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温馨与伤心
晚上六点多，朱乐阳回到了阔别几年的家，站在门口他看到了母亲，母亲又老了不少，三年多的思念涌上心头，他觉得鼻子有些酸，可自从凤儿离开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了，和凤儿眼中的“小孩儿”完全不一样，有些沧桑，有些执着，甚至更多了些面对伤痛的冷漠。
“妈！”朱乐阳只简单地喊了一句，掩盖了所有激动和思念。
“阳阳，这两天累坏了吧，买卧铺了吗？”
“没有。”朱乐阳想不出任何借口，只好做最简单的回答。
“傻孩子，感情的事来不得半分勉强，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别人不心疼，妈还心疼呢！”
“妈，我想通了，只能怪我太看中感情了，也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有感情就会有一切，分明是自欺欺人。”
“好了，别说了，赶紧洗洗脸，洗洗脚，饭马上就好了。”
“我爸呢？”
“你爸今天夜班，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呢！”朱母说着放下茶壶。
“你爸还说，你们两个肯定是在和家开玩笑，到时候肯定会一起回来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开玩笑？”朱乐阳边擦例边应道，在他心里多希望这一切只是凤儿和他开的玩笑，可事实呢？冰冷而残酷。
“媛媛呢？”
“在她婆婆家呢，听说你要回来，就急着要赶回来，我们怕孩子受不了，就没同意，那孩子这几天还有点感冒。”
“哦，我都是当舅舅的人了，却把老婆给混丢了。”朱乐阳自嘲地说，心里的酸楚无以复加。
“别想那么多了，这世道，结婚了又离的还不比比皆是，何况你这没结婚的了。”朱母安慰道，朱乐阳没有应，想起三年前带凤儿回家过春节的情形，一家五口吃团圆饭，朱乐阳说了句很经典的话。
“今天咱们朱家四老聚齐，我提一杯，祝各位新年快乐！”
“怎么个四老？”媛媛第一个问道，所有人都看着他。
“当然是父母二老，老婆一老，老妹一老，共四老！”朱乐阳的解释换来满屋欢笑，凤儿含羞轻笑的表情他依然清晰记得。
“还记得上边老张家张晓民吗？”朱母见朱乐阳沉默，转移话题道。
“记得，他和我同级，后来不念了。”
“恩，他娶了个媳妇，没几天就跑了。”
“为什么？”朱乐阳感到奇怪，虽然和张晓民算不上深交，但至少也是邻居和玩伴。
“听说是彩礼没达到女方的要求。”
“哎，现在的人是嫁人，还是嫁钱啊？”朱乐阳叹道。
“现在的女孩子都太现实了，有感情当然是好事，可钱比感情更重要了。”朱母边说边把碗筷放到餐桌上。
“妈，不说这个了，吃完饭我要睡一觉，这两天休息一点都不好。”
“恩，吃吧。”朱母把盛好的米饭放到朱乐阳面前。
晚餐虽然不丰盛，但家的感觉依旧很温馨，朱乐阳吃得很慢，他刚刚失去小家的温馨，远离二人世界的甜蜜，父母的家依旧是他不变的避风港与疗伤圣地。
饭后，他要帮妈妈收拾餐具，被朱母拒绝了。
“阳阳，坐了两天车了，就不用跟我忙活了，睡觉去吧，这点活儿，我一会儿就弄完了！”朱母显然很开心，儿子能回来一次真的太难得了，朱乐阳答应了，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陈设变化很大，朱乐阳有些奇怪，家里很少置办家具，何况置办这么多家具和电器。
“难道是为我置办的？”朱乐阳想想又摇摇头。
“怎么可能，家里已经知道我们分手的消息了，是不可能再置办这些东西的了。”朱乐阳轻笑一声。
“管他那么多，先休息吧。”虽然很累，可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
“怎么了，还有心事？”朱母走进房间。
“没什么，这些家具是怎么回事？”
“这是媛媛和史军两口子的，他们回婆家去了，这些东西没地方放，就拿到这儿来了。”
“哦，我还以为是给我买的呢！”朱乐阳说道。
“你要是和凤儿一起回来，还不得买了啊！”朱母说道。
“可惜没这可能了。”朱乐阳叹道。
“睡吧，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朱母安慰道。
“恩！”或许朱乐阳太累了，没过多久，他就酣然入梦。
这次他没有梦见那些奇怪的事情，梦境把他带到他和凤儿分手的情景。
秋雨过后的天气有些清冷、萧瑟，朱乐阳与凤儿相携去凤儿的家，和凤儿的父母说有关结婚的事。
“阳，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觉得咱们可能会分手。”凤儿忧心忡忡地说。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感觉。”凤儿依靠在朱乐阳的怀中，有些不舍的感觉。
“怎么会，我都说了，即使是给你家当上门女婿，我也不会和你分开。”朱乐阳抚摸着她的长发，那是朱乐阳让她留的，为了两人结婚时，凤儿能做个漂亮的发型。
“阳，女人的感觉很灵的，我真怕！”凤儿的眼中有层迷蒙的光晕。
“我也怕，从我们相识以来，我把你当成我的全部和天使，如果真的失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下去。”朱乐阳说道。
“好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爸妈对你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那有什么用，我还没给你买上房子呢，再说我们要去东北，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头疼，我真的好想和你到新的环境中去生活，我很不喜欢呼、包两市的生活环境。”
