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神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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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舞裙在轻轻摆动,带动这满城的落红随她舞动,还是风神不经意的一声叹息吹动这无温的片片火焰随风飘荡
谢毅仁听说就在这几天可以看到一年一次的花雨,所以他一有空就来家属区转转,希望不会错过这一年只有一次的景况。刚才还是一棵棵长满绿叶的大树,就在他闭眼的瞬间,感到的却是扑面而来的花香,当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眼前这幅景象:九天之外的神灵犹如魔术师般瞬间将这一棵棵秋樱树染红,吹口气,于是花雨出现了,而花雨立刻就将大地和天空染成红色。
‘这就是小雪口中的花雨’谢毅仁心想,铺天盖地的红色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浓郁的花香蔓延至整个校园。此刻,他就站在花雨之中。他不光看到了,而且亲身感受到了。他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害怕这样看下去会窒息的。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在背后将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又听到那人说道:“同学,麻烦你再往前一点”,那是女孩的声音,柔软动听,搭在他肩上的那双柔弱小手微微向前用力,他亦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几步。
“好了,停,就在这里了,现在转过身来”只听那女孩又说道。
是她,谢毅仁感到有点诧异,是那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沈凤儿。谢毅仁心想,又碰到了一位绝色美女。
在大多数人心中,美女的标准是瓜子脸、柳叶弯眉、大眼睛和樱桃小嘴,如果将这些东西标准化之后再用确切的数字表示,那么按照这些数据所画出的图象就是她身份证上的头像,她甚至要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另外她的小腿也很美,如果将她小腿的弧线用函数表示出来,哪一定是一个不亚于黄金分割点的发现。她的双眼犹如明月,而她的眼神似乎也像月光一样让人感到迷离。
沈凤儿向后退了几步,尽管这并不是画画的最佳位置,但她已无法再向后退了,如果再退几步,这些犹如雪花般的花瓣会将谢毅仁完全阻隔在她的视线之外。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衣银发男子就像擎天柱一样屹立在这惊涛骇浪的红色海洋中,不管世界是多么的疯狂,他依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沈凤儿迅速从背上取下画板和画架,将一块画布用图钉固定在画板上,支起画架,将画板固定在画架上之后,取出调色板、画笔和棕树油。她先将褐色的颜料放入调色板,用中号笔调色后,开始依次画形和明暗交界线,画出大概的深色区,再画出整个画面的明暗关系,然后在调色板上放入玫瑰红、土黄、天蓝、深蓝、紫、灰白这些颜料,理出画面的冷暖关系,铺出大的色块后,才开始第一次细化。
有人说“所有的画家都是精神上的贵族”,谢毅仁想这句话也许是对的,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如此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一件事上。围观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而这些似乎都不能影响她分毫,也许在她的眼中,除了眼前这副画,世界空无一物。
当秋日绕着大地作了一个九十度旋转之后,沈凤儿说道:“好了,画完了”
谢毅仁走过去想看看到底画成什么样,但当他看到画时,心中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这副画的主角,是的,没想到尽管他是在这副画中出现,而且被画的很出神,但画主角却不是他,而是樱花。画面中炙热的红色中夹杂着冰冷的蓝色,红的让人感到偏执,那细微的蓝又让人感到一丝悲痛。不知怎地谢毅仁竟隐约从这副画里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气息。
“怎么样,画的还不错吧?”沈凤儿说道。
“好――,很好啊”谢毅仁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谢,站这么久,一定饿了吧,那么今天的晚饭就由我来做东吧!”沈凤儿笑着说道。
谢毅仁正想开口。
“千万别拒绝啊,这可是一个女孩在主动约你哦!”沈凤儿接着说道。
其实谢毅仁本来就想认识沈凤儿,于是他笑着点了点头。
沈凤儿不禁心中一喜,坦白的说她并没有把握谢毅仁一定会同意,因为谢毅仁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冷冰冰的,特不好接触的那种,似乎他酷酷的说出‘不行’这两个字时才符合他的形象,所以当谢毅仁点头答应时,沈凤儿满心欢喜,于是她接着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会,我把画板放回画室。”说完后,着手收拾画具。
谢毅仁想上去帮忙一块收拾,但他似乎插不上手,看着沈凤儿收拾完后,谢毅仁说道:“我陪你一块去画室吧,背画板这种力气活,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合适,再说你画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很累了”
