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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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岩山──
山之巅,正吸收天地精华的玄真浑身一震,从虚无中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
玄真──
仿佛穿越时空,有人在远处用咒言呼唤他的道号。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他倏地站起。
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细小的矿石,这是当初为东君炼法剑时,多出来的小精矿,其与东君体内的法剑有著千丝万缕,如果……东君出了事情,那麽通过法剑,定会反应到这小精矿上。
抬眼远目,独立於山之巅,一身寂寞。
不过十几年,竟感到疲倦,以往,十几年只是眨眼即逝,但如今,度日如年,常常思念那人。
太光说他是修道的善心,才回应了那人的感情。自己也一直以为,是体内的魔气渴望阴阳结合,方对东君动了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的。
“──”
手中的矿石猝然裂开了,玄真脸上惊变,冷凝地盯视手中裂成粉碎的小精矿。
东君──出事了?!
************
手掌平展,一道炫丽之光闪出,掌心冒出一团火,随著火焰的冲高,一把夺目的赤红长剑钻出手掌。
四周的人全都惊奇地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那素衣之人从手掌“生”出一把剑。
霞光剑在手,东君清傲地立著,冷冽地注视一脸震惊的皇帝。
“贫道手中的法剑素来只斩妖不杀人,今日看来是要破戒了。”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回荡。
定了定神,皇帝招来国师。
“依国师看,可擒得住他?”
国师捋了捋胡须,略一沈吟。“陛下,他的法剑威力不可小觑,完美得几近神器了。不过……他没有足够的‘气’来使用它,不足为惧。”
看到国师,东君心中一颤。这国师的道行虽在他之下,但现在他道行被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竟被他看出来了,自己的确没有足够的“气”来趋使霞光剑。
一挥剑,指著国师,东君淡然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修道之人不相欺,道友为何助纣为虐?贫道原是前朝凡人,因著修道,活了两百年,如今云游四方,只为了行善积德,他日在功过格上记上一笔。道友同是修道之人,为何苦苦相逼?”
皇帝气竭。他竟然把他比作商纣!?想他堂堂帝王,治国有道,给天下百姓一个繁华盛世,不过是一足私欲,想好好爱他,他非但不领情,还如此无礼!
国师挥了下拂尘,一副慈眉善目。“道友此言差矣。陛下乃难得的明君,自继位来,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岂能比喻那商纣?陛下圣明,贫道辅佐陛下,为天下苍生祈福,舍成仙之道,心甘情愿,何来助纣为虐一说?再者,修道之人并非无情无欲,亦可谈情说爱,道友一身正气,陛下为道友所吸引,本是无可厚非的事,道友不如领了陛下的情,留在宫中长伴君侧,不正是一桩美事?”
“一派胡言!”东君冷道。“你贪图荣华富贵,本就偏离道德,亵渎了天道。恕贫道无法苟同。”
转眼瞪向皇帝,寒彻了双眼。“你爱人之心原无错,可偏偏用了旁门左道,伤了我对你的信任之心。治国之道与修真之道本就有共同之处,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能成霸王者,必胜者也。能胜敌者,必强者也。能强者必用人力者也。能用人力者必得人心者也。能得人心者必自得者也。自得者,必柔弱者。柔弱,道之法。你舍柔弱取刚强,背道而驰,不假时日,定失人心。”
皇帝双眼一眯,危险之光闪烁其中。果然是个修道之人,开口闭口都是道!自己就是最讨厌他这一点,每当他讲道时,就显得飘渺不可捉寻,仿佛随时会飞升而去。
“朕如何治国,不劳东君费心。朕也就一点私心,想要留下你,并且爱你。难道这样也错了?就因为朕是皇帝,就不能爱你吗?”
摇摇头,东君叹息。“陛下便是普通人,贫道也无所回应。强求的,终究求不来。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呢?”
突然顿悟,自己对玄真是否也是这样?玄真并不爱他,一心修道,可是自己对他存了私欲,苦苦相逼,到头来,满身伤情。
凄凉一笑,他湿润了眼。
放下了,真的放下了。对玄真的情,在此时此刻,尽数收回放下了。
玄真,从此以後,东君不再强求了。
国师一直关注他,突然发现他双眼一片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麽,脸上露出释然的笑。“陛下……快快擒下他,否则……”
“看来,国师也看出来了。”东君淡然地说。“可惜晚了,贫道还要谢谢陛下,让贫道能在刹那间顿悟。”
“你……”皇帝不解地望著他。谢他?谢他什麽?而他又顿悟了什麽?
