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名声满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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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浩浩荡荡到了包府上,府上规模很大,但青瓦白墙,简陋得如一般人家,正厅里面几张老旧的椅子,正中案子上持一张画像,红袍肃脸,勾鼻长须,神情严肃,不由伸了伸舌头,这便是包公吧。
鲍刺小声嘟喃道:“为何长得如此白净?”
老妇人先让人将那铜铡抬到香案上的木架子上,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儿媳情不得已才请出这铜铡,一切责罚都在老身。”
老八王爷也带着大伙儿拜了拜,这才分别落座。
老妇人看林冲不敢坐下,挥了挥手道:“林教头也该请坐,今日此事多亏你了!”
老八王爷也赞了一句:“八十禁军教官豹子头林冲,本王曾在校场上见识过你的本事,今日得见,非但身手好,这身赤胆仁义更加难得,若军中皆是你这等人物,大宋便稳若金汤!”
老八王爷身份大为不同,被他这么一赞,林冲连忙行礼:“八王爷谬赞了,小的甚是惶恐!”
吕欢对他有着相当的好感,这种人在生死关头还能想着仁义二字,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让你坐就坐。”
老八王爷指着道:“呵呵,小子滑得很,一点也不知规矩。”
老妇人反而帮着他说好话:“若不是这性子,却怎敢顶翻那蔡京。儿啊,你得多。”
吕欢心中直笑,好嘛,刚才还骂自己,让小包离自己远点,现在又让小包向自己学,转变得够快的。
包清文高兴地连忙点头,嘿嘿,这以后要跟着吕欢厮混都不用找借口,他心中的开心绝对不亚于林冲。
鲍刺直勾勾地望着王八爷:“你就是八王爷?我听闻八王爷好是威武,怎没长着两个脑袋,四个胳膊,我看着不像。”
柴甘笑道:“你是从何听来的,八王爷便该长得像个妖精?”
鲍刺又望着柴甘:“你又是何人?”
柴甘傲然道:“老夫柴甘。”
鲍刺跳了起来:“宣义候柴甘?一个王爷一个侯爷,都凑一块儿了?老子不是在做梦吧!”吕欢头一次听说柴甘的官称,撇撇嘴,原来还是个侯爷,分明是个猴爷嘛,更加肯定这世道越是官爵高越不是东西!
柴甘对吕欢的表情十分不满,瞥了他一眼,叫道:“小子,看了眼界吧!”
鲍刺以为是在说他,虎瞪着眼应道:“老子以前只在人群里瞅见过太尉大人,今儿活脱脱一位王爷一位候爷坐在跟前儿,老子才不信!”
柴甘恼得笑了起来,感觉这位混起来和吕欢有得一拼:“小子,你该如何才信?”
鲍刺扯着胡须:“听说八王爷有皇帝赐的一条打龙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上头刻着九条龙儿,打死一个昏君便摘下一条龙来,拿来让我瞧瞧便信了!”
柴甘笑骂道:“民间百姓传言也做得数?若有的话,那高俅还敢如此嚣张?”这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知道八王爷根本没有这东西,所谓的八千岁只是皇帝的一种恩赐,若要皇帝赐什么打龙鞭,岂不是让八王爷骑在头上,除非皇帝傻了差不多。
鲍刺不满道:“果然是唬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那你柴家总有个先皇赐的丹书铁券吧,拿出来看看。”
柴甘摇了摇头:“此物岂能轻易示人。”
鲍刺大叫道:“你看人家老包家,明晃晃的铜铡摆在跟前儿,由不得人不信,而你两个老头却什么也没有,定是假冒的!”
林冲看鲍刺越说越不尊敬,连忙叫道:“兄弟,少说两句!”又向大伙儿报歉地一笑,“鲍兄弟便是这性子。”
吕欢笑起来:“你兄弟这样儿也能在禁军中呆得下去?官场潜规矩比老子还不通。”
鲍刺还不爱听这话了,怒瞪着吕欢,林冲一把捂着他的大嘴,解释道:“鲍兄弟原是京郊高风寨厢军头目,那寨中统领罗老大人对他甚是看中,新近才将他举荐到禁军中来,他来了没几日,好是得罪了些大人!”言下之意很明显,正因为他嘴臭得罪人,今天高俅才会拿他当枪使。
鲍刺哇哇叫着:“林哥哥,这说的是甚么话?老子得罪什么大人了?是那些狗官看老子是乡下来的,欺负鲍爷爷!大不了老子再回高风寨去,倒也逍遥!”
