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儿子”和棒球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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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清晨,空气非常的新鲜,黎城的大街小巷上栽种的各种树木,已经慢慢地褪却浓浓的绿意,渐渐地、渐渐地、一抹抹耀眼的金黄爬上了树梢。
今天是星期天,大多数黎城的人在清晨都还缠绵于梦乡之中。晓飞吃过早餐之后,正一个人在院子里,伸伸胳膊,压压腿什么的。
说实话,朱晓飞可不是个擅长运动的人,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只需要每天保持一定的运动量,以维持自身的健康,就已经很知足了。
晓飞一边做着这些简单的运动活动筋骨,一边脑子里又想起了刚刚他路过天野表叔的书房时,看到的一幕有趣的父女对话。
“爸爸!”
“什么事儿啊,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
“我上周刚买的卫生巾,又哪儿去了?”
“你自己放到哪儿了呀?”
“卫生间啊!”
“我没动过。”天野表叔一门心思地低头看着《黎城早报》,瞅都没瞅阿紫一眼,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来问他一样。
“全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会用到那种东西,不是你,还是谁啊?”
“你也知道,我的那个,一直都不太正常的,整年也没多少。”
“所以,你从来不自己去买,总是偷用我的!”
“你见过爸爸这么个大男人,去买卫生巾的吗?”
哈哈——哈哈——
晓飞捂着嘴,强忍着硬是没有笑出声来,但是肚皮却被笑神经抻得得一颤一颤地,像是抽了筋一样地难受,实在是不能再听下去了。
呵呵,这父女俩还真是有趣!
有谁会想到,这么一番对话,居然是属于一对父女之间的呢?
“晓飞!”
“表叔!”
“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哦,没有什么,只是……”
呵呵,还是不要讲出来的好,否则,表叔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表叔虽然从心理上,只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如果但凡有人说他是女人,那甚至是对他的一种莫大侮辱。但是生理上,他却始终没法摆脱女人所特有的周期特性。
“这个给你!”天野表叔说着,就把一只已经有些破旧了的棒球手套硬塞到了他的手里,“我们去打球!”
“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有打过球了!”
“哈哈,好!我们去街心花园!”说完,天野表叔就咧着嘴,高兴地先跑去街心花园了。
晓飞有些莫名其妙,打球而已嘛,表叔有必要像是中了头彩一样的兴奋吗?
真是奇怪!
他低头看了看棒球手套,的确是有些旧了,好像还有不少的磨损。
“那个在储物间里放了很多年了。”姿容表婶微笑着,一边朝晓飞走过来,一边说道,“昨晚我们收拾旧物,无意中发现的,呵呵,当时还是三更半夜的呢,你表叔就想叫醒你出去打球。我还不容易才拦住了他呢,呵呵。”
“表叔那么喜欢棒球吗?”

“也不是吧,不过他总说,棒球是属于父子间的游戏。”
“父子?”
“嗯,阿紫快要出生的时候,你表叔就一心认为她会是个男孩,所以当时就买了这个手套。”
提到往事的时候,姿容表婶似乎情流露出一种只属于幸福女人的神情,“呵呵,可是阿紫出生的时候,他真的很失望。”
“是啊,很少有女孩子打棒球的。”
“嗯。”
“所以,这个棒球手套就一直没派上用场是吧?”
“啊?!”不知道为什么,姿容表婶听到晓飞这样的问话,突然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了。
“表叔还等着我呢!我去啦!”
所谓的街心花园,事实上只不过是社区中央的一片空地,四周被用七彩卵石砌成的花坛围了起来,在东南角处,有几件居民常用的健身器械。
“我把棒球看做是父子之间的一种交流。”
“交流?!”
“是啊,不仅是肢体的交流,更是一种精神的交流。一切都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能够彼此心领神会,那感觉真是太妙啦!”
“说实话,表叔,我不太懂,我连我父亲的长相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嗯……”天野表叔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种无限追忆往昔的光芒,“这情景,让我想起以前和儿子一起传球的时光来了。”
此刻,晓飞和天野表叔谁也没有发现,有个人其实也尾随在他们身后,跟到了这儿来,现在就正躲在离他们不远的一颗榕树后面。
她,当然就是那位俏皮的表妹阿紫了。
原来,爸爸真的很怀念那段日子,那副已经破了洞的棒球手套,他居然还好好保存着。
“儿子?!”
“啊?!”天野表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警惕起来了。
“您和表婶还有个儿子吗?”
“没有,没有啦,哈哈!我是说,我很想有个儿子,一起打球嘛!”
“哦。”
“好啦,晓飞,你站到那个位置上,我可要投球啦呀!”
一旦握紧了手中的球,天野表叔的兴奋,简直就不亚于一位隐退多年的棒球老明星,又重新站到了奥林匹克的赛场上一般。
晓飞退到天野表叔指定的位置,停了下来,高高地举起带着手套的右臂,用力地朝表叔挥了挥手,“我准备好啦!”
“好!那我可来啦!”
天野表叔的球出手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晓飞的意料,这技术真算得上是职业的水准了。还没有他反应过来,那个棒球就“嗖”地一声朝他的脑袋,带着风儿地飞了过来。
“嘣——”
“哎呦!”
晓飞的太阳**不偏不倚地被打了个正着,顿时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金光闪闪的小星星,然后——跟着就坐在了地上。
从榕树后面,轻轻地传来了阿紫银铃般的笑声:“这家伙,还真是迟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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