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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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不用多问」赵熙不答,「对了,你去查一个叫做粱世的小官员,看看是否有什么劣迹,没有就算了,有的话给我严查,然后报到吏部。」
「是。」温清鹤遵命,心想那个叫梁世的不知怎么惹到相爷了,当官的廉政的少,收点小敬奉是常事,就算他廉洁无比、品行端正,也难保能管得住家人或家仆不仗势欺人,左右总能找出一点瑕疵来。相爷这话,摆明了是要治他的罪。
赵熙微微点头,缓步向前行定。
思量了半晌,温清鹤还是踌躇地跟上,「相爷,上次我跟你说的钟润……」他担心会像上次一样引起相爷的大怒,于是声音放得很低。
没想到赵熙猛地回头,问道「钟润怎么了?」
在他看来,相爷的态度可以说有此焦虑,温清鹤愕然,「这、他没什么。」
赵熙恍然自己的失态,垂下眼,命令道:「继续说。」
「下官多次言察语观钟润,那书生虽然狂妄了些,但是不愧为栋梁之才。」瞄了一眼见相爷脸上没有不豫之色,他才放胆继续说下去,「他虽无意再考,但下官不忍见人才流落,故准备劝说他参与明年的春闱。相爷,这个……」
「你是想让本宫不再干涉?」赵熙替他说完。
「相爷英明!」温清鹊及时拍一下马屁,他不知相爷意下如何,先巴结两句再说。
赵熙若有所思道:「有你这个朋友,是钟润的福气。」他摇摇头,悠悠前行。
望着他的背影,温清鹤的眉毛打结了,按相爷的言下之意,他对钟润的恶感已没有以往之深,但是又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事情发生了变化?
月牙低垂,四周寂静无声,墙下传来兵卒们低声的交谈。钟润依靠在墙垛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的那抹浅浅弯月,心事繁重,又提不起力气去深思。月色催人醉,月色也催人愁啊!
莫名的心烦,两个不同的身影不时在他面前晃动,一个让他心痛,一个让他烦躁,似乎一切都不如人意,乱糟糟的,寻不着根由。
心事无法排解,呼啸着要奔腾出去的时候,唯有吹起洞箫,才能稍微安宁。修长的手指执起箫,抚过那光滑的箫管,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箫凑到唇边,吐气轻吹。清幽的箫声从管口流泻而出,呜呜咽咽,暗哑凄凉。

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却因心乱如麻,心绪带了哀愁,箫又原是哀怨之物,箫声于是更愁更揪心。
沉浸在幽幽箫声中的他,没有注意到从远及近的脚步声。吹完一曲,他慢慢睁开眼睛,面前一双绣着金边的雪白革靴,平常人穿的是皂靴,结实又耐脏,穿白靴的只有那些出身高贵、不沾尘埃的贵人。
他缓缓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赵祥予,兴许是从下往上看的缘故,他的身姿高大无比,几乎占满了整个视线。
两人静静地对视。
钟润放下箫管,有些狼狈,仿佛内心的一些东西被他窥见了。
赵祥予撩起衣袍,无视尘土,坐到他旁边。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整理完思绪,他轻轻地问道。他从来没带人来过这里,对他来说,这地方是他心灵的一角,是他的领域,不容他人轻易踏入,但是对于他的闯入,很意外,他并不觉得冒犯。
「我去过你的小屋,仆役说你不在,我便走了,沿着城墙根走着走着,听到隐约传来的箫声,我猜测是你,便循着箫声而来,果然是你。」赵祥予简略地说道,他没告诉他,当他登上城楼,看到他的时候,气息几乎屏止,吹箫的他,表情是那么祥和,与周遭的空气一起,似乎都是凝固的,只余乐声飞扬。
「听我箫声便知我在,果然是知音。」钟润扯起嘴角,「为答谢你的知己之情,且为你吹上一曲。」说罢,又拿起萧。
「不用了。」赵祥予按住他的手,按住箫管,「你的箫里愁声无限,继续吹下去,只会心神恍惚,郁郁不乐。」
他怔怔地看着他,默然一笑,里面蕴含着淡淡的愁思,「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他只说了这句话。
「你心中有心事?如果你愿意,倒不妨说与我听,就算我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也好过你独自藏在心底。」赵祥予道,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他不一样,他不是其他人,一遇到他,他便忍不住想发问,问进他的心里,与他更贴近。
这心事如何说得出口?何况其中还牵涉了他!「月色如此孤寂,书生又向来是易于伤感,只不过是我庸人自扰的自哀自怨而已,并无心事。」他自嘲道。
赵祥予缓缓说道:「恕我直言,此哀此怨绝不是有感而发。你的箫声幽且怨,如果不是心伤到深处,断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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