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龙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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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半仙和除了柳凤仪之外的其他二侠追风、落日见田军把一个烂摊子收拾的有模有样,自认为再叨扰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就向田军辞行,田军也觉得整日听这些人说教实在很烦人,也不挽留就客套一番与他们作别了。龙衣卫的人马在萧定国的率领下跟随着柳凤仪去了雍城已有两日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如今都不在,偌大的五行教临时总舵山神庙立刻冷清了下来。
都是教派人物,田军也不知道五行教是靠什么养活这么多人的,反正目前为止还没见谁给他任何资助,等着朝廷的救济?笑话,若不是朝廷还认为江湖尚需要一个让他们放心又不耗费朝廷一分银子的组织来管理,五行教已经从世上消失了,哪还轮到自己对这些人吆五喝六。反正他的心也不在这,做这个教主也只是让自己能在这个世上有所凭依,不至于挨冻受饿招人白眼。
“二弟,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海粟已背着小包袱来到他的面前,听说田军要孤身赴浙,心里对这个不懂半点功夫的二弟放心不下便提出要送他一程,自己到商丘府再转入齐地。
田军两手一摊不由自嘲道:“呶,全部身家都在这了,我们这就动身罢。”
海粟点了下头,二人踩着冻得如坚石的积雪山道慢慢走下山。可到了山脚下海粟却又不着急赶路了,拉着田军站在了山下官道旁,停了不到半刻就听到滴答滴答地马蹄声,一辆双驾马车随着车夫的“吁”声停了下来,车幔微掀露出一张妩媚的笑脸,正是两日前离开随萧定国去了雍城的柳凤仪。只听她娇声笑道:“总算我来得及时,让我给赶上了。”不理一脸狂喜的田军,仍是身着那身素白衣裙紫色披风的下了马车,将一个包裹递给海粟,“你要的东西全在这儿了,不过你是用刀的,还要一把剑干什么。”海粟转手把包裹和别在上面的一把文士佩剑给了一脸疑惑的田军,笑道:“这是给这小子准备的,他要去南方,身上没点东西防身总说不过去。”
柳凤仪微一颔首,“我猜也是给我这干弟弟的。”
“干弟弟?”不仅海粟,连带还没从见到美女姐姐兴奋的回过劲来得田军都愕然呆在那儿。
“对,好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他就缠着我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没完,”柳凤仪说到这就又笑着冲田军挤了下眼睛,“是不是呀,干弟弟?”
那下眨眼到了田军眼里就成了“抛媚眼”了,身上犹如过电般打了个激灵,好不舒爽,也不多想就小鸡啄米得点起了头。海粟见状伸手就拍了一下田军的肩膀,欣赏道:“行啊,还真没看出来,我还真以为你见了漂亮女子就昏了头,什么也不顾了呢,拜柳小姐为义姐也是不错的想法。”
干姐姐?干弟弟?这哪跟哪啊,我什么时候认她为义姐了,不行,得解释一下,不然一声义姐就把我的“潜在老婆”给叫没了。“呃?”感觉到身侧一阵酥软和扑入鼻孔的香气,就知道他这干姐姐真来了姐姐派头,把他给搂住了。田军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了...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柳凤仪其实也是打得另一个注意,早在认出田军就是那天她施舍食物的乞丐时就察觉到田军看她的眼神异样,冰雪聪明得她怎会看不出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对自己起了爱慕之情。不过她自己却知道,自己是绝不会喜欢上这个小她三四岁的人,况且她已经定了亲,虽然那个定亲的男人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为了打消田军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与其冷厉的回绝让他伤心欲绝不如以这个柔和的方式使他不至陷得太深。