吕欢听不明白了,包清文在一旁小声说:“我大宋军队分为禁军和厢军,禁军为主力,厢军维护地方秩序,先皇传来个规矩,选拨厢军中优秀者充实禁军,所谓强干弱枝。”
吕欢点了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野战军和地方军的区别吧,老子说呢,鲍刺这鸟人嘴巴极臭,一开口就得罪人,怎么能在禁军中混得下去。
八王爷开口道:“这位鲍小子说话做事只怕将禁军上下得罪遍了。吕欢,高俅让这浑小子去拿你,只怕是蔡京的意思。”
吕欢叫道:“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我可不像他一点规矩都不懂!”
八王爷指着他笑道:“你若懂规矩,怎会去巴结蔡京反而冲撞了他?在老蔡眼里你只怕比这鲍小子好不到哪儿去,用浑人去拿浑人,方能稍出口恶气!”
柴甘拍掌道:“此法甚妙,老夫看着两小儿也恨得牙痒,便该让他们自个斗起来!”
吕欢和鲍刺相互瞪着,越看对方越是讨厌,哼了一声:“我比他好多了!”说着都把头扭向一边。
包老夫人笑盈盈地看着,反正这两小子没有出言得罪她,看着还是顺眼,道:“八王爷,高蔡二人不待见他们,你却要好生看护些。”
“这两位都是刺头。”八王爷摇摇头,“本王听闻高风寨罗老大人为人刚直不阿不畏权贵,鲍小子在京城呆不得,还是投靠他的好。至于吕小子嘛,靠他自己与皇上多亲近些,唯有皇上才能护着他。”
吕欢啐了一口:“老八,你明说你干不过高俅和蔡京便是,有必要说得这么宛转吗?”他知道八王爷地位太高,宋徽宗只会敬着他,不会让他有什么实权,比起高俅和蔡京,只是赢了明面,却输了里子,“对了,你对付不了他们也可以理解,那你就帮着我把那赵家老爷摆平了,一切事情都是那鸟人整出来的!”
八王爷道:“那赵家勾结敌国着实可恶,只要你手头捏着他的罪证,不用老夫,小包也会依律办理!”
吕欢听了很想骂人,八王爷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赵家和辽国勾结只怕有些年头了,难道大家一点都不知道?还不是因为赵家在东京城里关系盘根错节,拨出萝卜**泥,动他一人要连带着一大堆的官员,所以要走正规程度动他,简直是不可能的。
包清文道:“吕欢手中虽然有罪证,但要扳倒赵家也不容易,听闻那赵家先人立过大功受过先皇赐姓,何况善于钻营,除开巴结小蔡大人,多半与许多官员交好,我如果要动他,到时会有许多人为他开脱,最终只会是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

包老夫人听了这话,骂了起来:“孩儿,你身为包家后人岂能说出这等混账话来,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可不像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
包清文一下没有声音,小声嘟喃道:“咱们家现在自身难保,不然也不会被高俅欺负到头上来,再说,我也比不上爷爷官大啊。”
包老夫人耳尖听着了:“还敢多嘴,到你爷爷的画前跪着去。”包清文不敢多言,跑到案前胖胖的身子跪得笔直,包老夫人看他一脸委屈,怜爱之意涌了上来,长叹一声。
八王爷也轻叹一声:“也怨不得你家孩儿,他爷爷在世的时候,虽有奸人也不似如今这般权势滔天,唉,今儿的皇上却比不得先皇了。”
包老夫人也是一脸黯然。
人一老,总会报怨一代不如一代,不过现在的赵佶皇帝远比不上当年也是事实,要出一代名臣,首先要有个好皇帝撑腰,像现在的赵佶那样子被奸人忽悠的团团转,包清文想引起皇上重视还要先巴结蔡京,现实情况就让他难比上他爷爷。
吕欢想到这儿也是一声叹气,穿越,也要找个好的年代穿越才成!
八王爷笑了笑:“吕欢,你皱着眉头给谁看呢,这事儿本王便为你撑腰,只要赵家罪行属实,也不怕有人为他开脱。”
吕欢应了声是,却道:“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所谓天网恢恢,坏人不会逍遥一世的。”八王爷是他最大的靠山,拿来对付小小赵家,以后遇上关键时刻,就不灵了。
柴甘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别一遇着事儿就来麻烦我们,年轻人多受些磨难是好事。”
吕欢心中哼了一声,老子找得这些靠山名头虽大,可比不上那些奸臣管用啊,哈哈一笑:“几位先坐着,我还要回万花楼看看去。”
包清文一骨碌跳了起来,望着包老夫人:“娘,我去送送?”看他娘微微点了点头,连忙跟了出去。
林冲和鲍刺坐着也不自在,跟着告辞出来。
几人走到院中,都同时一叹,奸人当道,清平世界也难得清平了,很有种茫茫然的感觉。
吕欢说:“林教头,你既然没有漂亮娘子,那高俅为什么要对付你?现在又做何打算?”