于是谢毅仁拿起工具包和装着画板的背包,背在背上,说道:“走吧,沈凤儿。”
“好啊,走这边,谢毅仁。”说完后,他们相视一笑。
沈凤儿请谢毅仁吃的是重庆火锅,谢毅仁说要两碗兰州拉面就可以了,沈凤儿却说她请客她做主。吃火锅挺耗费时间的,他们吃完饭后,天就已经黑了。
夜,本应该是宁静的。但是谁都知道现代都市的夜晚非常喧闹,不过校园还是有几处比较宁静的地方,那里属于真正的夜晚。

在一般人看来,现在谢毅仁和沈凤儿就像一对恋人,沈凤儿正掺着谢毅仁的手臂在荟萃湖畔漫步。当沈凤儿靠近谢毅仁并搂住他的手臂时,谢毅仁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伪君子。尽管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上了沈凤儿,但在此时此刻他也许就想这样吧。
这世界上有一种女孩被称为水晶女孩,当她们遇到和自己比较投缘的人时,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变成透明的,即她们的爱恨、过去、喜好、性格都会和盘托出。谢毅仁觉得沈凤儿就是这样的女孩,而后面他们之间的谈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湖的中心有一个小岛,小岛并不是很大,刚好能够容纳两座亭子、一条中式走廊和一座假山,假山上刚好能容下两个人。现在谢毅仁和沈凤儿就坐在那里。连接小岛和亭子的是一座长桥。现在小岛上很安静,除了谢毅仁和沈凤儿外,就只有几盏不会出声的灯。
城市的夜空是混沌的,即使你整夜仰望天空,也不会看到流星滑过。即便是几颗星辰,也只会在你不经意抬头时才会出现。
秋风吹过,无意间将少女的长发撩起,谢毅仁感到有点痒,那是沈凤儿的屡屡青丝在轻拂着他的面额。他现在能闻到的是少女的体香,能看到的是只有绝世美女才会拥有的娇美容颜和娇柔身躯。此时此景,他能做的就是将他的右手放在她的香肩之上,将她拥入怀中。但谢毅仁并没有这么做,而沈凤儿这时却已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想你母亲一定是国色天香,而你父亲也一定是才华横溢,要不然不会有你这样的女孩”谢毅仁说道。
“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女孩?”沈凤儿将头收回来并说道。
“美丽动人、才华横溢。”
“美丽我收下了,但才华横溢却怎么说?”
“你兴趣如此广泛,而且每一样做的如此之好,在我看来,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的非常的好就是有才华”
“那我就更算不上了,因为不论是跳舞、唱歌、画画,每一样我都不喜欢,确切的说是厌恶。”
“――――”
大概是风吹的有点冷吧,沈凤儿将双腿往里收起来,并双手抱住双腿,将身体缩成一团。接着说道:
“我父母并不像你说得那样,他们都很平庸,小的时候,他们喜欢带我去走亲访友,而每到一家,人家都会说‘你家小孩真漂亮,你们真有福气’,他们似乎也都很喜欢我,但那种喜欢就像是喜欢一件漂亮的玩具。
在我六岁的时候,在一次聚会中,人家的小孩都表演了各自的才艺,而当时我什么都不会,父母觉得很没面子,回家后他们决定让我美术、音乐、舞蹈一块学,并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带我去亲朋好友家转了。那时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父母让学就学了,但当时我学的真的很累,为了让父母满意,我还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开始带我去走亲访友,这时候又能听到其他人夸奖的声音了,‘你孩子太聪明了,以后肯定能成为音乐家、画家、舞蹈家’。有一次,在父母的一个朋友家,他们让我弹琴,但我当时非常的不想弹,不管他们怎么劝,我就是不弹,最终闹得双方父母都很尴尬。大概是我以前一直比较听话,所以这次让父母感到特别的气愤,回家后,他们也没有体罚我,只是不跟我说话,而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一个月,最终我屈服了,我向他们保证以后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他们的话。
从此之后,为了让人人都喜欢我,夸奖我,不管我是否喜欢一个人,我都会微笑的对他表示友好,不管我是否喜欢做一件事,我都会以乐于做此事的姿态出现。在其他人的眼中,我是一个美丽、聪明、能歌善舞,又团结同学、尊重老师、热爱集体的完美女孩,但实际上是我在牵就整个世界。”
听沈凤儿说完,谢毅仁不禁向沈凤儿望去,这时沈凤儿正好面向他,他看到沈凤儿已不像先前那样明艳动人,而是充满焦虑不安,在加上风似乎更大了一些,让沈凤儿显得更加的单薄。谢毅仁这时向沈凤儿靠了过去,以至于贴着她的身体,但也只是贴着她而已,谢毅仁也不知道该对沈凤儿说什么,而刚才那个举动似乎十分有效,过了几分钟,沈凤儿就恢复过来了。
“不说我了,说你吧”沈凤儿说道。
“说我什么?”
“例如,如果现在有一朵七色花,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
“我想让时间倒流,死人复生。”
“我是认真问你的。”
“我也是认真回答的。”
“时光倒流连神都做不到,不过死而复生神到是有可能做的到。”
“神如果真的存在,那还不被人类给累死”
“不过神确实是存在的”沈凤儿笑了笑说。
谢毅仁也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从来没有双手合十向天祈祷过,也从来不和他人谈论鬼神,因此很快他就岔开话题。
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谢毅仁将沈凤儿送回宿舍后,就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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