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疯牛带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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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
与荒野的夜晚相比,已经陷入了沉睡的塔罗镇显得异常安静。四处没有一丝光亮,整个塔罗镇都完全沉浸在黑暗当中。除了在塔罗镇坚固的城墙上一丝不苟执行着警戒工作的哨兵,以及在昏暗的街道上偶尔走过的巡逻兵,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迹了。就算是醉倒在街头烂醉如泥的酒鬼,也早已被巡逻兵们送回了住宅。
“哞!”
在偏僻的黑暗一角,一声牛叫突兀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清这儿是一处宽阔的后院。在围起来的栅栏里,几头黄牛正在里面悠闲地吃食。与荒野的夜行生物一样,夜晚,同样是家畜的活动时间。
这时,栅栏中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黄牛突然停止了低头吃食,反而抬起头来,硕大的眼珠子里满是不安,紧张地看着四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朝栅栏后面的畜舍退去。
轻微的风声骤然响起,一道淡淡的黑影攸地划过夜空从对面的屋顶上一跃而下,眨眼就窜到了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大黄牛跟前。黑影根本就没给大黄牛悲鸣呼救的机会,在大黄牛惊恐的瞳孔里,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利爪急剧扩大,瞬间就到了眼前。
塔罗镇东部区域,一道充斥着肃杀之气的金漆大门前,金红色的旗帜正在高高的旗杆上迎风招展,在阳光下,旗帜上那金光闪闪的‘塔罗’二字格外醒目。这里,是塔罗镇的治卫所。
治卫所,与梁上国驻扎在塔罗镇的官邸完全不同。官邸是官方机构,只负责征收赋税和登记人头数,而治卫所却是塔罗镇自己组建的机构,负责管理塔罗镇的日常事务。就像一个国中国一样,塔罗镇的一切都是治卫所说了算。而塔罗镇今年负责管理治卫所的家族正是罗家。
治卫所里面,迎着金漆大门的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屋,紧闭的窗户和屋门把灼热的空气挡在了外面,使得屋里充满了阴凉的气息,让人精神不由一振。而在屋子里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铺垫着柔软皮毛的舒适背椅上,面前则是一张有数米宽的古式办公桌,桌上还有几份翻开了的文书。
此时,老人微眯着浅蓝色的双眼,怔怔地看着桌面上的文书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虽然老人看起来已经苍老,可隐隐散发出的气息里仍然有着年轻人的活力。
“吱呀!”
一个身着治卫军灰色制服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从灰色制服肩上的徽章来看,这中年人赫然是治卫军统领。
中年人一进门就叫道:“爹,这可真是出了怪事了!刚刚又有几户人家前来报案说,他们家喂养的家畜昨天夜里又少了几头!”
“又少了几头?”老人轻轻揉了揉太阳,脸上满是愁容。这桌上的好几份文书也是最近这两天才接到的案宗,全是与家畜丢失有关。而且,家畜消失的时候,报案人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连栅栏里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实在是诡异之极。
而自从在前天接到第一起报案之后,老人就安排了治卫军在塔罗镇里四处搜索,晚上也加大了巡逻的力度,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老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是偶然的人为,而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吧!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从门外响起。
“罗老太爷,统领,不好了!”远远的,西塔焦急的声音就传进了屋里。
中年人一惊,当即纵身跃至西塔身前:“西塔,怎么回事儿?”而老人则镇定地站起身来向西塔走去。
西塔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统领,麻三家的牛疯了!”
中年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沉稳的声音响起:“西塔,那牛怎么个疯法?”
西塔连忙答道:“罗老太爷,麻三家那牛突然变得力大无比,居然一头撞破了畜舍,跑到了大街上,在太阳底下也是毫无损伤!而且,那牛在街上一路狂奔,双眼通红,见人就抵!对亏碰到了枭少在那街上,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让那畜生惹出多大的篓子来!”
“哦,夜枭恰好在那街上?幸好……”听见疯牛被夜枭及时制服,老人松了口气,转而脸色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那疯牛现在在哪?”
“那牛被我们抓了回来,麻三我们也带回来了!”
