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姐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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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嫂的小店经过整理一番,重新开张了。
奇怪的是,经过两次官府查封,显明店主很能肇事的本事,小店不但没为此凋零,反而不同寻常的热闹起来。柳大嫂常常一整天站在灶台前挥汗如雨,而收银兼管跑堂的啼花,差点累断了腿。
柳大嫂对着观音的神龛左磕头右磕头,说这是否极泰来,只啼花心里清楚,财雄势大的风云庄以及那个神秘的龙公子在背后发挥了作用。风云庄她不屑一顾,但龙公子,一直觉得有必要亲自登门道谢。
不过小乐自那天在刑部大门分手,就再没露过面,更别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公子了。
弹指一算,来到北宋,差不多已过了大半年的光景。啼花日复一日的郁闷,想家。快过年了,可是,合家团圆的欢乐,是那么遥远不可期。
柳大嫂以为啼花是累的,便提议增加店里的帮手,没想到啼花坚决反对。她当然不懂——啼花为了凑寻访高人隐士的路费,拼搏很久了。难得小店有起色,工资翻番,这种便宜怎能让外人占去呢?
临近寒冬腊月的天,异常冷。啼花这个南方过来的人,水土不服,当第一场瑞雪飘飘扬扬降下来时,她用铺盖把自己裹成一团,寸步也离不开房间的火盆边了。柳大嫂一个人没法照顾生意,只得暂时歇业两天。偏偏这时,龙公子派小乐登门送来了请贴,邀请啼花赏梅。
小乐瞄见某人窝成一团的狼狈,抿着嘴直乐:“啼花姑娘,看样子,你根本是去不了啦——赏梅在户外,冰天雪地,你包成这样,不懂内情的人还以为我家公子约了堆被子在幽会。”
越熟,啼花就越发现小乐这小子嘴碎,唠唠叨叨活象个女人家。脸一红道:“你这么说,那就可以谅解我不去了——回复龙公子,说小女子改天登门造访好了!”
“那可不行!”小乐一急,冲口而出:“难得我家公子有兴致,抬,咱家也得把你抬去!”
“咱家?!”
啼花疑心骤起,死盯瞬间脸色紫涨的小乐。小乐不安地回避她审视,忸怩道:“你到底去不去啊啼花姑娘?”
“小乐——”啼花笑笑:“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二十。”小乐不解啼花突然问他风牛马不相及问题的原因,老实交代了。却不知啼花已经心里有数了几分——二十岁的大男人,喉结不明显,眉清目秀,皮肤娇好若黄花处子,声音也细声细气,加上罗嗦(跟罗嗦也有关系吗?—-—),十成十她判断他是——
“小乐,你是太监?!”
猝不及防的一句问出来,象抛下颗重磅炸弹,小乐呆了:“你怎么知道?!”
瞧见某人得意笑得象小狐狸的嘴脸,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不叫不打自招了吗?
裹着铺盖跳下地,某人拍拍小乐的肩:“我说错了——其实,你们这时代,太监该算是宦人的高阶官,你只可被称呼为‘公公’——或则‘乐爷’!——统称‘太监’,是明清以后的事了。”
她一本正经的探讨这种问题,按说是触犯了身为阉人的大忌,但对着某人如花的笑脸,清澈没有一丝鄙夷的眼神,小乐气不起来。何况啼花说的话,他有一半还不懂。

“能够养宦人的地方,天下莫过两种地方——一是皇宫,二是少数有权势的王公贵族。”啼花偏着头笑嘻嘻看小乐:“乐爷,你家龙公子属于那条道上的?”
“去去——”小乐大为不满啼花调笑的口气:“你那德行,说得我家公子活象混黑社会的!我家公子啊——”
“——是皇宫的吗?!”
蓦然凑近放大在眼前的两只星星眼吓了小乐一跳:“不是——”
“切——”
怒瞪某人满脸失望兼具不屑一顾地跌坐回床,小乐的自尊大大受到了刺激:“靠!”(他把啼花的口头蝉学会了,所谓的近墨者黑。)——“难道只有属于皇宫里的才是最好的吗?告诉你——我家公子,身份和地位一旦说出来,吓也吓死你!”
“能带我去皇宫玩吗?”某人再度双手合十,满眼乱窜星星。
“—-—”小乐险些噎死了——“皇宫禁地,平民老百姓能随便出入吗?”
“那你家公子的身份地位,想也有限得很——”某人撇撇小嘴,恢复常态继续坐回去喝茶。
小乐两眼翻白,快抓狂了——这死丫头判断一个人的尊卑,就是以能不能带她进皇宫观光为标准的吗?还好不是自家公子在这听,否则,只怕要晕死在地了!
“皇宫有什么好——你那么想去?!”小乐没注意自己不平之下,说漏嘴的已越来越多了——我家,你只要去看看,一样不逊色!皇宫有的,我家公子哪样没有?!”
“又不能带我去皇宫玩——”某人心不在焉——打死小乐他也一定想不到:某人现在满脑子盘旋的都是皇宫的金碧辉煌,随便哪偷挖一块金砖,撬下一颗嵌在墙壁的宝珠,**来也发大财了——为了凑回家的基金,某人已经彻底堕落在钱眼里了。
小乐服气了,对这种脑神经构造明显不同于常人的女人,他长长吐出口气:“那我家公子的邀约,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去了——”某人笑得春光灿烂:“你家公子帮了偶们这么大忙,于情于理,都该感谢去的嘛!”
“是吗?!”小乐直翻白眼,那他怎么没看出,眼前这丫头,有半点诚意?!
自家公子也品味超群,欣赏的总是不象人的人。(他暗中吐吐舌头,这么想似乎对主子僭越了。不管如何,主子开心就好。)
“你先出去撒,要不人家怎么换衣服?”
“换衣服?——”小乐摸着鼻子退出门,心想该不会这丫头还准备裹几床铺盖吧?他开始担心自己带来的轿子太小了。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等到小乐恨不得痛哭一场时,门终于开了——上身薄薄小绿袄,下身大摆百折裙,淡扫娥眉手捻轻纱披肩的某人,袅袅婷婷走了出来。
小乐下巴叭地——掉在地上!
“你——你不冷了啊?!”
“白痴!”啼花故作潇洒的扭扭腰肢:“你见过哪个女孩约会时,穿得很臃肿的?”
一阵冷风从门外钻进来,某人忍无可忍——“哈湫!”打了个大喷嚏!鼻涕眼泪星子,溅了小乐满脸。
“我建议——”小乐直想昏,怎么老昏不过去呢?!——“你回去再裹床铺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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