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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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原来你并不爱东君?”
欲进藏经室的脚步倏地停下,连气息都刻意隐藏了。
“我就奇怪,那时候东君未曾向你施情咒,你却在醒来後说喜欢他,实则竟只为了……利用他!”
心一颤,如针扎般疼痛。
“玄真,你和东君相处了两百年,难道……从未爱过他?”太光的声音拉得很高,听得出来他正在为道友忿忿不平。
呼吸有些困难,站在门外的人脸色苍白无血,眼睛渐渐染上悲怆的色彩。
“……我一心修真,何来感情一说。”平直,冷调,无情,竟真是玄真的声音!?
“你就不怕东君会崩溃?”太光责问。
“你我皆知,情劫并非要两人一起度过。”
“玄真……你利用东君,吸他的气,自己度过了情劫,你升天成仙了,那东君呢?他不但会丧命,还可能……再也无法轮回!”
“那又如何?原就是他自己强求要修道的,我劝过,阻过。”冷酷的话语,让东君再也无法隐藏气息,他闯了进去,凄凉地望著室内的人。
东君地突然出现,令室内的两人都惊了一惊。太光复杂而同情地望著东君,而玄真……竟只是疏远而淡漠地瞥了一眼。
“你们……在说什麽?”东君轻声发问。自己是否幻听了?刚刚起床,人还未清醒。
“东君,我……”太光一脸愧疚。
玄真随手拿了本经书,翻翻。“……既然被你听到了,也算天意。”
慢慢地摇头,东君走到玄真面前,想碰他,但玄真手一挡,冷冷地看他一眼。
拒人於千里之外。
“为什麽……”
“就如你听到的那样。”玄真勾了勾嘴角,笑得残忍。
“你对我的情,是假的?”
“──是。”
“你对我的爱,也是假的?”
“……”
“你之所以和我交合,只是为了吸我的气,助你度过情劫?”嘴抿了抿,尝到了苦涩。
“可以这麽说。”
“修道之人……不妄言,不说谎,你……你宁可犯忌,骗我,只是为了度过最後一劫?为了……为了成仙?!”
合上经书,玄真看著失态的东君。“在你入道之前,我便和你说过,修道之路困难重重,你道缘虽颇深,但并不适合修道。”
缓缓闭上眼,东君感到心被碾碎了,血脉崩裂,神魂一阵动荡。深深吸口气,他咬破了唇角,血滴落,在素色的道袍上晕开朵朵鲜红的血花。
相处了近两百年,同床共枕,肌肤相亲,气息相缠了七八十年,若在凡间,他们这样也算是夫妻一场了。他知道自己的气在锐减,在一点一点地被对方蚕食,可是因为爱,他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然而……
“为何要让我知道?为何要让我听到你们的话?如果你不说,将我一直骗到底,不是更有利於你的修行麽?”眼睛很酸痛,却流不出眼泪。“何不吸光我的气,让我死在幸福的假象中?”
面对他的激动,玄真却冷淡地转过身。
无情如厮!
再也顾不上风度气节,东君抓住他的手臂,质问:“玄真,你是骗我的是吧?今天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我是真心相爱的,是吗?我们同床共枕七十余载,结发为夫妻,天地可证,日月何鉴,是不是?”
轻轻一笑,那笑声含了讽刺,云淡风清地推开东君,玄真温和有礼却淡漠疏远地面对他。“道友何必当真呢?修道之人生命绵绵无期,区区七十年算得了什麽?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无需当真。你情我愿了七十余载,你不也满足了初衷?你修道,只为了和我露水姻缘一场,不是麽?如今你心愿已偿,何必执迷不悟呢?”
道友?!
玄真叫他道友?!
东君睁大眼,後退数步,身体摇摇欲坠,那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了。
“道友在贫道的华阳洞做客似乎久了一些,贫道洞府且小,道友恐怕住不习惯,不妨另寻他处。”玄真甩了甩袖袍,淡淡地说。
太光眼里流露出怜悯。
东君张了张口,喉咙发痛,说不出一句话。跌跌撞撞地後退,最後离开藏经室。
直到那人伤心欲绝地离开,玄真的脸仍淡笑如风,却冷漠如冰。太光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苦笑。
“玄真,你让我……犯了言忌!”
