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飞行员穿着质地很好的棕色飞行夹克，衣袋里取出美元、女人照片、口香糖、打火机、香烟、钢笔等一堆零碎东西，一个丝绸口袋里有一些金币。一幅越南及周边地区的地图、一个小指南针，尸体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巨大的多功能手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最后，参谋长从尸体的衬衣口袋里又搜出一封信。
唐小楠气喘吁吁地跑来，踉跄着立正敬礼。
团长指指地上的东西：“你懂英语吧？看看这些证件，还有信件，有没有什么价值？”
唐小楠接过证件，突然眼睛一亮：“团长，这次打下来一个大家伙！”
众人大喜，围了过来，唐小楠念着证件上的字，口译道：“詹姆斯•泰德里克。——空军上校。美利坚合众国空军第七飞行联队联队长，特技飞行员。”
“联队长？”团长问：“联队长是多大的官？”
“是不是相当于我们的连长？”一个参谋问道。
“不是！”唐小楠说：“美国的空军联队相当于我们的空军师。联队下面还有大队、相当于团；中队、相当于连；小队、相当于排。一个战斗机小队有12架战斗机。”他合上证件：“我们把他们的师长给打下来了！”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政委紧缩眉头：“这可是越南战争爆发以来，美国空军损失的级别最高的官员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唐小楠翻腾着东西：“这是投降书，被俘时用的：‘我是美人，现在已经放下武器，服从于你。根据日内瓦战俘公约，我应该得到你的保护。得到洁净的食物、饮用水和药品。享受战俘拥有的一切权利。请你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向你的上级报告并告知国际红十字会，以便沟通联系。’”
他打开丝质的地图：“这是越南地图，上面是各个遭遇紧急情况的时候能得到救援的地址。”他看看地图的背面：“这后面是几国文字说的：‘我是美人，需要得到你的保护，需要食物、水和药品。请你和最近的美队或者美国大使馆联系，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你做了这些事情，美国政府会给予你酬劳。”
最后，他拿起那封信看看：“这信是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一个叫布莱格堡的地方寄来的。发信人是死者的儿媳。——要我翻译一下吗？”
“念吧！”政委说：“大家听听！”
“啪！”——
山顶上传来一声枪响，是防空哨的报警枪响。
“准备战斗！”团长大声喝令。
一架高空侦察机临空，超出炮群的射程，炮手们扼腕：“小子，你敢下来，揍死你！”
侦察机匆匆离去。
团指挥部的帐篷里，正在召开敌情动态分析会。
政委说：“上级机关对我们进行了通报表扬，打掉了詹姆斯，给美军在心理上打击很大。——但是在荣誉面前，我们要戒骄戒躁，争取取的更大的成绩。”
参谋长说：“根据上级情报机关转发的通报，在这个旱季，美军在越南将推行一种新的特种战术。主要是将步兵分队和直升机结合起来，相互间保持无线电联系，随时进行空中机动和召唤火力支援。具体的内容还不清楚。这个詹姆斯就是这个计划的起草人之一，可惜我们把他打死了，要是俘虏，可以得到更多的情报！”
团长笑道：“那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
政委问：“那封信唐小楠不是拿去翻译了吗？有没有军事上的价值？”
团长说：“还不知道。——我建议团党委，把唐小楠调到团部来工作吧。这么个人才，放在那里当个炮班长，可惜了！”
参谋长说：“我赞同，我建议给他呈报记三等功。”
团长看看政委：“你说呢？”
政委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说。这样吧，正式调过来任排级参谋。等这一段过去了，再呈报记功吧，我看三等功有点低。”
江岸上，已经换上四个口袋的军干服的唐小楠和参谋长看着詹姆斯上校那架被击落飞机的残骸。唐小楠用脚踢着飞机的机翼：
“不是说国内要派航空专家来拆回去研究吗？怎么还不见来？”
参谋长说：“美军加强了对边境地带的空袭。可能是为了专家们的安全考虑吧！”
他说：“这架飞机能完整地保留下来很不错，可能是怕我们的防空火力，要不然，美军早就派飞机把它炸毁了。”
唐小楠灵机一动：“美国人是不是还不知道詹姆斯上校已经死了？”
参谋长说：“当然不知道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我们团的战士们。我们的战报上报的时候，还不确定死者的身份，所以只是说击落了三架F－86。”
唐小楠抚掌：“我们可以设个套！”
“什么套？”参谋长问。
唐小楠说：“假设，美国人认为詹姆斯没有死。——很有可能，因为飞机的残骸是完整的，像是迫降下来的。机身上有编号，侦察机拍照应该看的非常清楚。可能就是这样判断的。推断他被我们俘虏了，所以加强对边境地带的空袭，就是为了阻止我们把他押回国内审讯。一方面加紧搜集关于他被俘的情报。——相对于他来说，这架F－86的技术机密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又怎么样？”参谋长不解。
唐小楠望望在高空盘旋的侦察机：“如果现在，我们在附近搞一个求救信号，让飞机拍摄到。美国人会不会认为是詹姆斯搞的？从而确定他还活着，而且试图逃回？”
“他是俘虏，怎么发信号？”
唐小楠微笑道：“这不是问题。问题是，美国人看到这个信号以后，会不会来救他，例如，派一队伞兵？”
参谋长脸色严肃起来：“你是说，用那个死了的詹姆斯做诱饵？”
唐小楠点点头：“这可是个诱惑力相当大的诱饵啊。只是美国人有没有这个胆子！？”
参谋长一把拉住他：“走，向团长和政委汇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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