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头的人一见吕欢和沈念二出来，有意无意中让出一条人缝来
两人上了马车，吕欢对着沈念二哈哈大笑起来：“沈大官人请了这么些人挺费银子的，以后将银子直接给我就成了。”
沈念二一向自谓潇洒从容，听了这话也不免青了脸，心中暗骂他真是一个泼皮无赖。
吕欢却兴致勃勃地一拍额头：“哎哟，我差点忘了，这多半是暖春阁出的银子，想来沈大官人也收了许多的银子吧，打个商量，能不能分我一半？”
沈念二有些后悔做这个说客了，转头望向车外索性不理他。
马车行得很快，也用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暖春阁，吕欢刚跳下车，就有一个精壮汉子迎了上来，此人穿着裘衣却露着胳膊，满脸含笑却双眼冒着精光，一看就属于能文能武的那种，说话相当的直接：“鄙人姓萧，名子平，是这暖春阁的主人，久仰吕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见，真是幸会。”
吕欢打着哈哈：“你是幸会了，我才不幸了，唉，这算不算是被你们生拉硬绑着弄来了？”
萧子平一怔，哈哈大笑起来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吕先生也不用计较是怎么来的罢！”
吕欢摇头叹气道：“既来之则安之，可惜我心中不但不安，还怕得很啊。”吕欢斜眼望着萧子平的后面，那儿站着好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这那里像是妓院简直是武堂差不多。
萧子平并不在意，望着吕欢低声道：“我倒一点看不出吕先生有怕的意思，哈哈，请！”
几人步入了暖春阁，萧子平见吕欢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乱看，微笑道：“吕先生觉得这暖春阁如何？”
大白天不是营业时间，暖春阁里没有几个客人，正好可以看清全貌，格局和一般的妓院差不多但布置得相当别致，厅里居然处处挂着兽皮，桌几等也是用圆木做成，没有一般妓院的精细，透着一股粗旷的野性，吕欢叹了口气：“难怪暖春阁开张不久，生意便这般红火！”
萧子平道：“吕先生为何这般说？”
吕欢大咧咧地道：“布置得如此粗旷，若再加上娇柔可爱的美人儿，娇艳与粗旷并存，一反一正形成强烈的刺激，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兴趣呢
萧子平哈哈大笑，很有些自得：“吕先生眼光独到，不同于一般人。”
几人来到楼上一间阁子坐了下来，地板布满了兽皮，当中只有一个小方桌子，有几个只是用兽皮随意裹着露出肉致光光的美人儿席地而坐，姿态娇嫩，粉嫩的肌肤呈着粗野的兽皮，吕欢看了一眼便觉得有股热气从腹中升起，只是这一招就可看出萧子平的不凡来。
吕欢刚一坐下，就有两个美人儿贴了过来，吕欢自然而然双手搂着，入手处滑腻腻细滋滋的，脑海里幻像不断升腾，若将这两个美人儿按在兽皮上轻怜蜜爱那简直就是天堂了！
萧子平和沈念二对视一眼，举起来桌上的酒碗来敬吕欢。
吕欢发现盛酒用的都是海碗，而菜肴是大块的肉，暗暗点头，这种特色在汴京城是独此一家了，万花楼这样的老字号都难比上。
男人嘛，逛勾栏妓院很大程度是为了显示豪气，这种不加掩饰的粗鲁氛围最能勾起男人的兽性，来到这儿不大把撒银子好像都不好意思！
吕欢喝了一口清洌刺喉相当的够劲，便将酒碗放下，笑笑道：“说罢，叫我来到底有何事，先将正事说透了，老子才能放下心事好好与美人儿耍耍。”
萧子平却将满碗的酒一口饮下，将碗一扔，直叫：“痛快，痛快，吕先生这个朋友我交了，今日请吕先生，是想让吕先生专为暖春阁画春宫画儿，别再接旁家妓院的活！银子嘛，保管吕先生只会赚得更多！”
吕欢抓起一块肉来嚼得满嘴流油，含含糊糊地道：“就这么简单？”
萧子平点点头：“那有吕先生想的那么复杂？”
吕欢与肉博斗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将肉尽数吞进肚里，又一大口酒下去，一双油手在美人儿身上乱抹一气，这才舒服地摸摸肚子，叹了口气：“我也就只有这本事，若今后专门为暖春阁画画，只怕你家便要成为整个汴京城内最好的妓院了。”