“我也一样，今年本打算去青岛的，可惜没有走成。”
“希望我们有一起离开的那一天。”凤儿的担心在延续。
…
“毛毛，你要想清楚，你要走那么远，就没有我这个妈了，我们死了都没人知道。”冯母的话还在朱乐阳耳边萦绕，回程却那样的凄凉。
两个人定好的计划，在现实面前那样的不堪一击，朱乐阳感觉不到天气的晴朗，阳光的明媚，他的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他孤单、无助地走着，听不到人群的喧闹，城市的喧嚣，听不到周围的一切，爱情是朱乐阳珍逾生命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想过如何去获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失去。
回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却听不到熟悉的声音，看不见那熟悉的脸孔，朱乐阳颓然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初恋女友，更是自己的灵魂，一个人把身心全部交给爱情，无论他表现与否，这份爱都会比生命更可贵，但一旦失去，他的整个人也会被抽空，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行尸走肉吧。
…
电话的声音响起，朱乐阳不知道这是和凤儿的第多少次别后通话。
“阳，你还好吗？”
“凤儿，我要回家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阳，我走不了的，我妈都说了那话了，我真跟你走了，我以后会抬不起头的。”
“可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就非断不可了。”朱乐阳焦急地说。
“这可能就是我们的宿命。”凤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终于她又哭了。
“宝贝，别哭，如果真的无法改变，我们认命好了。”朱乐阳心底苦楚无以复加。
“阳，我的心好疼，我每天在被窝里偷着哭，现在家里不管我，可我还是不能走。”凤儿几乎泣不成声。
“好宝贝，别哭了，是我太冲动了，如果我们缘分真的尽了，再怎样也是没用的。”朱乐阳的泪水溢出眼眶，他却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乖，别哭！”朱乐阳劝慰道，
“只要你心里有我，多久我都愿意等。”
“那等我们都老了，你还愿意娶我吗？”凤儿顽皮的个性再次浮现。
“你说呢，我有什么时候说过不娶你？”
“切！光会说嘴，那为什么不早结婚？”
“你知道的，我和你说过，我是个爱情至尚的人，我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可谁想你们家催得那么急。”
“我们这是农村，和城市不一样，别人家的女子都聘了，我爸妈着急也是必然的。”
“那也不至于那么绝吧，这可倒好，弄了个无可挽回，害了咱们两个。”朱乐阳抱怨道。
“你就别说了，我爸的脾气你应该清楚，要不小牛也不会总离家出走。”
“小牛有消息了吗？”
“没有，他们都担心我弟的事，才没心情管我。”凤儿幽怨地说。
“能和我回去一次吗，这样也许是条不错的出路。”朱乐阳再次问。
“不能，我也想，可我做不到，我很喜欢你家的温馨气氛，比我家强多了。”凤儿很回味地说。
“我就这几天走，我们一起回，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朱乐阳仍不想放弃。
“你自己回吧，如果我注定是你的，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不是，再挣扎也没用。”凤儿忽然变得很坚定。
“好吧，我们一起走过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我永远都不会磨灭的记忆。”朱乐阳感怀地说。
“阳。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朱乐阳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我也不会！”凤儿很平静。
视野忽然开阔，凤儿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朱乐阳神醉不已。
“凤儿，你瘦了。”朱乐阳情不自禁地说。
“阳，你也是。”凤儿的表情并不很激动。
“凤儿，家里人很惦记你的。”朱乐阳很想把她揽入怀中，却无法移动身子。
“我知道，我很想融入你的家，可我家不放我离开。”凤儿伤心的说。
“或许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只怕我们今后连见面地机会都没有了。”凤儿说完转过身，肩头耸动。
“凤儿！”朱乐阳伸出手却抓不到她的肩膀，他再努力，却发现自己竟已发不出声音，凤儿向远方走去。
“阳，凤儿的心只属于你，如果有缘，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不！”朱乐阳伤心欲绝。
“凤儿，无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新娘，你都是我的新娘！”朱乐阳心中默默地念着，眼中却已没有了泪，心中也不知道悲喜。
凤儿离去的方向被火光照亮，朱乐阳见凤儿竟执着地向火中走去。
“凤儿，不，不要！”朱乐阳猝然惊醒，竟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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