欺骗东君?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他了,可……总不能看著他死得不明不白。
玄真没有看到他一眼,出了藏经室,往卧房而去。
衣裳尽褪,青丝披泄,赤身**,半是羞涩半是大胆。
“你来了?我……我就知道……你会来。”东君一步步上前,拥抱住玄真,把脸搁在他胸膛上。“其实……我有些怕你和共处一室的”
玄真直直地立著,脸上没有一丝**。
闭上眼,东君轻语:“你从来不问我的意愿,便……便压在床上厮磨,我虽一次次虚弱,可心里对你的情越来越深,哪怕……哪怕知道你在吸我的气,我也……我也甘愿……”
“你告诉我,这并非我南柯一梦,好吗?”诸多哀求,放下尊严,只为了求他回应他的感情。
玄真抬起手,欲抚摸怀中人的背,一顿,稍一用力,便推开他,对他的身体无一丝留恋。“道友为何要作贱自己?但凡修真之人,不能**,不能思欲,道友意志不定,乃修真大忌。”
坐在地上,身边是一堆道衣,长长的发丝纠结在石地上,白玉般的削瘦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不自主地发颤发抖。
作贱自己?自取其辱!
黑瞳缩了缩,玄真甩袖离开。“道友请自便。”
冷漠的背影,一如初来华阳洞的那个夜晚,没有一丝怜悯,无任何情感,就这样转身离去,留下一身狼狈的自己。
这场梦,做得可真久!
一百年,两百年……
乍然醒来,惊悸,恐惶,绝望──
压抑许久的泪,终於一泄而下,那眼,一片空洞。
穿衣,束发,一身整齐,清洁,抖抖袍摆,抚平皱折,用干净的布巾擦拭脸上的冷水,仪态庄重,最後,跨出石门。
洞厅里,太光站著,玄真坐著,似乎──就在等他。
何必──何必呢?
深深地一鞠,如当初在白玉潭相见时,一揖到底。微微一笑,声音是温和有礼:“多谢道长百年来的指点,清风……打扰道长多时,是该离去了,学得一身本事,从此──天涯海角,任我行。你我今日一别,缘分应是──尽了。”
玄真拿茶杯的手抖了抖。
又转身对太光一揖。“太光道长当初举手之劳,救了清风一命,清风没齿难忘。”
“东君──”太光想说什麽,却终是没有说下去。
“道不能成全,道不能仰慕,道不能投机取巧,道不能强求。玄真道长一言,真是道破天机。清风心中并无道,强求入道,如何成道!然也,果也──”长长一叹,不曾回首,身形优雅,步履潇洒,穿过太光,擦过玄真,孑然一身,飘然离开华阳洞。
“情痴,梦醉,百年惊觉。修阴阳,结长发,百年缠绵,抵不过一个‘道’字。成仙,成仙,不恋凡尘,待到飞天之时,天上人间,不见,不见。情断,缘尽,梦一场,哈哈,梦一场啊──”
清萧悲怆的声音在洞口久久回荡,回荡……
太光化身为白狐,飞跑出去,追著那人,跳出华阳洞。
玄真瞬间来到洞口,急风刮进来,打乱了他的发髻。重重一拳击在粗糙的石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东君,东君──
唤不出口的名,哽在喉咙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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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飘飞,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飞出华阳洞,飞出修真界,往那山下飞去。飞到半山腰时,气息一乱,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地从空中掉落。
掉进冰冷的水里,好不容易爬不出,趴在水畔,湿润的眼一看四周,立即发出悲凄的笑声。
白玉潭,白玉潭──
“呕──”吐出一口血,染红了水畔的一块巨石。
初时在这石上梦一场,醒来看到一道长弯腰汲水,一抬头,疑似天人。从此心沦陷了,入了魔障。
姻缘石,定三生,眼前这块染了血的石头,不过是个凡品。并无累世因果,怎可能情定三生?痴心妄想!
惨淡一笑,狼狈不堪地出了水潭,往那山下走去。
路过紫灵观,站在庄严的道观门口顿一顿,无视往来小道士诧异的目光,他嘲弄一笑,转身离开。
本无道心,何来修道,罢了,罢了,返回那红尘,蹉跎岁月去罢。
世间百年,仍由那外族人一统江山,满街的长辫异服之人,全无前朝时期的风雅。
仍是一身道袍,停停走走,在人们惊奇地注视下,脚步停在了一座华宅的门口。
曾经的宿家──
已过两百年了,这里,还是宿家吗?四位弟弟是否能穿越时空,出门来迎接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兄长?
奢望!
抬头看那扁额──徐府!
