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七章 死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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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盾!原地防御!”迪拜从车队后面赶上前来,扫视了两眼前面血腥的场面,想也没有想就立刻发布了命令。短暂的混乱之后,商队的护卫抽出长剑,右手恃盾,把凑上前的其他人员围绕在中间。马车来不及动,但是附近没有被惊走的马匹都被喝趴下,又在人群外添加了一道肉盾防御。随后骚动停住,所有人都面色紧张地戒备着,场面从刚才的极动变为极静。
但是许久,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官道上很宽敞,这里已经相当靠近荒芜之地了,四周只有稀疏矮小的植被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点缀着铁锈一般的暗红的沙化土地。空旷的地方从来不缺少风,淡粉色的血雾很快被打旋的风吹散,但是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钻到人的鼻子里,嗅起来有点诡异的淡甜。
弗郎西斯收回了按在吉安娜唇上的手掌,侧身持剑护在惊魂为定的少女身前,目光透过刚才被巨大冲击震碎的门,小心戒备着,没再做其他动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静观其变。
又过了许久,预想中的袭击还是没有出现,周围或惊恐或警惕的人,慢慢放松了一点绷紧的神经,弗郎西斯在马车里听到微不可闻的喘息和剑不小心轻轻磕碰到盾牌的声音。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迪拜见事态没有扩大,平稳住了,才发问道。
“马```````马````爆炸了!“有人颤声答道,这个人站得离现场比较近,满头满脸的鲜血,发梢还挂着很多碎肉,看起来异常惨烈,却非常幸运地没有被炸伤,只是两股战战,手脚发木,满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说仔细点,马怎么爆炸的!“迪拜目光如锥如刺地钉在那人的脸上,后者更加局促不安,口不成言,说不出话来。
“队长,刚才是这样的,前面两匹马忽然倒下,抽搐了一小会,训兽师检查不出什么,癫狂了一会就忽然爆炸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回答道。
“为什么会爆炸,马夫在哪里?”
“马夫和训兽师已经被炸死了!”另一人接声。
“昨天晚上谁和他们一起过夜的?他们可有过什么异常?!”迪拜继续问道。
“报告队长,我和他们一间房间的,晚上灯灭而息,清晨鸟鸣则起,行为和情绪都没有任何异常。”
迪拜陷入沉思,脸色变化,良久都没有再发问。
弗郎西斯也在揣摩这件事情,也许正的是被袭击了,也许是心怀不轨的知更鸟商团玩的小把戏。不管是那一种,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按照他刚才听到的,大致可以判断出是马匹出了很大的问题,但奇怪的是,而且恰好能和马匹接触的人都已经被炸死了``````这无疑不是偶然,而是个圈套。只是``````这个圈套是对谁来的呢?他?吉安娜?还是知更鸟?或者全部都是?
“看这个``````看这个手!”吉安娜忽然抱住了弗郎西斯的手臂,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手指着那只被黑剑当做袭击物而钉落在车厢里的断掌。语气急促中带着恐惧。
断掌颜色发青,正以眼睛可以观测到的速度枯萎干瘪下去。血渍也同样颜色迅速加深,最后变成黑褐色的硬块。
“这是``````这是``````”吉安娜惊惧交加地叫道,似乎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弗郎西斯甚至觉得面对追杀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尸爆术!”车外有人和吉安娜同时喊出了这个词。
纵使弗郎西斯镇定无比,此刻也脸色大变。书本上得来的东西和现实联系起来总有那么一点缓慢,他一听到尸爆术这个词,才想起来很多曾经偷偷翻阅过的关于亡灵法师的故事上面提及的亡灵法术其中一种正是有这种效果。不知道是不是世界的定律,凡是邪恶投机取巧得来的力量总是要比光明方苦修得来得要直接和强大。比如尸爆术较之于冰箭术和炎爆术,同样位属中阶,但是伤害力和威慑力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与此相对应的是亡灵法师也是同阶法师中最强大的。这一特性使得很多对力量有所渴望的人对亡灵魔法趋之若鹬。这也就是为什么尽管全大陆合力围剿,但是亡灵法师还是层出不穷的原因。

“光明神在上,这居然是傀儡术!”和吉安娜一同出声的人又惊叹道,只是这次没有象刚才那句一样解释性多过惊诧,语气中多少带了点惊慌。他越众而出,站在骷髅马的前面,停了一会,似乎斟酌了一番,然后才举起手对准它,手中光芒大胜,笼罩在骷髅马的身上,泛着淡金色的光芒。骷髅马似乎徒劳地挣扎了一会,然后安静下来,光晕完全散去的时候,它才呼啦一声碎裂成一堆白骨。
“超度亡灵!中阶神圣牧师!”吉安娜又忍不住惊呼出声。
神圣牧师对于身离教廷总部不远的塞比奥都城的弗郎西斯来说并不陌生,超度亡灵,抛洒圣水这些把戏在他混迹在塞比奥的四年里为了寻找恢复黑猫身体的办法的时候,没有见过上千次也至少有数百次。只要你愿意,教徒总是很乐意用这种方式宣传向你他们的教义。此刻他思索的是这位牧师说的奇怪的词语,傀儡术。他想了一会,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然后回首问吉安娜:“傀儡术是什么?”
“傀儡术就是骷髅复生。把腐肉从骷髅上剥离,并且支配它的一种亡灵法术。一般的骷髅复生是通过死灵之气炼制尸体抽取灵魂,使它慢慢转化为能够被法师支配的工具。但是当亡灵法师对死亡了解足够深,亡灵魔法也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从死物身上直接创造骷髅。这种进阶了的骷髅复生就叫傀儡术。”毕竟是系出法术同门,虽然路数完全不对,但是吉安娜对亡灵法术的了解还是远远超过了弗郎西斯。后者对亡灵法师的了解仅限与知道他们是一群游历在是生死之间的人。他们住在人迹罕至的陵园墓地,或者沼泽和峡谷里。穿着从尸体身上剥下来的衣服,点着人体油脂做的暗绿色光晕的蜡烛,对着尸体思考死亡的奥秘。
按照他的了解,成为亡灵法师的人要么性格乖戾,是无视人间常伦的怪物。要么是偏执成狂,因为仇恨而挺而走险的复仇者,由此获取力量报复世界。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完全漠视生命。当然要是这些都是在奥兰纳学院的大图书馆或者是塞比奥神圣教廷门谈论起的话,那人们最多作为一个谈资心安理得地唏嘘一番复仇者的血泪史,或者义正词严地斥责它的残忍,然后转眼将它遗忘。但是不管血泪史也好,残忍也好都不及眼前白森森的骨头和溅射得到处都是的血肉来得直接和震撼。
“这么说,我们面对的是一名至少是中阶的亡灵法师?“弗郎西斯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嘴巴里有点干涩,他对自己能否从传说中可以轻易毁灭一个小城镇的中阶亡灵法师手中逃脱不抱多少希望。
“不,能在日光下直接施展傀儡术,说明已经突破了黑魔法的瓶颈。他不算是亡灵法师。“吉安娜的话透出一丝希望。
“不是亡灵法师?那是什么?“
“他是```````他应该是```````“吉安娜似乎非常忌讳接下去要说的这个词,支吾了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对方是死灵师!”神圣牧师转身对迪拜说道,面不表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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