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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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拷着一个长舌散发的“女鬼”惊悚亮相,要不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我非又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不可。小飞女家的道具还真是应有尽有,连手铐脚链都不缺。
“我的舌头够长吧?哈哈。”原来小飞女扮演的是女鬼,“舌头”长得可以舔到我的脸,可是一吸气就又卷了回去,不知是什么名堂的道具。
小飞女似乎觉得还不够逼真,又让“汗死”到冰箱里拿了一罐番茄酱出来,涂得满面具都是,还抹了一点在我嘴唇上说:“这血真甜,你也尝尝吧……”然后她才得意地揭开地板,从开口处钻进地道中去,临走时还叮嘱我“要看恐怖电影就小心跟在后面,不要穿帮了。”
唉,她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呗,我还是别去添乱,乖乖坐着等算了……不对,我不是要回去吗?干吗要在这傻坐?不如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从大门溜走吧。
可让人郁闷的是,门怎么也转不开,反倒惊动了正在享用美食的“小石头”,他很机警地跑了过来,大概在问:“小子,你干什么?”
不用紧张,看你们家门把挺精致,研究一下……于是在他如炬的目光注视下我只能打消念头,乖乖回沙发上坐了。
“哈哈……那傻B吓得都快濑尿了吧?”
“太搞笑了,他刚才逃的那速度简直可以破纪录了,真搞不明白怎么平时跑步老不及格的。”
三个人……严格的说应该是三个鬼模样的人谈笑风生地凯旋而归了,可为什么她们说的“小偷”会跑步不及格呢?
“什么小偷,是‘讲大话’那白痴,随便编个故事他还真信了,刚才还一直在里面乱挖,被我们给吓得哭爹喊娘地跑了。”
小飞女一边除下装扮,一边还笑个不停。
“你们怎么能……”我开始同情他的遭遇了。
“谁让他这么烦的,要是不吓唬吓唬他,说不定连我家地板都掀了……行了行了,不说他了,我们继续唱歌好了。”小飞女兴致十分高涨。
我却没有心思再玩,又一次提出回去的要求。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非要扫了我们的兴是不是?”
“是啊,要不是看在飞姐面子上,我们早扁你一顿了。”
她们两人就像小飞女的代言人,没等她开口就替她传达精神了。
“算了,他这么想走留着也没意思”,小飞女有些不悦地走到我面前:“不过你答应我要练唱歌还没做到,这么走了我不是很亏?”
通常这句话的后面那句就是提条件了,而小飞女提的却正是我最为难得三件事:一是唱一首歌,二是喝一瓶酒,三是抽一根烟。
“三件事只要你能做到其中两件我就让你走,怎么样?公平吧?”
这哪里公平了?分明是引诱未成年人犯罪嘛。
“只做一件行不行?”我想勉强唱首歌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一件都不做也行,除非……”
除非?难道她还有其他邪恶的想法?
“除非你会穿墙术,哈哈。”
结果……我又一次在那间鬼屋待了一晚,而小飞女她们几乎闹了个通宵。
多亏她们昨晚只顾着恶作剧,回来之后竟忘了把地板盖锁上,第二天清早我才终于趁她们熟睡的时候从地道溜了出来。
就在我庆幸逃出生天的时候,远远的又有一个声音在喊我……不会吧,你们家还雇了保镖跟踪我啊?
我仔细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讲大话”。他拎着一袋东西在我面前停下,却一直笑个不停。
糟糕!他一定是昨晚受刺激太大,导致精神错乱了。
“猪头……,哈哈……”
唔,可怜的家伙,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又被小飞女给毁了。
“老兄,我说你去哪里弄了个章盖在自己脸上的?真是搞笑死了。”
章?什么章?我顺着“讲大话”的手势用手擦了擦脸,指头果然染红了。
哦,原来“讲大话”没变白痴,是我被变白痴了——小飞女到底什么时候在我脸上做的手脚?
我使劲用手擦,一边问“讲大话”还有没有。
“那个印是没了,不过你都成关公了,哈哈……刚好我有毛巾,给你擦擦吧。”“讲大话”递给我一条散发着酸味的毛巾,这大概就是他在地道里挥汗如雨的见证吧,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这份好意。
“奇怪,这个不是你自己印上去的吗?”“讲大话”开始觉得不对劲,“你没回家吗?昨晚也不在宿舍,那你上哪去了?不会又呆在山上吧?”
不妙,“讲大话”似乎瞧出些端倪来了,小飞女又不在,我怎么跟他解释呢?
“噢——我知道了!”“讲大话”突然叫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你昨晚一定也遇到鬼了吧?昨晚我是亲眼看到黑白无常和一个女鬼从地道里钻出来的,那个女鬼满脸是血,舌头还一吸一吐的,样子恐怖的不得了,说不定你脸上的印就是睡觉的时候她给印上的。可是……她为什么要给你印上‘白痴’两个字呢?”
“讲大话”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却越听越想笑,不过他猜得也不错,小飞女一定是趁我熟睡的时候做的好事,怪不得昨晚老觉得有蚊子叮似的。
“讲大话”意犹未尽地吹嘘着自己如何勇猛,如何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还说追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路了,只看到一截上不去的楼梯。我只能不停地点头,又不停地抑制自己想笑的念头。
“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去挖啊?有了宝贝你也可以脱贫,怎么样?”
