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姐姐!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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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花溜过头来,整个牢室,不到短短三分钟,全是令人窒息的黑烟。龚彩莲手足无措的狂奔而回:“姐姐——姐姐不好了!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啼花听见耳边不绝于耳的哭叫,混杂撕肺的咳嗽,心烦意乱,咆哮一声:“乱个屁啊——失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屋边有水盆,每个人撕下块衣角浸湿包住口鼻——匍匐出门——烟火一般是先上空流窜,你们只要记得随时矮身就可以了——莲莲,把铁门尽量拉大,免得被火烤后变形,影响逃生!大家都不准挤,依顺序一个个走,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姑奶奶搂头就是这一鞭子!”
连吼数声,某人的凶悍连同出奇的镇定稳住了军心。在她指手画脚下,走最后的人还七手八脚把昏迷的狱卒也拖了出去——因为某人说:这是证据!
外面的空间出乎啼花意外地狭小:“我靠——之前哪个猪头说这是院子的?!明明就是条稍微宽点的地道嘛!切——手伸着几乎可以碰到顶——”
一群女子忙着咳嗽,没人敢也无力搭她的腔。
龚彩莲急得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啼花直转:“姐姐——姐姐——四面八方都是烟,根本看不清楚,我们该怎么逃呢?”
“笨,烟往哪个方向来,就往哪个方向跑嘛——这里看来是条单行道,火似人为的——有可能他们走露了啥风声,打算杀人灭口,把我们全毁尸灭迹在这里——”啼花捏着湿帕子,呛得鼻涕眼水的,还不忘发表独家见解。
她的话,引来更响亮的一片哭声。
啼花柳眉倒竖,迈步走头个:“靠!要哭还是要逃,你们自己择其一吧——我可先闪了!”
此刻差不多已唯她马首是瞻的女群,赶紧止住悲凄,蜂拥跟上。生怕真被啼花扔在这个死亡洞**里。某人一边找路跑,一边还有闲暇瞄那死猪般被拖着的狱卒想:终于明白为啥古时候妇女都喜欢解下腰带悬梁自缢了,因为结实,因为够长啊!
只光YY没注意脚下,给摊软软的东西勾了一下,扑通绊倒,紧贴后面几个,叠骨牌样推倒。看清压在最下面的东西后,一群人跳了起来,边跳边叫——叫得最凶某人,使劲给了就近那个一巴掌:“怕个鬼啊——不就是具死尸吗?!”
死尸衣着,显然是一直没现身的另个狱卒,背心插着把匕首,从血流淌得满地尚未完全凝固来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钟头。推测是凶手杀了他后,就去洞外放火——原因这狱卒死不瞑目那张脸太扭曲恐怖了,没什么心理准备的某人也失态失声。冷静下来,立刻观察四周环境——
她们已经逃到尽头死角了!三面都是光秃秃的土壁,火与烟都是头顶某个缝隙冒进来,看不到洞口。啼花在墙上墙下摸索了一遍,什么异样也没找到,而充满整个甬道的毒气,把大家都快熏窒息了。这样多耽误会,成为烤猪无人幸免。
“妈的——”啼花又急又气,忍不住再出口成脏:“把那老家伙叫醒——出口在哪里,可能只有他最清楚了!”
十几个人捧着狱卒,又推、又摇、又哭、又喊——只差没磕头了,那狱卒眼皮都没颤下。
“靠——滚开!让我来——”某人近前,捋起袖子,劈劈啪啪,啪啪劈劈——在一众瞠目结舌围观下,一口气赏了倒霉的狱卒接连二、三十耳光!狱卒肿成了张发酵的猪头脸,某人手也麻了——

“醒了?!”
一双呆滞且充满恐惧的眼混浊地望定某人,某人挂在嘴角的笑纹形同地狱的恶魔:“大叔——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到了!只要说出出口在哪里,偶就在包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狗头铡改判你个无期徒刑。”
“你——你好大胆——竟敢放火——”狱卒边咳边眼冒凶光:“被我们的人抓着的话,小丫头,你肯定死无全尸——”
“我靠你个烂猪头!——”啼花一脚飞出去,正中狱卒鼻子,踹得他哎呀一声,红的白的一起冒,宛若开了个水陆大会——“你还在做梦呢!不是我们把你救出来,你现在恐怕不变烧猪也成这德行了——你同伙的下场——你自己看看!”
啼花揪住狱卒衣领,用力把他的脸往死尸脸上蹭——
狱卒不能置信地狂吼一声:“老三——?!”
凝顿片刻,两眼蓦然掉下泪来!
这一着倒颇出啼花意外:“干吗?不就是个同事吗?死就死了,你们这种人居然会掉豆豆——”
“他——他——是我亲兄弟啊——”狱卒嘶哑地嚎啕一声,用充血狰狞的眼睛扫射瑟缩后退的女群:“你们——到底是你们中谁?害了我兄弟?老子要她血债血偿——”
“偶切——你这只老瘟猪!”啼花忍无可忍,搂头一鞭子下去:“刚刚才说同情你下,马上就暴露兽性——谁杀了你兄弟——他背上插的刀是谁的?你当真是猪头看不出啊?!你的同伙,很明显已抛弃你两兄弟,要把你们跟我们统统毁之灭口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狱卒痴呆的目光久久地盯住死尸上直没入柄的刀,一脸的悲愤,一脸的扭曲:“我们兄弟——跟了他二十几年了——”
“利之当头,谁管你什么二十几年!”啼花嗤笑:“何况对于你们主子来说,你们只不过是他豢养的家犬而已——在我眼里,你们连家犬都算不上!”啼花眼含森冷的寒意:“你们残忍杀死那逃跑女孩子的时候,可能也从没想过,她也是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的吧?”
狱卒低头避开她的视线,沉默很久,轻声说了一句:“出口,在我对面墙角,搬开乱砖,那有一个机关——”
几个人奔向他指的地方。
狱卒看着兄弟的尸体,又颤颤地望了眼啼花——印象里一直在笑的女孩,突然不笑了,那眼神,竟然锐利得象把刀:“姑——姑娘——可以把我兄弟的尸首——一起**去吗?至少——让他有块安身之土。”
啼花冰冰地瞧了他半响:“可以——前提是你先答应:出去后对包大人坦白你的罪行,指证揭发你的同伙。”
“我——”狱卒用力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流露的老态几乎令身边的女子酸了心:“我已经没有同伙了——只有这个——死去的兄弟。如果不因为好赌,如果不因为我搞到家徒四壁,我兄弟他——他怎么可能陪我,走进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狱卒哭了,那刻稚弱得象个孩童。沙哑的嗓子,宣泄出积郁日久的情感。
兄弟在世时,他从来没为他的努力规劝与牺牲正视过——失去了,才清楚自己一生中,原来最重要的并非骰子!
而一切,早为之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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