“嗯,的确很像姐弟。”海粟也在装疯卖傻,然后给柳凤仪解说自己的行程安排。
听完海粟对路程的安排,柳凤仪看了眼神色委顿的田军,故意说道:“这么巧,我家是在杭州,过了商丘府就由我来照顾义弟好了。”听到这,田军才精神一振,我还有机会。
“呀,仪姐,怎么给我的是一头驴子,我要骑马。”田军看到海粟纵身上了马车后的唯一一匹马,剩下了一头低矮的毛驴,大是不忿,心里报复道,既然你要做姐姐,那就让你做,我可是一个合格的弟弟,姐姐不履行职责我就开除你。
没想到柳凤仪却笑道:“乖弟弟,驴骑着比较安稳,再说弟弟不是大伤出愈么,稳妥点好。”
我还忘了我受了伤呐,嘿嘿,田军不坏好意的撇了眼那有些豪华的双驾马车。
不过她的好姐姐更聪明,在田军咂摸着的功夫已钻进了马车,说了句:“孙伯,快些走吧,等雪融了就不好出山了。”驾车的老孙头应了一声,然后向田军示威般的响亮的甩了下马鞭,滴答滴答的扬长而去。
见没人理他,希翼的瞅着海粟,希望这个大哥能讲点义气,不出所料,海粟打了个冷颤,头一抬装作没看见一夹马腹给了他一个马**。“昂...昂...昂”身边的驴子像是看到搞笑事一般“大笑”起来,田军发泄的把包袱甩到驴背上,“叫叫叫,等我到了地儿,非杀了你吃驴肉,...哎呦,你还敢踢我,找抽啊...好好好,好男不跟驴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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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柳凤仪为田军买了头毛驴当坐骑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尖锐的岩石,坑洼的山路,坐车并不怎么舒服,骑马也要小心路旁不时探出的被积雪压下枝头的松枝。
“咦?怎么多了这么一堆雪。”驾车的老孙头自言自语的停下马车,仅容两骑并行的狭长山道被一堆两米多高的雪堆堵了个严实。田军的驴子受阻也乖巧的停了下来,“啊?到了?”田军没有坐过飞机,体验不到那个速度,不过咱坐过火车啊,晃晃悠悠一上午至少也应走了三四百里了,浑忘了史蒂芬孙还没出世。
“什么到了,我们还没出山呢,...醒醒。”海粟回头看了眼迷糊了一路的二弟,伸手捏了个雪球,啪地甩到田军脸上。
这一幕田军也看到了,望了望四周的陡峭山岭,他们几个恰好处在一处悬崖下,不禁吸口凉气,埋怨道:“谁领的路?大雪初晴也敢从这走,碰到雪崩我们就一块玩完。”
海粟并不走在前面,只是走在马车旁侧,那就只剩下那个老孙头了,老头赶了数十年的车,整个大顺他都快走遍了,如今怎么也是“车界”的老前辈,现在反而有人笑他没经验就别乱跑,老脸一红,就要发飙。柳凤仪掀开编竹车窗,回眸一笑:“弟弟,是姐姐的不对,本想抄个近道,没想到却走到这个地方。”
田军哪敢让她道歉,忙讨好的笑道:“没事没事,这儿风景也不错。”
“噗嗤”柳凤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田军一看自己的一句话惹得干姐姐笑得如盛开的雪莲,自个也得意的手舞足蹈。注意到田军还未消散的孩子气,柳凤仪说了句“浑小子”就又把车窗放下。
“浑小子”,多暧昧的称呼,田军开始浮想联翩了。
说归说,这路还是要走,前面被滑山而下的积雪堵住,就得绕道了。海粟对两人的谈话不感兴趣,四下打量一番,用手搭了个凉棚,眼中寒芒一闪冷冰冰道:“绕道可就远了,不如找些人把雪挖走,就走这儿了。”
“老大,不是小弟笑话你,第一,我们走的地方连个兔子都没碰到,哪来的人帮你?第二,就是有人,出力不讨好的事谁又没事帮你?”田军自认为很聪明扳着手指道。
就在这时,老孙头猛然回头,向海粟使了个眼色,海粟点了点头,两个身影破空而起,再看时两人已经没了影子。
靠,飞了?
