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回 夜探敌巢 屈充婢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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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平举步向前行去,鹤行蛇伏,行动极为小心。
黄凤姑亦是全神贯注,紧追在白天平身后。
片刻工夫,到了护城河前。凝目望去,夜色中水波荡漾。目光及处,不见人影,也不见渡河的小舟。
白天平举手一招,黄凤姑飞身跃落在白天平的身则,道:“什么事?”
白天平道:“姐姐会泅水吗?”
黄凤姑摇摇头,道:“我不会。”
白天平掏出一方绢帕,道:“姐姐请把脸蒙起,万一被发现行踪时,也不让他们瞧到你的真面目。”
黄凤姑道:“你要泅水过去?”
白天平道:“小弟去碰碰运气,姐姐请在这里等我片刻。”跃身而起,翻入了护城河中。
黄凤姑探首看去,只见白天平并未落入水中,沿着水际,贴壁而行。
就在白天平身形消失不久,突闻一阵橹桨破水之声,传入耳际。一条快舟,由护城河中疾行而来。
黄凤姑目力极强,久隐暗中,已能适应夜色。运目望去,只见那快舟之上,站着三个腰系长刀的汉子,一个手执强弓,一个怀抱匣弩,连那摇橹大汉,小舟上共有四人。
疾行小舟,突然慢了下来,一道强烈的孔明灯光,直对黄凤姑隐身处,照射过来。
黄凤姑心中吃了一惊,暗道:他们似乎是知道我藏在此地一样,这一道灯光,不但来得很急,而且也来得很准。心中念转,人却疾快的向下一伏。
灯光在黄凤姑隐身左右,打了一转,突闻一人的声音说道:“不可能啊,怎会有人敢混进武家堡来了。”
另一个声音接道:“如若没有人来,这地方怎么有警讯传出。”
黄凤姑吃了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机关,怎么人一到此地,就会传出了警讯?
但闻那先说话的声音,接道:“也许是什么苍鹰之类的大鸟,落在了那里。”
另一人未再答腔,灯光收敛。小船也缓缓向前驰去。
经过这一次变化之后,黄凤姑不得不提高了警觉,这地方,当真是有不少神奇的埋伏。
心中转念之间,瞥见人影一闪,直到了停身之处。
黑衣人来的太快,快得使黄凤姑未看清楚。本能的右手一挥,一掌拍了出去。但闻波的一声,右手如击在软棉之上。
耳际间,响起了白天平的声音,道:“凤姐姐是我。”
说时,黄凤姑才瞧清楚,拍出的掌势,被人用手接住。两个人手掌相对,肌肤相触。忽感一阵羞意,急急收了掌势。
细看白天平已然完全换了一身装束。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堡丁衣服,脸上也经过一番化妆。
白天平放下左手中一套衣服,道:“姐姐,要委屈你了,穿上这件衣服,只怕不合你的身子。”
黄凤姑接过衣服,略一犹豫,就穿了上去。原来,她身材娇小,也不用脱出女装,就把衣服加了上去。
白天平低声道:“姐姐,这地方布置严密,连我都没有料到,咱们混进去,不是易事。”
黄凤姑道:“兄弟的意思是……”
白天平道:“如若姐姐不想涉险,现在还可以退回去。”
黄凤姑笑一笑,道:“兄弟,你可是觉着碍你的手脚?”
白天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凤姑道:“那就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和他们动手一搏。”
白天平急急说道:“凤姐,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出手。”
黄凤姑看他焦急之情,忍不住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姐姐不会坏你的事,咱们走吧!”一面顺手抓起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
白天平道:“姐姐请跟在小弟后面。”一侧身,向下滑去。
护城河的岸堤,都经人工修整的十分陡峭。
白天平滑到崖壁一半时,突然左手一伸,**了土中,右手伸向下滑的黄凤姑道:“姐姐可要小弟帮忙?”
他伸手一揽,正好抓住了黄凤姑的柳腰,黄凤姑顿觉脸上一热,急急说道:“我练过壁虎功,这段崖壁,我还可以游走。”
白天平放开手,道:“姐姐小心。”
两人贴壁向前游走。行约三丈左右,突然向下滑落,进入了一座洞**之中。
这等贴壁游走,极费内力,三丈左右的距离,已累得黄凤姑微微喘气。
但白天平来回游走两次,却是行若无事,不闻喘息之声。
洞**中倒卧着两个大汉,都被点了**道,外衣也被人扒去。
黄凤姑暗里运气,调匀呼吸,道:“兄弟,这两人被你点了**道,岂不要泄露了咱们混入武家堡的隐秘?”
