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练武场，柴甘下下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吕欢：“小子，你除了反应快点点子多些，到底有什么好的？”
吕欢一反常态，没有借势自吹自擂一番，反而恭恭敬敬对着柴甘一揖：“柴老先生，多谢你这些日子的教导，小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明白，过程很痛苦，小子手底下的功夫也日日见涨了！”
柴甘反正呆了：“小子，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么？说吧，又想什么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老夫接着便是！”
吕欢保持着端容：“真没什么诡计，小子只是想和老先生说说心里话，小子虽然浑点无赖点，但还是明白人，心里一直惦着老先生的好处！”他边说边偷眼看柴甘黑着的脸有些放晴，继续说道，“其实老先生和小子一样，面上胡闹捣蛋，但心总不是坏的
能从吕欢嘴里说出好话来，那简直是难如登天，柴甘听着舒服，捏着胡子：“小子总算说了几句人话，不过呢，老夫是好人没错，你小子绝不是好人！说，你对柴萱儿下了什么药了？”
吕欢道：“小子正要说到萱儿。萱儿是个好姑娘，长相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小子做梦也没想到有这等出彩人物，可是偏偏见着了，自此后小子天天做梦都想着萱儿，不管您爱听不爱听，这些都是真心话，小子绝不会害萱儿，只会对她好的，您就没必要处处给小子下绊子。”
柴甘听得吹胡子瞪眼：“屁话，屁话，萱儿是什么人，就凭你还想吃天鹅肉了，气死老夫了！”说着舞着老拳追杀吕欢。
吕欢抱头鼠窜，高叫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你就不能好好听听么？俗话说，宁破十座庙不拆一门亲，你这么大年纪子，就不能做些好事搓和一下，非要弄得年轻人喜剧变悲剧才高兴啊！”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柴甘大吼一声，身子暴进，一脚踢中吕欢的，吕欢一头扎向了地面，半个脑袋都埋在了沙里，足见柴甘含恨之下力气之巨
吕欢就如九命猫一般，转眼又生龙活虎跳了起来，自己明明是想低声下气彻述衷肠搞好关系，这老头却一点不领情，这一脚下去换作其他人非得出人命不过，他火气立时上来了，吼道：“老头，老子看你是长辈，给你点面子，真以为我和萱儿的爱情是你能挡得住的啊？老子把话扔在这儿，我一定会和萱儿好上的！”
柴甘被吕欢这么一吼，反而平静下来，冷笑道：“以你一介画春宫的白丁，还真指望爬上高枝做凤凰啊？”
吕欢全身一颤，明显被这话刺伤了，脸上跟带了个面具似的没有一丝表情：“什么高枝不高枝的老子从不惜罕，老子惜罕的只是萱儿姑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朝中有得势者对你家使坏，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若大的一个柴府会窘迫到这种地步，但谁又敢对你们柴荣后裔使坏呢，明摆着使坏之人背后是得到了赵家皇帝的默许！说到底，现在的柴府已经是到了危亡之时，我去登这样的高枝，你也太小看了我吧！”
柴甘一下挺直了腰板，怒声道：“吕欢，你胡说些什么！”
吕欢也是豁出去了，大声道：“老子什么都看得明白，只是不爱去理会而已，当初赵匡胤抢了你们柴家的天下，或许真有愧疚之心，对你们柴府恩宠有加，但现在多少代皇帝传下来，祖上的那点恩情早被他们忘到脑后了吧，当今的皇帝只会防着你们抢回天下，使点小手段再正常不过了，没准皇帝老儿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何对付柴府呢！”
“胡扯，柴府历代受圣上的恩典世人皆知，如此君臣情义是绝无仅有的！”
吕欢仰天打着哈哈：“你是说那个免死铁券还有府门前立着的那个什么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吧，没错，既然这都是皇帝老儿赏的，你想能约束住他吗？”
柴甘似被问住，脸上有些秋意：“柴家嫡系子孙凋零，一向与世无争。”
这话虽然听起来摸不着头脑，却道出了柴家人的心思：子孙凋零自然无法再抢回江山，而与世无争，更是一种伏首的姿态，皇帝老儿应当放心了吧？
吕欢长叹一声，可惜柴府就如喉里的一根刺，再软再细也是刺啊！
吕欢并没有把话说出来，是明白人早就心里明白，糊涂人说了也糊涂，柴家的祖上能当上皇帝，后人不会是糊涂人，突然有些不忍心打击这个老人：“小子刚才只是一时气话，已经大逆不道了，当不得真的。呵呵，我一向气量小，喜欢往狭里想人，当今圣上是什么人物，肚子里能开大船，怎么会容不下一个柴府。”这也不能完全算是安慰的话，或许当今圣上根本没有为难柴府的意思，只是下面的小鬼难缠而已。
高宠一心习武报国，不爱去想其他事情，在一旁听了吕欢惊人之语不由有些惊心，他性格率真不代表脑子笨，皱眉细想想，还真有那么些影子，至少似乎朝中多数人都避着柴府，而柴府也很不着痕迹地避着当权之人。
他想到这儿，马上说了出口：“吕欢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难道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皇帝还不放心我们吗？”
柴甘斥道：“吕欢这小子是个光棍性子，他这么胡说八道，你也跟着胡说八道！罢了，罢了，这话到此为止！”
吕欢见柴甘这样说，心里不知该不该高兴，其实柴甘和自己性格很像，虽然经常翻脸，但越翻脸还越爱处在一块，自己刚才那些大逆之话，他都没有严词怒骂拿去见官，说明他和自己是一样，表面上虽然彼此厌恶，但心底深处都存着一些温情的。
高宠被柴甘这么一说，有些不服地道：“我还一心想练成武艺后从军卖予帝王家，看来真是错了！”
柴甘拍了拍高宠，叹口气道：“高宠，你这样想才是错了，我大宋强敌环伺，最缺的就是精武之人，你将来从军打仗，既是将好身手卖予帝王家，更是将好身手卖予我大宋百姓，孰轻孰重孰大孰小，你也该好好惦量惦量，若非大宋有辽国如此强敌，我柴家或许——，呵呵！”
吕欢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去想柴甘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伸了个懒腰：“话题太严肃，听着都累，没其他事，我还是回去睡个午觉先！”
柴甘却道：“吕欢，老夫这才明白，你是个混账之人却有颗明白心，刚才老夫有些话儿太过，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与萱儿之事，老夫仍不赞成，你好自为之吧。”
吕欢听了这话，并没有不高兴，他是这样一个人，对上无赖之人比谁都无赖，对上尊重之人依旧无赖但心中其实是尊重的，柴甘说的也是持平之论，自己与柴萱无论在生存环境还是性格上，都有不小的差距，柴甘老而成精如何看不出来，所以才会不赞成。
吕欢点点头：“老头，你说的话我明白，可是，唉，有一首歌是怎么唱来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吕欢吼的歌声相当震憾，弄得柴甘和高宠跟看怪物似的面面相觑，这人突然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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