林冲叹气道:“吕先生着实神算,不才虽无娘了,却有一个美貌的妹子,前几日在酸枣门外岳庙里游玩时被高衙内瞧见,差点惹出一场风波,不才思量这事难了,已将妹子送至乡下避祸,京城内便我一人。对于往生也没什么打算,既然落得这种田地,只好尽早出城走避!”
吕欢有些傻眼,历史的情节虽然起了一点小变化,但大致还差不多啊,看来宋江虽然变成了西门庆的身份,将来造反也是一定的了,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鲁智深的?”
林冲失声叫了起来:“先生果然是神人,那日游玩岳庙,确实结识了一位好汉,正叫鲁智深,是大相国寺的和尚,正管着岳庙边上的菜园子!”
吕欢心想,老子是神人就好了,也不用受蔡京高俅的鸟气,点点头道:“他的性子也莽撞,呆不长的,你和他一块儿走,也好有个伴儿,听说青州有座二龙山,易守难攻,你索性去做个山大王。”
林冲有些迟疑,他好歹也是军队里不大不小的官,让他去当山大王,落差也太多了吧。
吕欢恼了:“你爱去不去,反正你不听我的,那你就等着被抓弄到沧州去充军,全家人亡,高衙内还派人要烧死你,到时候你再被逼着去当匪徒吧!”
林冲吓了一跳,吕欢这分明是点出他将来的遭遇,想起在白虎堂他说的话儿,心里已相信了大半,恭恭敬敬道:“多谢先生指点明路,不才便去那二龙山!”
鲍刺叫道:“这小子算的在理,做着这鸟官儿哪比得上做山大山逍遥自在,我也随了你去!”
林冲是个干脆人,对着吕欢和包清文一抱拳:“大恩不言谢,不才这就告辞,先生若有用得着不才的,只管往二龙山报个信,风里火里也便奔来!”
吕欢心中大喜,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等于在京城外培养了一个势力,弄了一个据点,叫道:“林教头,你好生将二龙山经营着!”心想老子如果在京城混不下去了,正好可以去你那里混吃混喝,只是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林冲点了点头,深望了吕欢一眼,不再说话,带着鲍刺急急走了!
包清文一直听着,这时唬着脸道:“小子,你居然当着本官的面让他们落草为寇,胆子不小哇!”
吕欢懒得看他嘴脸,顶了一句:“不落草为寇,你罩着他?”
包清文一下涨红了脸,长叹道:“好官难做啊。”
吕欢很真诚地拍着他的肩:“兄弟,你要努力往上爬,等到了老蔡那样的位置,好官也就容易做了。”
包清文点点头:“陈尧臣也是这样劝我的,不然我为啥要陪你去巴结老蔡?对了,你真的不想整那赵家了?”
吕欢滋着笑:“老子家都被抄了,现在没法子对付蔡氏父子,弄点法子整治一下赵家总要的!”说起来他还是比较记仇的。
包清文道:“就知你放不下这仇,对了,刚才为何在八王爷那儿不讲?”
吕欢笑得阴险:“老八是我的靠山,却不是我的老子,没亲没故的人家非得次次帮你啊,好钢要留着用在刀刃上!”
高宠也跟着出来,在一边道:“吕欢你太阴险,连八王爷都算计。”
包清文教训开了:“高小子,你知道个屁,耍枪你行,人情事故你还要多。吕欢,你打算怎么整治,看你笑得这么狡诈,想到招儿了?”
“老子手上不是有赵家老爷亲手写的东西吗?”
包清文嚷道:“你别给我找事,在屋里我也说了,那样不成的,只是单方的罪证,那些纳贿的辽官你总不可能找来做证吧,老蔡小蔡容易为他开脱,最多也只能罚他一下动不了根基!”
吕欢道:“胖子,听我把话说完,赵家老爷的手抄本字字珠玑,只是少数几个人看得着实在可惜,老子准备叫几个人抄录上几万份,在整个京城内免费发放,你说好不好?”
包清文想了一会儿,抱着大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大声道:“好你个吕欢,这样赵家老爷可成了京城的名人了!”
吕欢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手抄本一发布,赵家老爷一定是名声满京城,唉,想想自己都有些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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