随后从积雪对面传来嚓嚓的声音,不到片刻积雪塌下去大半,露出一群身着破烂棉袍的大汉来,看面容一个比一个长的狰狞,“哈!强盗,有戏看了。”田军拔剑下驴,咔咔走上前,义正言辞道:“大胆狂徒,竟敢挖我的雪?”

来人不看田军,而是苦着脸向后望去,一个略蓄微髯的中年汉子怯怯道:“大侠,我等已把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是否可以走了?”紧接着传来海粟阴测测的声音:“给我记住了,不准再做这些无本买卖,如若让我发现,哼哼...你们知道后果。”
这些人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小的们知道了。不过...”
“还不快走?”海粟的声音近了些,拦路大汉们自觉站到两侧,海粟潇洒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仍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老孙头,不过此时田军已摆起一张笑脸迎接两人,搓着两手巴结得叫了声:“大哥好,孙大叔好。”海粟也不知道他这二弟到底是怎么了,是本性如此,还是当了十几年乞丐样成的习惯?前倨而后恭,变脸变得快了些。
“小的冒昧问一下,这位孙大侠可是杭州威远镖局的孙不言师傅?”
“嗯?你还想报复不成?”面无表情的老孙头眼睛一直望在空处,但也没忘了身旁的十几大汉,刚才在商讨如何出山的时候,听觉灵敏的老孙头察到积雪的对面有人声,于是和海粟不约而同的提起轻功越了过去,殴打一番就知道是山上的“绿林”,不过他们正干着一件让人惊诧的事:清理山道!不过海粟和老孙头都没有心情去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只关心这些人会用多少时间清理完面前的积雪。老孙头睨了刚才说话的山贼头领,相对于其他山贼,这个人白皙了一些,言谈竟透着些“文雅”,于是语气温和了些,“老朽正是杭州孙不言。”
话音刚落,这些汉子也不顾满地雪水,哗啦啦跪倒在地,众人不明所以,就听山贼头领激动道:“我等都是在此地讨生活的百姓,早就听闻杭州威远镖局人人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于是就有了投奔之心,这几日更是生活艰难,没想到上天让我等在此遇到了孙大侠,那就恳请孙大侠收留我等吧。”
有这样求人的?这年头招收小弟根本就不用发布广告,只要有点势力,那小弟就“慕名而来”、源源不断了。田军顿悟,象发现猎物般眼睛冒光,不知道五行教主的名头够不够响,把这群家伙拉来入伙可是不错的主意。
实际上这镖局的生意是三分靠武力,七分靠面子。即使一家镖局武力泛泛,但只要有极好得人缘,绿林也会卖个面子给他,保它顺顺当当;如果仅凭超强的武功而不将三教九流放在眼里,那么也不会保证这镖就万无一失。柳凤仪的父亲---威武镖局的总镖头柳南山武功并未进入一流,但他仗义疏财的行镖手段得到江湖的一致好评,威武镖局行镖过处绿林纷纷给予照顾,因此威武镖局创立二十年来失镖的时候极少。面对这些有求于他的绿林人士孙不言不好拒绝,但好心也要看时候,这些人所说的“生活艰难”的含义实是前些日子的官兵围剿所造成,“通匪”的罪名可不轻啊!