算了吧,我这才刚出来,跑回去不是又羊入虎口了吗?我忙推说要去自习没空。
“你不去就算了,省得到时候吓晕了我还得背你。不过这闹鬼的事你可是亲身经历的,以后要是有人说我吹牛,你可得给我作证啊。”“讲大话”特别交待了一句才又进地道“挖宝”去了。

那么,我该上哪去呢?嘿嘿,有个地方小飞女绝对找不到——图书馆。
虽然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天,可周一的课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小飞女还不一来就找我算那笔人间蒸发的帐。不过我的借口可是冠冕堂皇的——到图书馆写作业去了,我还反倒要质问小飞女干吗无缘无故在我脸上盖个章呢。
“咦,你怎么会发现的?”
“大华告诉我的。”
“可恶的大话精,又坏我好事”,小飞女骂了一句,才笑着对我说:“你要是不偷溜出来,又怎么会让人看到脸上的章呢?本来我还想让你在外面风光一圈的,没想到被多嘴的大话精破坏了,真是没趣。”
按照小飞女的说法,她竟是故意不锁来试探我会不会跑出去的?而我一旦跑出去,那么出尽洋相也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了?
“其实这个称号跟你还是很相配的嘛,就是少了个章,所以我连夜帮你刻了,也算是权威机构的一个认证吧。”
“猪头”还要认证?那“白痴”是不是还得写声明再签字啊?我一阵胸闷。
“就是太难刻了,不然再加上‘小飞女所有’这几个字就更完美了。”小飞女还深感遗憾似的。
我又一阵气涌……忍住!不要吐血,吐血有害健康……
“算了,昨天的事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今晚别忘了过来啊,本小姐还得抽空给你‘补习’呢。”小飞女还真把我当成佣人一样呼之即来呢。
上次就是盖个章,这次再去岂不是要被贴上封条,注明:小飞女亲启吗?再说,今天我一没掉臭水沟,二没掉粪坑,可不欠你什么人情了。
“阿韬,班主任让你过去一趟呢。”正想着如何拒绝,“讲大话”倒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什么事啊?”
“嘿嘿,反正有好事益你,你过来就知道了。”
“哦?有好事?那我也去。”小飞女不放过凑热闹的机会。
“……嗯,好吧,你去也行,不过老师说什么你可先别到处说。”“讲大话”患得患失的样子。
来到办公室,只见班主任李老师端坐在靠椅上,手里还拿着放大镜在研究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截骨头——她什么时候改当生物老师了?
让我们坐下之后,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发问了:“识涛,今天让你过来是想问清楚一件事:大华说你们在学校后山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是不是真的?”
好小子,一边让我们别说,一边转身就报告给老师抢头功了,还把我叫过来对质……
我点点头,却看到小飞女在一旁老撑着嘴想笑又不好笑出来的样子——被人喷痒痒药了?
“嗯,那可能真的是有重大发现呢……你看看这是什么骨头?”李老师把裹着纸巾的骨头递给我。
反正不是我的骨头,我咋知道是谁的骨头哩?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也不明白这到底和洞**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大华在你们发现的那个洞**里挖到的,听说那个洞**是有一段历史的,周围又有很多坟墓,说不定这真的是一块古人的遗骸,那我们就有义务去保护文物了。可是老师也看不出来,所以请你们过来核实一下。”
想不到功夫不负苦“挖”人,“讲大话”日挖夜挖,居然真的让他挖到宝了。要真的是古人的骨头,甚至比那个元谋人、北京人年代还久远(姑且叫“讲大话”人)的话,那他不就千秋万代,名垂青史了?
“李老师,你找我吗?”
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不就是我们的历史老师吗?他虽说大学毕业才不久,可是精通历史尤其是中国史,几乎可以将所有稍微重要的历史事件精确到某年月日,碰巧又姓史,因此素有“史通”的美称。
“是的,史老师。这根骨头是这位同学在一个山洞里挖到的,我怕是跟文物有关的东西,所以麻烦你来鉴别一下,看看是什么骨头?”李老师又将骨头转交给史老师。
“这是在哪挖到的?”史老师看上去一脸狐惑。
“是在学校后山的山洞里,是不是古人的骨头啊?”“讲大话”抢着回答,似乎“天才少年”、“考古的传奇式人物”、人类杰出贡献者”等称号正在向他招手。
想不到史老师却付之一笑,把骨头信手搁回桌上说:“这不是什么人骨,这只是猪骨。”
“猪骨?”“讲大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不信地问:“猪骨怎么会在山洞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说的后山那个山洞其实也才几十年的历史,是抗日战争时期岛上的居民为躲避日军空袭专门建造的防空洞,之所以建在半山腰,是因为转移和隐蔽群众的需要,后来解放之后,就一直荒废没有再用,里面稍微有些考古价值的物品都已经转移到学校的博物馆里了。那里由于比较隐秘,平常几乎没有人会进去,即使进去也已经是一个空洞,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就没有设立专门的保护区。我本来打算过几节课讲到抗日战争这段历史的时候,再带领全班去实地感受一下,没想到你却能先发现,那说明你很细心。没事的话你可以经常去探察一下,对学习历史还是有帮助的。”
史老师娓娓道出这段因由,把“讲大话”所有的幻想都一一击碎了:原来那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地道,连保护的级别都够不上,哪里是什么遗失千年的古代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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