白天平道:“没有法子,小弟已经盘算过了,不制服两人,咱们很难混得进去,他们隐身洞**,可以监视十几二十丈的水面动静。”
黄凤姑道:“整个武家堡护城河,都有这种洞**吗?”
白天平道:“每隔二三十丈都有一个这样的洞**,所以,不论日夜,武家堡护城河水面的动静,都在他们监视之下。”
黄凤姑道:“果然是防守严密,没有人会想到崖壁间会有暗桩。”
白天平道:“这些监视的暗桩,各有界限,现在,咱们正是处在一段空隙之间,现在想法子越过护城河。”
黄凤姑看粼粼水波,大约有二丈多宽,估计自己的轻功,很难一跃而过,不禁一皱眉头,道:“这河面宽了一些!”
白天平道:“姐姐放心飞越,小弟助你一臂之力。”他接着又道:“对面有两尺左右的岸滩,但不要发出声息,他们的巡河小艇刚过,半个更次之内不会再来。”
黄凤姑道:“兄弟,你对武家堡中的一切事物,都很熟悉?”
白天平道:“不瞒姐姐,小弟已经二入武家堡,这是第三次了。”
黄凤姑道:“前两次,你怎么进去的?”
白天平道:“上两次是改扮混入。”
黄凤姑道:“有内应?”
白天平点点头,道:“姐姐高明。”
黄凤姑低声道:“可是那位金萍姑娘?”
白天平道:“姐姐,恕小弟不便奉告。”
黄凤姑一提气,道:“我过去了。”纵身而起,飞向对岸。
白天平右手随着她飞起的身子,推了出去。一股柔和的暗劲,推送着黄凤姑的身子,飞落对岸。
黄凤姑脚落实地,白天平也紧随而至。抬头望了城堡一眼,低声道:“跃飞上去。”右臂伸手托住了黄凤姑的左臂,一提气,飞升而上。
落着城堡,两人不约而同的伏下了身子。
凝目四顾有好一阵,不见有巡城之人,白天平才缓缓站起,道:“从此刻起,咱们已入险境,姐姐沉着一些。”飘身飞落而下。
这时,黄凤姑已感觉出白天平不但身怀绝技,而且胆识、机智,都是顶尖人物,更难得的是,行动之间,似乎是老练异常,不似初出茅庐的人。
落下城堡,白天平不再隐身而起,竟然挺胸抬头的顺路而去。
黄凤姑已对白天平心生敬服,跟着他大步行进。
夜色笼罩的武家堡,只有宅院大门前,高吊着一盏红灯。广大的前场上,不见一个守卫之人。
黄凤姑心中暗道:“原来这武家堡的严密防守,只在堡外,城堡之内,却是松懈得很。”
心念转动之间,旁侧一座瓦舍中木门突然而开,鬼魅般飘出来了两条人影。两柄闪着寒芒的鬼头刀,横拦在两人前面。
白天平停下了脚步,道:“城河守卫,有要事禀报总管。”
两个手执鬼头刀的黑衣大汉,打量了白天平和黄凤姑一眼,道:“日落西山下。”
白天平道:“明月挂天边。”
左首执刀大汉道:“两位没有瞧到内府高桃红灯吗?”
白天平道:“在下瞧见了。”
左首大汉道:“瞧见了,就该暂时退回,天亮再来。”
白天平道:“紧要大事,片刻难缓。”
左首大汉沉吟了片刻,道:“内府守卫,不像我们好说话了,两位酌量一下,是否紧要得非闯红灯不可?”
白天平道:“多谢两位大哥指教,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如若不能及时通报,明天府中追查起来,兄弟只怕是死罪了。”
站在右侧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人,突然接口说道:“什么事,如此重大?”
白天平道:“有夜行人混入了武家堡。”
两个人怔了一怔,道:“有人混进来了?”
白天平道:“不错,有人混入堡中!”
两个黑衣人吃了一惊,齐声道:“你没有看错吗?”