孙不言心里犹豫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在这些汉子跪倒的时候就一把搀住那头领,语气恳切道:“诸位好汉快快请起,非老朽不愿收留诸位,而是不能啊。”
这些汉子原见孙不言把他们搀扶起,以为答应了,现又闻不肯收留,立刻有些恼怒,中间一个瘦瘦的家伙立刻露出山贼的本色,恨恨道:“原以为名扬天下的威武镖局会急公好义,原来也是这种势力之人。我等虽然落魄但也不是那种一味乞食、等别人施舍的人。要怪就怪是我等瞎了眼。莫大哥,我们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田军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些人还有些骨气,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为了利益会连亲友也能出卖。没有比他现在更有打算招收这些人入伙了。海粟立在旁边抚着马首,看也不看这边。柳凤仪更不可能搭理这些人,她对威武镖局的事根本插不上嘴。
那被成为莫大哥的人瞪了刚才放言的瘦子,骂了句“住嘴”,仍带着一点希翼的表情等着孙不言改变主意,在孙不言的一阵长叹和拒绝得摇头后,面色才黯淡的下来。这时海粟莫名笑道:“既然孙先生有难言之隐,你们为何不试着问一下别人?”莫老大一怔:这里不都是威远镖局的人吗?孙不言是管家都决定不了,还会有谁?哎呦,我可真笨,能让孙不言驾车的人那不就只有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柳南山吗?立刻向海粟到了声谢,又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了,高声道:“青州莫林带同小青山一十四名兄弟拜见柳总镖头!还望总镖头收留我们。”
柳凤仪正愁不能正常赶路,早憋了一肚子火气,又见这些粗野汉子跪来跪去,更是心烦,她早就从田军激动的呼吸声中发觉她这个弟弟的想法,还是心平气和的道:“我是柳总镖头的女儿,不是总镖头,你们要投靠,就问我弟弟吧。”她故意把关系说得隐晦,让这些可恶的男人去想去吧。
即使大顺对这个社会做了不少的改革,但男尊女卑的观念仍根深蒂固,一个再厉害的女人也是女人,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车内的是眼下风头正劲的四侠之一,消息灵通的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柳南山有一个女儿,他们的消息是柳南山仅有一个儿子,目前就在他们眼前。
“拜见少公子。”
呃,田军要吐了,几分钟不到,他们竟然不嫌冰冷的跪了三次,田军心里不觉泛起嘀咕:这些人这么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不会是惹了什么祸事吧,我现在都没有安全感,哪有力量照顾他们。不行,可不能露了底,先看看再说。既然有了威远镖局“少公子”的身份,为何不利用一下?于是田军眯起眼睛笑道:“各位,家父说我不务正业,要我到江湖拜师学艺去历练,你们认为家父说得可对?”
莫林吃不准这个瞧起来并不让人放心的俊朗小生的心思,不敢回答,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明白。刚才说话的瘦个子眼珠一转,心下想了个**不离十,于是插嘴道:“少公子莫非不想拜师,而是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
田军走近打量一下这个瘦瘦的青年人,破旧的衣衫并不能把他的精明掩盖下去,说白了那简直就是“奸诈”,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聪明”的人手,聊胜于无,奸诈就奸诈些吧,我不一定可以约束的了他,但我可以约束得了那个莫林。
这个瘦瘦的人名叫张池,相熟的人都叫他瘦猴儿,自幼学得一身好武艺,但并不代表他头脑简单,相反,油滑无比,前几日的官兵围剿时发现官兵中掺杂着不少武林好手,在第一道防线被破时就发现不妙,告诉一向稳重的莫林,莫林思虑后认为此次山寨定会不保,下雪无法联络,只得带着身边的十几个弟兄先行跑路。
“还算聪明,”对于瘦猴儿两不得罪的回答,田军认为值得称赞,“我正打算成立一个新的帮派,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柳凤仪听完一阵疑惑,但很快就释然。
“但凭公子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莫林等人可不管这位奶油小生是早就有打算,还是突发奇想,他们只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浑不知他们“少公子”的身份就不怎么合法。
“好,我们帮派的名字就叫作...你们认为什么名字响亮些?”
众人气结,没想好就乱说,看来这个帮派也只是玩玩而已了,反正现在大顺掀起了门派兴起热潮,总数何止千数,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殊不知,一个日后在大顺掀起滔天巨浪的大帮派就在他们的嘻哈中成立了,这也是在场总人未曾预料的。
田军对于包括海粟这个不苟言笑的人都微翘了一下嘴角的场面很是满意,一笑,把想了不止一次的帮派名字说了出来:“名字就叫--天---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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