“我未修道之前,有人对我说:道不能成全,道不能仰慕,道不能投机取巧,道不能强求。现在想来,这情爱不是也一样不能成全,不能强求?我入道修道,实则是为了情。因我爱上了一个修真之人,於是我强求入道,伴了那人两百年,最终仍无法得到他的爱。你虽是皇帝,但只是一介凡人,凡人寿命且短,百年不到。你以为留下我,强求我,我就能爱上你?可叹我和那人相处了两百年,都无法打动他的心,最後带著满身情伤离开了他,游荡人间,蹉跎岁月。一如那牡丹花,留下形体,留不住心。我亦然。所以,我放下了。放下对那人的情,那人的爱,放他自由,还他一身清静。陛下能否也一样放下对我的情,让一切顺其自然?”
“朕就是执迷不悟又何如?人生只有几十年,朕难得遇到真爱,为何要放弃?朕很高兴你放下了那段情,现今只要留在朕身边,让朕好好爱你即可了。”
东君摇摇头。
皇帝变了变神色,最後一挥手,下令。国师立即让弟子围住东君。
七星阵一摆,威力无穷。
东君面无惧色,闪身穿梭其中。七星阵果然厉害,即使道行不高,但借著阵法,仍能困住人。道行被毁,气不足,很快,东君败阵下来。
刀剑无眼,彼此都挂了彩,东君咬牙死死撑著,却是越战越力不从心。
皇帝远远观望著,虽然心疼东君身上的伤口,但为了留下他,只能隐忍下来。
“砰──”体力不支,气不足,重重跪於地上,半身重量支在霞光剑上。吐出一口血来,视线有些模糊。
皇帝见了,心疼不已,立即叫人停下攻击。
“东君……你……你这又是何苦?从了朕真的有那麽难吗?”
咳了数声,东君坚定地道:“抱歉,我无心於你。”
“你──”
身体真的不行了,再不能战,四周的人都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力,恐怕真的要被留在皇宫,做这帝王的禁脔了。一想起自己的身体差一点被帝王占有,东君不寒而栗。他虽放下对玄真的爱,可身心只想为他守贞。
扬起一抹完美的笑,他颤抖地握住剑,慢慢地站起身来。
“陛下,你──留不下我。”他说。
“你以为你逃得掉?”四周有结界,有阵法,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微微一笑,东君释然。
国师惊觉,急急呼叫:“道友,且莫想不开啊──”
可惜,晚矣。
皇帝惊愕地望著前方,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他想不到,绝想不到,这麽一个清俊淡然温和的人,竟然有倔强的一面!
长长的霞光剑,穿透了单薄的身体,那剑直入心口,带著血液,冲出背後。东君连眉都没有皱一下,猝然之中,就这样把法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原本法剑与自身有了契,是以身体为鞘,隐藏体内,要使用时,只需呼唤出来。然而,法剑也能杀伤自己。把剑刺入契约者的心脏,即可了断性命。
“不──”皇帝惨白了脸。他要留下东君,却绝不要他死!正要冲过去接住那渐倒下的身体,空中却闪过道青光,击破了结界,发出刺眼的光芒。
国师心中一凛。是同道中人!?
青光散去,只见一道人蓦然出现,那超脱尘世的绝美容颜,震惊了所有人,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冰气息,让人窒息。
他伸出手,接住了东君倒下的身体。
“玄……真……”
是梦吗?竟然能在死前看到玄真?如果真是梦,那这场梦,真美……
玄真的手在发颤,抱著东君虚弱的身体,死死地盯住那刺透他身体的霞光剑。他铸法剑给他,是让他斩妖除魔,绝不是要他用来伤自己!他怎能……怎能如此任性?
打了几个手诀,止了他的血,封住他的神魂,不容他魂飞魄散。轻轻地抱起他,冷冽地瞥向四周。
皇帝仅被他看一眼,便似矮了一截。帝王之威,在此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这人虽拥有超乎世间的绝美色相,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尊贵之气,便是身为帝王的他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国师後退一步,不敢直视。他强烈地感觉到此人修为极高,非他所能及。如要法斗,他一招可能就让他烟消云散了。可怕!可怕!