白天平道:“没有。”
左首黑衣人道:“你怎不传声报警。”
白天平道:“来人武功很高,在下瞧到他们一跃即过护城河,但却无法分清是自己人,或是敌人,如若传声报警,必将引起全堡的混乱,所以,决定把所见情形,报告内府,以凭卓裁。”
两个黑衣人不再多问,一闪身让开了去路。
白天平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黄凤姑一语未发,紧追在白天平身后而行。
由白天平和两个黑衣人的对话之间,黄凤姑已了解了不少事,这武家堡中,充满着诡异,也充满着矛盾,府内侍卫,和府外侍卫,有着一种隔阂距离。
白天平直持接近高大的庄院,才闪入了暗影之中。
黄凤姑欺近身侧,低声说道:“兄弟,你很老练。”
白天平道:“一来,小弟早已知晓堡中的大略情形,二则,是咱们的运气不错,整个武家堡,看来虽然一体,但真正的隐秘,却在这座庄院之中,里面的设备,也更为森严,内府中侍卫的武功,强过府外的守护很多……”
黄凤姑接道:“兄弟,可有人接应咱们?”
白天平笑一笑,道:“凤姐很高明,如是府内没有接应,咱们很少有混入的机会,但今晚上我突然决定而来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是否能够取得联络,还要碰碰运气。”
黄凤姑道:“如是无法取到联络呢?”
白天平道:“咱们呈报了有人混入的警讯后,就立刻退出。”
黄凤姑道:“那不是空入宝山而回,太便宜武家堡了?”
白天平道:“凤姐的意思,可是要闹他们一阵?”
黄凤姑道:“正是此意,兄弟以为如何?”
白天平道:“千万不可,咱们如能够安全退出,至少他们无法知晓什么人混入过堡中,但如一出手,就暴露了身份。”
黄凤姑道:“看来,对武家堡,斗智尤过斗力了。”
白天平道:“如是只需斗力,早有人动武家堡了。”
黄凤姑忽然觉着,自己对武家堡十分陌生,一个平常的城堡,但裹入了一片神秘的色彩之后,整个都显得诡异起来。
白天平笑一笑,道:“凤姐姐,该出手的时候,小弟会招呼你,请在此稍候片刻。”突然一提气,疾升而起,高过屋面时,一个翻身,落入内院。
他的动作,轻灵巧快,一过屋面,立时向里滑落。
黄凤姑暗暗吸一口气,提神倾听,一面暗作戒备。
白天平去约一刻工夫之久,仍不见回来。
黄凤姑等得不耐起来,暗道:难道我就不能飞跃进去瞧瞧。
正待飞跃屋面,突然一阵衣快飘风之声,掠顶而去。
一个手执长剑的黑衣人,飘落在身后一丈左右处。
黄凤姑吃了一惊,暗道:我如早有行动之念,此刻只怕正好遇着这黑衣人了。心中念转,人却屏息凝神,缩入了暗影中去。
那黑衣人长剑护身,目光四顾了一阵,冷笑道:“阁下请出来吧。”
黄凤姑怔了一怔,几乎要飞身而出,但却又及时忍住。原来,她忽然发现,那黑衣人目光注定在另一处屋角暗影中。
敢情那黑衣人在施用诈术。
黄凤姑暗暗忖道:武家堡中护卫,竟也是这样险诈。
念头还未转完,暗影中,传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叫化当真是命苦得很,想在这屋角里睡一觉,也是不成。”随着那说话之声,缓步行出一个蓬头垢面,鹑衣百结的叫化子来。
这一下,黄凤姑真的吃了一惊,因为,那叫化子停身之处,可以看清楚自己停身所在,如若是那叫化子早已隐身在此,自己和白天平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他双目之中。
那黑衣执剑人呆了一呆,道:“无影神丐……”
叫化子右手食指按在嘴唇上嘘了一声,道:“轻声些,别惊动了别人,叫化子有悄悄话说。”
那黑衣人微微一怔,但立时警觉,正待张口大叫,但已晚了一步。
叫化子一抬右手,一掌印在那黑衣人的前胸之上,左手一伸,抱住了那黑衣人倒摔在地上的身子,移入了暗影之中。
他的举动看起来很缓慢,但实则快速至极,黑衣人剑未举起,已伤在了那叫化子的手中。
黄凤姑看那叫化子,由现身到出手,也就不过是说句话的工夫,由二丈距离,冲向那黑衣人,到击倒那黑衣人,竟然未给他大声呼叫的机会。
如是那黑衣人大声呼叫,必将惊动这宅院中另外的人。
黄凤姑仍然担心,武家堡中,到处隐藏着守卫暗桩,纵然那黑衣人没有呼叫的机会,也一样可能被人发觉。

但事情大大出了黄凤姑的意料之外,等了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竟然仍是毫无动静。
武家堡方面,再无护卫出现,那位无影神丐,把黑衣人拖入屋角之后,也有如投海泥沙,不闻讯息。
这种奇怪的寂静,使得黄凤姑甚感不安。幸好,片刻之后,白天平由宅院之中飞跃而出。
黄凤姑迎上去,低声说道:“兄弟,咱们行踪暴露了。”
白天平回顾了一眼,道:“怎么回事?”