讽刺一笑,那徐字,可真扎眼。
“这位道长,是否有要事?”门里出来一名青年,见一风姿卓越的道长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观望,不禁开口询问。
敛了眼里的悲怆,淡淡一笑。“打扰了,贫道想问施主一件事,不知施主是否愿意相告。”
这道长气度可真非凡,那一抹淡笑,如沐春风,令人心情一畅。“道长请说。”
“两百年前,这宅子住的是一户姓宿的人家,不知……这姓宿的子孙迁往何处了?”见青年一脸惊讶,他高深地一笑。“贫道问得唐突了,叫施主为难了。”
“不不,不不。”青年恢复神色,忙道,“道长果然是高人。这宅子原是宿姓人家的,听祖辈说,当年宿家大公子突然一日上山求道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弟弟们寻不到兄长,竟都出家当道士了。这一走,宅子就空了,於是我的祖辈,当时是宿大公子的好友,便住进了这里,一代守一代,两百年过去了,却再无宿家人回来过。”

“原来如此。”是长卿吧?弟弟们……皆去修道了?心中,有一点点期望,兴许……弟弟都能修道成功,炼就长生不老之体,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或许能偶然相遇,可……也有可能,一一成仙去了。唯有他,一劫未度,再回红尘。
施一施礼,转身离去。
“呃,道长……您……您可姓宿?”青年忍不住问出口。
淡然一笑,瞥一眼扁额上的徐府二字,从容离去。
望著道长离去的背影,青年发怔。祖上曾传下遗嘱,如有道士上门,或许……就是宿家人。
可能吗?就算是修道,也能活上两百年吗?可是,这个道长问起宿姓人家。摇摇头,他突然记什麽,返回宅子里,往收藏室跑去,从一个老旧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画,小心翼翼地打开,画里的人赫然入目。
震惊──
那道长的相貌,可不就是画里的人?只是,较之画中人,他要年轻上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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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灵观──
面对玉帝神像,心中是敬意的,可是自小便有的毛病,似乎仍未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掉,那每每看到玉帝神像时的心悸,有增无减。
以为自己失心了,在离开那里之後,魂魄便被掏空了,可是为何,看到玉帝神像,仍有心痛的感觉呢?
身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过身,看向来人。那是个三十出头的道长。
“贫道长生,便是此观观主,不知道友道号?”
东君回以礼,道:“观主称呼贫道东君即可。”
“东君道长请──”
“多谢,观主也请。”
两人在蒲团坐下。长生仔细打量眼前这气息不凡的年轻道长,他相貌极好看,眼里却有沧桑,从他的气来看,修为应是极高,可是……为何隐隐有枯灯燃竭之相?!
“不瞒观主,贫道原是两百年前,宿家大公子,曾与平极道长有过数面之缘,不知平极道长是否仍在道观?”
“啊?”饶是长生修了近五十年的道,仍是小小惊讶了下。前眼这比他还年轻的道长,竟然是两百年前的宿家公子?!
“师祖在一百年前云游去了,并不在观中。不过贫道的师父仍在观中,东君道长是否要见上一见?”
“观主的师父是──”
“师父道长宿缘。”
“宿缘……”东君细细琢磨二字。“他可是……”
长生点点头,东君不禁湿了眼。
很快,宿缘道长被小道士请了过来,当看到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东君不由地激动了。
三十余岁,玄冠,黄裙,黄褐,黄帔二十八条,高玄法师的装扮,他是──二弟!
“大……大哥?”不确定地呼唤,待东君自蒲团上站起,以温和的眼神看著他时,终於敢确定了。“大哥!”
“二弟──”东君微笑著看他,眼前一片模糊。
“大哥!”再也无法抑制,上前紧紧拥抱住清瘦的人。百年修行炼就的成稳,清淡,这一刻尽毁。
兄弟相认,是怎样的激动人心?
“二弟!”东君闭上眼,感受弟弟温暖的怀抱。自己何其残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情,舍弃了这份真挚动人的亲情。
长生悄悄地退了出来,留下久别重逢的兄弟慢慢诉情。
“大哥,你可知当初你不告而别,我们几个弟弟是如何的难过?你怎能如此忍心,离我们而去?”
“大哥,你说看破红尘,要去修道,为何不来紫灵观,偏要往那山上跑?”
“大哥,为了以後能再见你,我们几个兄弟全都当了道士,苦苦修真,只为了能再见一见你啊!”
“大哥──我真的好想你……”
东君拍拍弟弟的背,一如百年多前,轻轻地安抚。“大哥……也很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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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後,我们在山上找了大半年,遥无音讯,失望之余,紫灵观的平极道长说你很可能已进修真界了,凡人要入修真界需有修道之人引进。寻不到你,我们就苦苦哀求平极道长,要他收我们为徒,求了数个月,平极道长终於让我们入道。这一入道,便是近两百年呵。时间久了,执念少了,修身养性,炼就长生不老术,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为了等你,再辛苦都值得。老天不负有心人,终於,我见到你了,大哥。”
“大哥也很高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想不到……感谢上苍怜悯。”
“大哥似乎变了很多,嗯,大哥的修为精深,但似乎气不足?”