“是你们逼得东君自残?”
不用他们回答,随手掐指算一算,就一清二楚了。玄真全身散发出冷彻的气息,双眼倏地窜上红光,发出魔气。
国师汗涔涔。天啊,他……他竟然会有魔气?这是怎麽回事?修真之人岂能与魔共存?他不但修了仙道,还修了魔道?!
“朕……爱他,要留下他,何错之有?”皇帝底气不足地反问。东君选择自残,他又怎不心痛?
“既然爱他,就不该强求他!”闭了闭眼,玄真身上的魔气更盛了,勾起嘴角,冷邪地笑。“你身帝王,竟执迷於‘色’,既然如此,我便咒你满清王朝毁於‘色’!两百年後,你满清王朝将被一个女人毁灭。”
这是最恶毒的咒言!
为了东君,他竟诅咒一个皇朝的覆灭!?
留下一堆脸色铁青的人,抱著东君,御风离去。
许久,许久,皇宫传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不!不!我大清绝对不会覆灭,我大清将千秋万古,永垂不朽──”
************
迷蒙中,耳际是呼啸的风声,身体似乎正在飘飞,虚弱地睁开眼,触目的是一片黑,不,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熟悉的气息抱围著自己,好令人怀念,这是……属於一个人的……
“──玄真!?”定睛一看,那近在咫尺的不正是日夜思念的人吗?
玄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施展御风术,在云层里飞行。
“不是做梦?”他喃喃,感觉到胸口的疼痛,瞥了一眼,那霞光剑仍插在胸口。“的确……不是梦……”
神魂飘忽,他缓缓地闭上眼。原来……自己真的快要消逝了。不过……能在死之前见到他,死而无憾了。
“你不会死。”耳边,似乎响起玄真温柔的轻语。
他一震,再次睁开眼,迎上玄真幽深的双眸,扯出一抹虚无的笑,他道:“我……想去那里……桃花岛……如果真的要死,我希望……是那里……”
那眼眸一寒,抱他的手紧了紧,方向一改,直往海域飞去。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灰蒙,要日出了。
四周是开得正的桃花林,满足地笑。“又一春呢。”
靠坐在一株桃树下,玄真轻轻地将他揽在怀中,冰寒的眼紧盯他胸口的剑。
这把剑,红似火,正是当初自己为怀中人打造的,完美得接近神器。这剑遇魔斩魔,遇妖杀妖,便是仙人,亦可丧生於它的威力之下;他铸剑,兴许是为了补偿,因为欺骗了东君,说喜欢他,只是为了吸他的气来压抑体内的魔气,所以他送他法剑。然而,东君用他为他造的法剑杀了自己?!
一把握住那染了主人的血越发煞气的霞光剑,没有犹豫,迅猛地从东君体内拔出。
“哇──”东君当下喷出一口血,染红了玄真身上的道袍。
剑一被拔出,胸口的血窟隆加剧了流血,东君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玄真手覆於他的伤口,面无表情地为他止血,但伤於法剑之下,便是身体上的伤口痊愈了,也回天乏术。
东君──难逃一死。
止了血,依然是揽著他,玄真拾起霞光剑,举著它,日已出,朝阳射在剑身上,染了血的剑更耀眼了。
“杀主人的剑,留你何用!”冰冷的话一落,手中释放出九天玄火,那灿烂的霞光剑便化为一缕轻烟,消逝了。
“不……要……”迟了,伴了自己百年之久的霞光剑在玄真的手中消失了。为什麽……为什麽要毁了它?难道……他没有资格拥有它?他已放下对玄真的感情了,难道连最後一点留恋都吝於不给吗?
收了九天玄火,掌中空空。东君伤心欲绝,挣著最後一口气,推开了玄真。
“……”任由东君离开自己的怀抱,冷冷地望著他匍匐在满是桃花瓣的草地上。
“咳──”嘴角的血不断溢出,胸口灼热,双目湿润,恨恨地瞪著一脸冷然的玄真。
“为何不让我就此逝去?为何连最後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自嘲一笑。“我……已经……下定决定放下对你的情了……已经下定决心放下对你的情……你自由了,或许……可以度过情劫,飞上九天……做那逍遥自在的神仙……再不用……再不用看这凡尘了……”
玄真动了动身,接近他两步。
东君捂著嘴,又咳又吐血,不想他的亲近,便挣著挪开。“爱上你……无怨无悔,可是……你对我无情,就不该虚情假意!欺骗我……很好玩吗?修道不欺不诳,我傻傻地信了,到头来……竟是一场空。是我自己不好……都是我不好……太厚颜无耻,不知进退,强求来的……终究不行。天不许我情,我竟然想抗天,很可笑,是不是?”