黄凤姑低声说明了无影神丐现身的事,而且,那人隐身的屋角,就在自己身后一丈远之处。
白天平神情镇静地笑一笑道:“他如不现身,只怕那黑衣人会发现姐姐了。”
黄凤姑道:“你认识无影神丐?”
白天平道:“认识,无怪咱们行来很顺利,原来他早巳在暗中掩护咱们。”
黄凤姑道:“要不要去见他,他就在咱们的身后?”
白天平摇摇头,道:“不用了,他早巳离开了此地,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有时间……”
语声微微一顿,道:“凤姐姐,小弟得留在武家堡中一段时间,姐姐……”
黄凤姑接道:“我也可以留这里。”
白天平沉吟不语。
黄凤姑道:“有碍难?”
白天平道:“无影神丐杀了一个堡卫,必将引起武家堡的震动,只怕要大举搜查,姐姐留这里很危险。”
黄凤姑道:“我真希望留这里,但如兄弟觉着姐姐会坏你的事,姐姐就只好离开了。”
白天平笑道:“姐姐别误会,我怕你受到委屈……”
黄凤姑道:“什么委屈?”
白天平道:“你留在这里,只怕要改扮女婢身份,那可能会受到……”突然住口不言。
黄凤姑眨眨眼睛笑道:“说啊!会怎么样?”
白天平道:“可能受到府中的武师调戏,姐姐如是忍不下气,必将暴露出身份,武家堡高手如云,想脱此险,恐非易事。”
黄凤姑羞怩一笑,道:“他们闹的没有分寸?”
白天平道:“这个,小弟无法奉答了。”
黄凤姑沉吟了一阵,道:“为了访查杀死爹爹的真凶,我会尽量的忍耐。”
白天平看她似是极愿留在这里,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先进去再说。”飞身跃入宅院。
黄凤姑紧随而入。
白天平落着实地,极快的闪入一间房中。房中木门半闭,似是在等着白天平。
黄凤姑对白天平已经有了很强的信心,随着进入房内。房间中没有点灯,一片黑暗。
一个很低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两位都要留这里吗?”
白天平道:“是的。”
那声音又道:“再有一顿饭工夫,就要到府卫换班的时刻了,咱们的时间不多,黄姑娘请随在下的身后。”
黄凤姑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手执单刀的人,举步向外行去。
白天平低声道:“姐姐,跟他去吧!”
黄凤姑道:“你不去……”
白天平道:“小弟会设法和姐姐联络,姐姐要多多忍耐。”
黄凤姑暗中一咬牙,举步随那黑衣人行去。
虽然在暗夜之中,但那黑衣人仍然是有意的躲避着黄凤姑,不让她瞧到自己的面貌。他的举动很小心,一直沿着墙根屋角处行动。
这一来,黄凤姑也被他影响的十分谨慎起来。
绕过了两重庭院,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请姑娘躲入这片花树丛中,记着不可擅自行动,半个时辰之内,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他虽是对黄凤姑说话,但却一直未转动头瞧过黄风姑一眼。也不待黄凤姑回答,转身疾行而去。
黄凤姑愣愣的望着那黑衣人离去,只好闪身躲入花树丛中,她心中虽有事想问,但那黑衣人却不给她问话的机会,
是足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花树丛外,突然传过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黄姑娘。”
声音极低,但却箭一般传人了花丛之中,所以,黄凤姑听得很清楚。黄凤姑暗中运气戒备,闪身而出。
只见一个黑巾蒙面的青衣女子,站在花树丛外。
黄凤姑正待开口,那青衣女子已抢先道:“别说话,跟着我走。”一侧身,转入花丛中行去。
夜色幽暗,花树丛中更是一片漆黑。黄凤姑紧随那青衣女的身后,不敢拉远了距离。青衣少女双手分动树叶,迅速灵巧,却又不闻声息。
这件事,看来容易,其实,十分困难,分动那浓密的树叶,又不让它发出声息,力道的控制,必须要恰到好处。
穿越过了一片花树林,青衣女推开一扇圆门,进入了一座跨院。
她的举动,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一切都细心之极,一路行来,任何举动,都不带一些声息。未发一言,也未回头望过黄凤姑一眼。
直待进入了一座密室之中,青衣女回头掩上了木门,才缓缓说道:“姑娘,你不该留下的。”一面伸手扯下了面纱。
那是一张俊美的脸儿,只是紧紧的绷着,不见一点笑容。
黄凤姑微微一笑,道:“你是金萍姑娘?”