“走,去看看!”老人当先走了出去。
治卫所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几个治卫军战士正在询问着一个大胡子。而一个魁梧的少年则蹲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空地上的一头大黄牛,这少年正是夜枭。
“麻三,你不会是给它喂了什么怪东西才变成这样子的吧?”一个治卫军战士看了眼还在空地上不停挣扎,想要挣脱铁链束缚的疯牛,对大胡子戏谑道。

麻三哭丧着脸,甚至还带上了哭音,叫苦道:“杨兄弟,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哪能给它喂什么东西啊……”
麻三还想继续诉苦,另一个治卫军战士连忙打断了他的说话:“罗老太爷和统领来了!”
“罗爷爷,罗叔叔,西塔老师!”夜枭见罗老爷子几人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呵呵,几天不见枭儿你又长高了!这就是那疯牛?”罗老爷子一眼就见着了在空地上那头满眼通红的大黄牛。
“是的,罗爷爷!”夜枭在罗老爷子面前十分恭谨。
话音刚落,罗老太爷就朝疯牛走了过去。疯牛通红的双眼忽然闪过一丝红光,低头就向罗老太爷撞去,嗜血之气顿时充斥在空地上。可惜疯牛却被脖子上的铁链给牢牢地拉住,根本不能往前踏出一步,只能抓狂地嘶吼不已。
而夜枭他们却是毫不担心,就算这疯牛挣脱了铁链又如何,难道它还能伤到罗老太爷?如果这疯牛如此厉害的话,塔罗镇早已经血流成河了。
“麻三,这伤口是怎么回事?”罗老太爷指着疯牛腿上一道已经结疤了的伤口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家丢了头牛,而这头黄牛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抓伤了。”麻三赶紧说道。
什么?这伤口居然是昨天夜里造成的?
夜枭如剑的眉头不禁一皱,和众人一样,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疯牛腿上的那道引人注意的伤痕。
这伤痕呈黑紫色,从那厚厚的伤疤来看,这伤口分明很深,在短期内根本无法愈合。而且,更诡异的是,夜枭去过麻三的畜舍,但那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按理来说,这么严重的伤势一定要流许多血才是!
“罗爷爷,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抓伤的吗?”夜枭也知道最近发生的家畜离奇丢失事件,如果罗老爷子知道这伤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话,那这谜底也能很快揭开了。
“砰!”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骤然响起,罗老爷子手掌一挥,竟是凌空一掌拍碎了疯牛的脑袋,猩红的臭血顿时喷溅而出,让人触目惊心。
夜枭一怔,这疯牛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怎么就一掌打死了。
罗老爷子却没有解释,转身向治安所走去,面色凛然地吩咐道:“西塔,你安排人去请姚家、李家和夜家的老爷子前来治安所一聚,对了,还有黄大人!枭儿,你就先回去吧。”
罗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夜枭不解地看着罗老爷子脚步急促地向治卫所方向走去,那挺拔的背影竟然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似乎,还有一丝惶恐……
呼!
一阵狂风突然凭空生起,呼啸着向空地这边撞了过来,路边的大树被吹得瑟瑟发抖,而不少的灰尘纸屑更是被刮得直接飞了起来,使得夜枭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待得夜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偌大的空地上除了他,只有那头逐渐僵硬的疯牛。
狂风中,夜枭的半长发被吹得倒后飞舞,空气中的炽热气息顿时散去了大半,而眼前明亮的世界却忽然阴沉了下来。抬起头,夜枭眯着双眼看着天际的残阳缓缓地隐没在了积聚起来的云层后面,夜幕提前来临了。
夜枭走在狂风肆虐的大街上,地面被吹得异常干净。街道两旁,露天小摊贩们正在慌慌张张地收拾着各自的摊位,就连店铺也关了大半,闲逛的行人更是稀少。宽阔的主街道顿时变得萧索起来,只有几个小孩欢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在空旷的大街上尽情地嬉闹,享受着这难得的阴云天气,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自家父母给赶紧抱了回去。
“枭少爷,你可回来了!”夜枭刚迈进夜家大门,小钥就跑了过来,“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可要出去找你了!”
看着小钥焦急的模样,联想到街上不寻常的画面,夜枭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我爷爷呢?”
小钥嗔怪地看了夜枭一眼,扳着手指头数道:“老太爷,老爷,夫人,他们都出去了!还有,他们临走前吩咐了,如果少爷你回来的话,就不要再出去了。从今天晚上开始,塔罗镇就要执行戒严令了呢!”
戒严令!
夜枭眼角一跳,不由深吸了口气,却发现空气里满是压抑,仿佛整个塔罗镇都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枭心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难道,塔罗镇真的要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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