玄真又近了他两步,巨大的压迫感笼罩著东君。骇然地缩起身子,即使修为不被毁,可仍是感受到从玄真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
当玄真的手向他伸来时,他害怕地捧住头,缩成一团。“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走,走啊!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在这里死吧……我求你不要让我死得……死得不甘……”
“愿”字凝在舌齿间,发不出音,他怔愣,不知所措。
玄真不知何时拿开了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唇竟然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唇上!?为……为什麽……他吻他?
唇是温热的,那伸进口内的舌更是滚烫,灵活的舌把他嘴里的血腥一一清了去,待离开时,玄真的唇鲜红鲜红,那是沾了他的血。
“不是修道的善心,也不是欺骗。”玄真的声音忽近忽远,仿佛是在他耳边轻柔细语。“我只说一次,东君。我对你……有情。”
东君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我修道数百年,对凡人,从来敬而远之,便是有接触,也是疏淡不深交。在白玉潭遇上你,算不出你的命相,我就在犹豫了。唯有与自己相关的人,才无法算出。你来华阳洞,并非是那修道的善心而留下你,对你……有一种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纵容。明知你道缘虽深,却劫数难度,仍是引你入道。一百年,两百年……你以为相处久了,我仍能无动於衷吗?”
东君心惊胆战地听著,眼前这人真的是玄真吗?虽然和他有过将近七十年的肌肤之亲,可是……自己仍然不了解他啊。他说这些,是什麽意思?
“我不许。东君,我不许你放下对我的情。在看到你用我为你铸的霞光剑自残时,我很恼,你竟然如此不珍惜自己!我铸剑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要你……自我毁灭。”
双眼湿润得很快,东君无力被玄真抱在怀中。
可是……说这些有何用?他……就要死了!一切都晚了!晚了!
“不要──你不要再说了!”他痛苦地闭上眼,不要看玄真脸上那淡淡的情。“你把印诀解开,不要再定我的魂魄了!让我……让我死吧!总归是要结束的,道行没了,身体坏了,魂魄要散是迟早的事……何苦将我死死地……定在这残破的身体里……求你……放了我吧!一切……都迟了……迟了……”
“你休想!”玄真低喝一声,脸面寒霜。他动怒了!扯开东君的衣服,露出他染了血变得妖娆的身体,同时用法术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两具**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了。
“……你……要干什麽……”东君骇然地哆嗦。他都是将死之人了,玄真为何要在他死前如此侮辱他?难道……连最後一点尊严都要践踏吗?
“放开……放开我……”微弱地挣扎,无济於事,双腿被分开,属於玄真的坚挺蛮横地挤进干涩的股**内,撕裂般的疼痛瞬间淹没了东君。
“好难受……”明明身体濒临死亡,魂魄就要飞出身体了,可是因为身上这无情的人用咒言定了他的魄,不让他脱离出来,延长了死亡的时间。
真的好痛苦!