青衣少女点点头,道:“不错,我叫金萍。”
黄凤姑道:“小妹留这里,可是会坏了你们的大事吗?”
金萍道:“黄姑娘,留这里很凶险,武家堡的能人很多,稍一不慎,就可能露出破绽,那不但将前功尽弃,而且,我们都可能死在此地。”
黄凤姑尴尬的笑一笑,道:“如是我真的这样坏事,小妹愿意离开。”
金萍叹息一声,道:“太晚了,姑娘,刚才,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已暗杀了四个府中的守卫。”
黄凤姑吃了一惊,道:“这个小妹全然不知。”
金萍道:“府中的守卫,大都是常走江湖的人物,他们的武功,也许不如姑娘,但他们很深沉,姑娘的行踪,数次被人发觉,情势逼人,我们不得不杀他灭口……”
黄凤姑啊了一声。
金萍接道:“今晚上,姑娘的运气好,堡主和几个重要的人,都在密室中议事,要不然,咱们岂能这等容易的闯进来。”
黄凤姑沉吟了一阵,道:“现在,小妹应该如何?”
金萍道:“只好委屈姑娘扮成一个女婢,暂时留在这里了,不过……”
黄凤姑道:“不过什么?”
金萍道:“不过你还得经过一番易容改装,还要学习这里的规矩。”
黄凤姑道:“要得姐姐指教了。”
金萍道:“你先在这里坐息一阵,我去瞧你顶充的何人。”
黄凤姑突然想起了伍元超,低声问道:“那位伍少侠回来了没有?”
金萍道:“是伍元超吗?”
黄凤姑道:“不错,正是他。”
金萍道:“他已经回来了,但也几乎露出马脚。”
黄凤姑道:“唉!小妹学艺不精,连累姑娘跟着忙碌,心中不安得很。”
金萍淡淡一笑,道:“事已如此,姑娘也不用抱疚了,不过,今夜之变,是我自入武家堡以来,所见到最为重大的一件,明天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堡主精明过人,因为近几年来,武家堡太安定了,使他疏于防范,经过今夜变故之后,此后的武家堡必将是刁斗森严,鸟雀难渡,戒备上更加谨慎了。”转过身子,带上室门而去。
室中燃着一支火烛,照得景物清明。直到此刻,黄凤姑才有工夫,打量一下密室的布设。
这是一座布置小巧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一张木榻和两张木椅外,别无他物。夜来的际遇,使得黄凤姑已警觉到这武家堡非等闲的地方,也不敢擅自离室。
等于足足有半炷香的工夫,木门呀然而开,金萍急步而入。
一瞥间,黄凤姑发觉了金萍的脸色不对。
来不及说话,金萍一扬手熄去了木案上的火烛,回手掩上了木门,房中黑暗如漆。
黄风姑低声道:“姑娘有事情?”
金萍吁一口气,道:“警讯已传入了内厅,目下堡中的巡查,已然全部出动,堡主也亲自出动了。”
黄凤姑道:“很严重吗?”
金萍道:“很严重。”
黄凤姑道:“白天平有没有危险?”
黑暗中,黄凤姑无法看到金萍的神情,但等了良久,才听到金萍回答,道:“很难说,但愿他没有危险。”
黄凤姑道:“金萍姑娘,如是动上手,咱们能不能听到动静?”
