”
“他既然对铁牛这么好,到时一定会亲自找来的。咱们就算救不了铁牛,也要给他送个信啊,要不然他若记恨起来,别说朋友,连寻常人也没得做!”
“问题是这里到济州,少说也得十天,来回二十天,怕是黑厮的脑袋也没了既然救不得,说了有何用?”
“如果哥哥真的看定这个‘及时雨’,咱们不妨赌他一赌。我这里有个主意,待到我师父押那铁牛去砍头的时候,我把他请来店里,水酒送行……若能成事,不但能救铁牛,说不定能连我师父也一起诓了去。到时请那‘及时雨’想法为我们改籍脱罪,也能使得。若是不成,将这条命陪同铁牛便是,不过我猜测我师父断不忍心我们一起被砍头的……”
朱贵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方下决心道:“既如此,你去早作准备,咱们便赌了。看看是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正如朱贵料想的那样,几日后,县令终于耐不住曹大户的缠磨,不在执意上报以备秋后勾决,而是密令李云,要他于明日午时三刻,将李逵押送到西门外红砂岗开刀问斩,以儆各乡目无王法犯上妄为的叼民。若是日后上边问起,只消说李逵是一个残杀血亲,身染时疫的疯汉,为防不测,只有先行处置,也便揭过了。
李云虽知其中必有隐情,但一则李逵杀人是实,杀一个人与杀三个人其实也只是数量上的区别,性质并没有什么改变。二则自己与李逵素昧平生,也无须去为他抱打不平。因此第二日便将李逵从牢中押出,连同那个私自跑来监斩的曹大户一起向西门外行来。
李云打心里瞧不起曹大户这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人,但是自己地位卑微,也只得和他虚与委蛇。刚刚走出西门,就看见前面不远自己的徒弟朱富笑呵呵的站在酒店门前,看自己到来,对自己道:“徒弟听说师傅今日要出红差,特备下一席薄酒给师傅壮行,预祝师傅利门早开,大杀四方!师傅店里请……”

李云心想,若是只有我,进去自是不打紧。可如今旁边跟着一个监斩的,怕是不太妥当,于是沉吟着不回答。朱富是何等有眼色的人,立时明白了李云的心思,忙笑道:“师傅不必难做,众位押解的官差一并进去吃一杯,小店虽然不大,十几个人还坐得下。”
众人一听有酒吃,一起喜笑颜开。曹大户虽立意要杀李逵为自己的姘头报仇,但毕竟没有见过杀人的现场,心中正有些不安,见朱富相请,便想进去吃杯酒壮壮胆也好。朱富见他们一个个走进去,叫道:“师傅,让那该死的贼杀才和看守他的差官爷也一同进来吧,大家也好轮换着吃几杯。”说着向李逵挤挤眼,李逵便知这里有安排,也叫道:“都说犯人临死前有断头酒,俺却未见你们准备。不如在这里让俺喝个痛快,也好无牵无挂上路。”
李云略想了想,道:“好吧,就让他们一同近来,大家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朱富嘻嘻一笑,心想你们在一起才方便我们下手。得手后跑路时也好少些人追赶。
大家乱哄哄进去,在朱富早已备好的桌上一圈围坐了,朱富烫上酒来,一面倒着一面说:“我家的酒还是热吃味道好一些!大家尝尝就知道了。”
李云看大家都不说话,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未发话,便端起碗道:“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大家自顾自饮了便是,只是莫要过量,不要耽误了一会的公事。”
李逵看公人们吃的畅快,故意道:“为何他们都有酒吃,只是不给予俺?俺也要持吃酒!”
朱富故意骂道:“你赶着去投胎么?没见差官大人们都在吃酒,我哪里有空闲伺候你酒吃?待一会儿大家吃剩了,在于你吃!”众人只是哄笑,片刻间每人已连吃了三碗,李云只是要停,朱富笑着劝道:“只吃了这一碗便歇,剩下的我与那贼杀才送行如何?”
李云推免不过,只得道:“那就再吃这一碗,你这酒力甚大,我此时有些晕眩。”众人也都道:“是啊是啊,朱家酒铺的酒就是力大,我们也有些晕呢!”朱富知道就里的蒙汗药已经起了作用,只消在拖得片刻,这些人必将全部麻倒,便故意一边慢吞吞的收拾碗盏,一边道:“这样才好,一会儿施刀的时候就不怕这杀才腔里喷出的怨气,酒气是最解怨气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差役当先倒了下去,朱富笑道:“倒了倒了……”于是一连串倒了一片,李云自小精练武艺,打熬得一副好身体,比他们多耐得片刻,也只是指着朱富道:“徒弟你要做什么?”便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朱贵从帘子后面闪了出来,问道:“都解决了?然后直接到李云身上摸钥匙。
李逵道:”不用那么麻烦,你把他腰里的刀拿出来,两下就完事!”
原来李逵被捉后,李云看他腰中挂的这把刀实在不错,就留在了自己身边。李逵眼尖,早就看在眼里。朱贵解下刀来,果然削金断玉,锋利无比,只听一阵嗤嗤声响,李逵手脚上的镣铐和脖子上的大枷已经落了下来。李逵接过刀来,刚扬起手,照着李云头顶就要劈落,只听朱贵喊道:“铁牛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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