揽住东君无力苍白的身体,明知道他的身体不能承受太多,却仍是一意孤行,用自己的**狠狠地折磨这残破的躯体。
“啊……”十几年没有被入侵过的身体,勉强接受那火热的巨大,非常人能受得住。
胸口痛,下体痛,全身都痛,魂魄要脱离身体却无法飞出而进行无止尽的拉扯,更是痛上加痛。
“啊啊啊──”东君发出凄惨的嘶喊声,闻者莫不惊心。然而玄真没有停下虐行,在漫长的**下,终於……释放出了纯厚的精气……
“唔──”一股庞大的气从交结处侵入身体,源源不断地弥补东君身体空缺的气。
似乎还不够,玄真再一次发动进攻,在极长的磨合下,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精气释放进东君的体内。
疼痛减轻了,不属於自己的阴气一点点的流窜四肢百骸,代替了他失去的阳气。
“唔,啊……”不再发出痛苦的嘶喊声,沈迷了**中的呻吟渐渐自东君口中溢出。
怎麽了……为何……不再疼痛了?要脱离的魂魄渐渐安定,不再动荡,下体的摩挲变得耐人寻味,让人留恋不舍。
相对於东君的舒畅,玄真显得艰难许多。冷汗一滴滴地下滑,释放精气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的修为在交合中渡给了东君,随著阴气的减少,体内的魔气越发地猖狂。
“……”急促地喘息,环抱东君的双手硬生生地放开,死命地按在泥地上,修长的手指发出一阵红光,指甲竟瞬间变长,尖锐地指甲泛著红光,深深地掐进泥土里。墨黑的长发狂乱地飞舞,当玄真最後一丝精气射进东君的体内时,他狂喝一声,离开了东君的身体,远远地退开,跪在泥地上,捧住头,痛苦地低吼。
“呼呼……呼呼……”喘著粗气,让魔气控制了整个身体,待他安静下来,睁开眼时,再也不是原来的玄真了。
原本墨黑的发此时隐隐泛著红光,漆黑的眼被赤红如血的眼睛代替,指尖是长长的锐甲,皮肤若干处覆有细小的鳞片,散去了修真时的仙气,如今围绕的是那骇人的魔魅。
接近东君,探手抚摸他的额头,昏睡中的他一脸安详,有了玄真数百年的修为,再也不会魂飞魄散了。
狭长血红的眸眼里尽是温柔,低头轻吻他的唇,依依不舍。
手指抚过他满是伤痕的身体,随著红光闪过,那些爱痕以及伤口便渐渐消失了,恢复了往日的洁白。
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衣服,整理好他零乱的发丝,一身洁净的东君仿佛只是睡著了。
静静地望著他,素来冰冷的脸上尽是温意情爱。当魔性代替原来的仙气时,对东君的爱慢慢地释放出来。
“原来……我爱你极深,东君……”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只是自己修真的淡薄,忽略了这浓厚真实的爱。
然而……他成了魔,只能去地狱……
“真可惜,在我明白爱你至深之时,却无法……拥有你。”仙和魔永远都无法结合。
抱紧东君,不断地亲吻他的眼,他的颊,以及他的唇,如此留恋不舍呵。
两个白影战战兢兢地想接近,又不敢,瑟缩在一旁,观望著那魔物。
淡淡一瞥,玄真对那两个白影道:“这里没你们要的魂魄,回冥界去。”
“……”不敢离去,也不敢接近。他怀中的那人明明是要死的,可是却被逆天术救活了。这该如何是好,空手回去无法向阎王交待。
玄真嗜血地扯起嘴角,单手向其中一个白影一展,那白影痛呼一声,化为一个气团,被吸进了玄真的手掌内,消失无踪了。
可怕!可怕──
另一个白影再不敢逗留,急急回冥界,向阎王禀报。
索魂无常中的一个……竟被魔物吸食了!
可怕!
************
香岩山?水月洞──
修炼中的太光蓦然感到一股庞大的魔气,待他收了功,奔出时,便看到自家洞口立了一道鲜红的魔影。
瞪大眼,他无法置信地望著那红影。
玄真抱著昏睡中的东君,一步步地接近太光。太光步步後退,让玄真进入他的洞府。
直到玄真来到他面前,他无路可退,对玄真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魔气,太光汗涔涔地呆站著。
玄真把怀里的人递给太光,太光战战兢兢地伸手接住。
发生了……什麽事……为何……玄真完全……魔化了?!而东君体内的气……完全是玄真原本的阴气?
“他会忘了我,从今以後好好修道,再度四十八劫,便可得道升仙了。”玄真淡淡地说。
“──你──”
魔魅地一笑,玄真转身。
“魔物自然只能去魔界。”
“……”太光不知该如何反应。为什麽?原本要成仙的玄真却成了魔?!
“这是劫数──我的,以及……”下面几个字说得很轻,太光听不轻。
红袍一扬,那一身尊贵的妖魔化为一道红光,窜出了水月洞,再不复返。
“玄真──”
太光抱著东君追到洞口,却停滞不前了。
此後一别,真的要──天上人间,不复见!?
九天之上,有神人轻轻一叹,最後完全闭了眼,沈入无尽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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