萧子平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暖春阁自家的条件也不差，这么说，吕先生是答应了？”
吕欢又叹了口气：“你为何不早说，可叹我已答应了那花娘娘，做人嘛，不能像某些大官人那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没点交情可讲吧。”
沈念二知道是在讲他，以他的身份地位远非吕欢可比，心想老夫要对付你还不容易，怒火升了起来，却被萧子平伸手按下。
吕欢看着两人的动作，嘻嘻笑着：“喂，沈大官人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会对萧掌柜如此忌惮？呵呵，萧掌柜的，我怎么觉得开妓院委屈了你。”
萧子平目光清澄，缓缓道：“萧某一介布衣，沈大官人这是给在下面子。”
吕欢又喝了口酒，只觉得这酒性子太野，都有些熏意，搭拉着眼皮指着他说：“掌柜这话就太虚伪了，老子眼亮着的，你无官无职能在汴京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弄来辽女，老子猜来猜去，多半是你身份特殊。”说着探过身子，低声道，“喂，你小声告诉我，你不会是辽国那边派来的吧？”
萧子平脸色并没有变化，笑容依旧：“萧某人与辽国有些渊源，至于能在汴京站住脚儿，却是因为各路神仙给点薄面。”
吕欢双手一拍：“这就对了，咱大宋国最多软骨头，特别是所谓的各路神仙，权势越大越是没骨头！”
沈念二再也挂不住面子，一拍桌子：“吕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胡言乱语，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夫最看不得你这种自大之人！”
吕欢嘻嘻笑着：“自大总比没骨头好啊，萧掌柜，你是喜欢那种人？”
萧子平笑了笑，极有深意地道：“这两种人我都喜欢。”
吕欢大点其头：“是极，是极，若宋朝都是这两种人，萧掌柜的妓院便可以开遍整个宋境了，呵呵。”
萧子平叹了口气：“吕先生非但春宫画得好，心思也非比常人，只怕并不是自大的人。”
吕欢很自耻地道：“我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啦，赚多多的银子养一大群的老婆，老婆还偏偏不用，天天在外拈花惹草，这才是美妙人生啊。”
萧子平笑了笑：“果然美妙的紧，若吕欢愿意帮暖春阁的忙，或许真能过上这种日子。”
吕欢连连点头：“可惜我这人偏偏偶尔会讲讲义气，嗯，我说，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真是开一家最红最火的妓院么？”
萧子平却答非所问：“萧某人无甚理想，只知道做事便要做最好的！”
吕欢哇哇叫着：“野心，我看到了裸的野心，暖春阁只怕是你的工具而不是目的吧，喂，你开暖春阁到底是什么目的，能小小透露一点吗。”
萧子平有些不耐：“萧某人已经说过，要做最好的，需要吕先生这种人才帮忙。”
吕欢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我能不能问一句，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对付我？”
萧子平叹道：“吕先生真是爽快人，这等人物萧某人本想好好叙叙，既然吕先生发问，我也不隐瞒，吕先生来了这里，便不用再想走了。”
吕欢叫了起来：“喂，喂，沈大官人，你可在一旁听着，我们大宋朝是法治社会，不带这么强抢人的，你就不怕我去报官吗？”
萧子平笑道：“刚才已经说过，暖春阁与辽国颇有渊源，光是这个理由便能留住先生。”
“哦，这么说你是想仗势压人了？”吕欢有些警惕，闹僵已经是必然，现在要考虑怎么逃出去，他对自己的逃跑神功还是有些信心的。
就听萧子平道：“仗势压人？萧某人是那种人么？不过，我听说吕先生是从辽国境内逃过来的，如若辽国来使说吕先生是重犯，要求宋国将吕先生交了出来，你说官府会怎么做？”
吕欢心儿一跳，靠，什么都想到，就没想到会来这招，自己根本不是辽国过来的，可惜他妈的这又是事实，真是一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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