金萍道:“听不到,这里是一间密室……”语声顿了一顿,道:“你很关心他?”
黄凤姑道:“是我坚持要随他同来,他如行踪暴露,全为我所害,我怎能置之不理?”
金萍道:“你我都没有办法帮他,不用多费心思了。”
黄凤姑霍然站起身子道:“姑娘,放我出去。”
金萍讶然道:“你想干什么?”
黄凤姑道:“出去瞧瞧,万一他被人觉出了行踪,我也好帮他闯出武家堡。”
金萍叹口气道:“也许他不会被发现,你这一出去,那是非被发现不可。”
黄凤姑道:“姑娘的意思,我应该如何?”
金萍道:“坐观待变,看看明天的情势如何变化,然后再作计议。”
黄凤姑道:“如是白天平有了危险,咱们难道也坐视不管吗?”
金萍道:“姑娘,咱们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如是明明知道是徒死无益的事,又何必白白送掉性命?”
黄凤姑本待反唇相讥,但话到口边,又住口不言。
室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突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水银泄地似的,钻入了密室之中,道:“金萍何在?”
金萍霍然起立,暗施传音之术,道:“黄姑娘,藏起来。”晃燃了火折子,点起火烛,举步行了出去。打开的木门,也未关闭。
黄凤姑迅快的隐入木榻下面,心中暗道:这位金萍姑娘,好生大意,室中有人,竟然点起了火烛,连木门也不关闭。
但闻金萍应道:“婢子给堡主见礼。”
就这一句话的时间,黄凤姑心中突然有了很大的转念,暗道:点灯开门,一片坦然,岂不是迎合了兵法上攻心为上,任何人,房中隐藏有人,也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不由心中赞道:
好聪明的金萍,好冷静的姑娘。
一时间,黄凤姑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敬佩。
只听那清冷的声音,道:“你查点一下,你辖下的女婢,有无可疑的人物?”
金萍道:“婢子这就去办。”
下面的话,黄凤姑虽然凝神倾听,却已无法听到。
木门就那样的开着,火烛溶溶,照得小室通明。
藏在木榻下的黄凤姑,已经觉出了事态严重,此时此情,再也出不得一点事情,又过了约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黄凤姑仍然不敢出来。
又过半炷香的时间,一阵步履声,传了进来,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是金萍,轻轻拍了一下木榻,道:“黄姑娘请出来吧!”
黄凤姑闪身而出,低声道:“白兄弟……”
金萍摇摇头,熄去了火烛,道:“上床睡觉。”
黄凤姑登上木榻,金萍也随着躺下,两人并枕而卧,金萍才低声说道:“白公子没有消息。”
黄凤姑道:“这么说来,他已经躲过了,没有被人发现。”
金萍道:“姑娘,你这样的问法,我也不能答复,不过,白公子武功很高,人也机警的很,而且,还有两位江湖高人,在暗中助他,照说是不会遇上危险……”
黄凤姑接道:“这我就放心了。”
金萍轻轻叹息一声,道:“不过,武家堡中有很古怪的埋伏、设备,如是他不小心,也可能陷落在此。”
黄凤姑啊了一声,道:“那是说……”
金萍接道:“一句说完,目下情势是凶吉未卜,但咱们无能为力,明天我去打听一下,再作道理。”
黄凤姑道:“这件事,姑娘要害多费心。”
金萍道:“白公子的事,咱们暂时不谈,你姑娘的事,目下也是一大问题,今夜事情闹得太大,武家堡中,定会有很高的警觉,我看,近日中,必会有很严厉的一番清查,所以,要你改充女婢的事,也不得不设法改变一下了。”
黄凤姑道:“改变什么?”
金萍道:“从现在起,姑娘不宜再现身露面了,只好委屈你先躲起来,然后,找机会把你送出武家堡。现在,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咱们要准备万一之变,如若不幸被人发觉了,只怕要有一场搏杀恶斗了。”
黄凤姑未料到局势发展到如此情形,心中暗暗忖道:目下未确知白兄弟的消息,只好暂时忍耐,以观其变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小妹对此地事务不熟,一切都要靠你金姑娘指导了。”
金萍淡然一笑,道:“咱们命运一样,一旦被堡主发现了什么,他对我忿怒,尤过对你数十百倍,我亦必遭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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