“……嗯,近来有些怠慢修炼了,难免。”
二弟凝视兄长虽然年轻但有些沧桑的脸庞。大哥越是轻描淡写,越有心事。他的气何只不足,几乎要消失了!修道单就修个气,若连气都没有了,如何再修炼下去?
避开弟弟探究的眼神,东君拍拍他的肩膀。“三弟他们呢?不在观中?”
“嗯……他们云游去了,说是当那闲云野鹤。不过每年皆会回来一趟,来看一看,你是否……有回来。”
东君欣慰地笑。“那便好。你们都在,真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当年你……为何抛下我们,一心一意地去修道呢?”存在心中两百年的疑问,今日终於忍不住问出口了。
东君沈吟,望向窗外的刚抽芽的花枝。
沈默了许久,以为等不到答案,兄长却开口了:“为了……情。为了一个情字,执迷了两百年,也做了两百年的梦。呵呵,如今梦醒,一切……烟消云散了。”
“大哥……”兄长身上发出沈沈的情伤,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记得你们几个和我一起郊游爬香岩山麽?到半山腰的山庄时,我失踪了半日,其实,那时候我去了白玉潭,睡了一觉,醒来,遇到了一个道人……”轻柔飘渺的声音把他的情,他的痴,他的爱,他的痛一一道来,直到日沈西,夜幕降临……
翌日,东君一身道袍立在紫灵观门口,二弟依依不舍。
“大哥,你要走?”
“是啊,我想出去看看五湖四海,这麽多年呆在修真界,还未好好地看过这片大地。”
“我和你一起去,可好?”
“……二弟,大哥想一人静静,你知道的。”温和地看著一脸不舍的弟弟。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担心啊。
“别难过。修道之人最忌大喜大悲,相逢相聚全凭个缘字,兴许我会遇到三弟他们。”
点点头,只能目送兄长。
东君挥挥手,施展御风术,如那仙人般,飘然而去。
道观里的小道士见了仙术,全都张大了眼。
“师父为何不追去呢?”长生问。
宿缘叹息,道:“时过百年,入道修道,有些事强求不来。正如他说言,人生相逢,单凭个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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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高处,看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那里是华阳洞所在之处,曾经住了近两百年的“家”啊,如今,再也……不能回去了。
“东君──”一道白光从远处飞来,待落定,化成一只三尾白狐。
“太光?”
太光蹲坐於他面前,仰著小脑袋,深邃地望著他。“你……为何离开修真界?如果……你可以随我回水月洞一道修行啊。”
淡淡一笑,抬头望著天空。“太光,你还不清楚吗?清风修道,只是为了长寿,为了伴玄真左右。如今情劫不度,修再久的道,亦无意义。”
“东君,你是存了私心修道,这有违自然。”
“故,我不能悟道。”东君喟叹。“太光,你回去好好修道吧。”
“你又何去何从?”
“我……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东君脸上露出飘渺的神情,望著远处山峰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
太光摇摇头,道:“一百年,两百年,乃至上千年,对於修道之人而已,眨眼即逝,然而在凡尘,长寿并不是好事。东君,你可想清楚了。”
闭了闭眼,将欲涌出的泪逼回去,他轻语:“……他对我无情无爱,我……我能怎样呢?我学不来女子的矫情,不会蛮横纠缠,他不要我,我便离开,离得远远的,留他一片清静。缘分尽了,就不该痴心妄想了。从今以後,我和他桥路各行。”
“或许……他并非真是无情。”太光欲言又止。
东君低头,微微一笑,眼里有潋光。“我和他相处了两百年,他的性情我也知一二。对陌生人,他总是多礼又疏远,若想亲近他,他便淡漠之视,可一旦交心,他总温和真情以待。他如冰却似火,说他无情,却又有情,修真之人皆有一颗善心,就是因为他善心,才留我在华阳洞修行了这麽多年。那时候他突然对我有了情,我就踌躇,他的情是真是假?我将情爱看成一场赌注,本身就是我自己看轻了它,情爱……怎能以输赢来断定呢?爱与不爱,全凭一念之间,一旦爱上了,就注定有伤情,这痛,这苦都该心甘情愿。他只是不爱我罢了,仅此而已。”
默默地听著,太光低下头。
“太光,就此别过,後会有期了。”
抬起头,太光直视他。“东君,情劫是无法逃避的。你和他之间,还未断尽缘分,他日……若遇著他了,便好好谈谈吧,或许上天怜悯,应了你的情。”
东君微微作揖,施展御风术,飘然欲飞。
“谢谢你,太光。”
直到那背影渐淡渐远,太光方化为一道白光,返回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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