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十二卷 命案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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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木板上筚拨作响的火挣扎着跳跃了几下,失去了法力支持,无以为继,很快就熄灭了,没等尘土消散掉,焦碳的味道已经比烟更快弥漫开来。
“嗨!吉安娜!“看到来人手中又凝起了一枚炽热的火球,弗郎西斯及时出声招呼道。”我在这儿!“
“公主?”马上更多的人反映过来了。
“吉安娜公主!”
“是公主殿下```````“
门口远远张望的卫兵们被挥退,而骑士们的剑迟疑了一会,等吉安娜手中的火球消散在空中,才在圣女的手势下慢慢回鞘。
“吉安娜```````你怎么会来这里?”特纳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有点尴尬地问道。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奥多姆伛偻而又萧瑟的身形随着吉安娜出现,而在他身后几人中显眼的棕色头发的家伙是特纳再也熟悉不过的哥哥乔伊。
吉安娜并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弗郎西斯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他安然无恙之后,回过头。
“这里谁负责?“
她冷冷地说,虽然是在问是谁,但是眼睛却盯着特纳。
“我```````“
“这么说,这都是你的注意?“吉安娜面色不善地,”好大胆色,没有公文就拘留一名公国爵!“
“我没有拘留他。“特纳想解释什么,但是吉安娜没给他机会。
“很好,那你认为他现在在干什么?喝下午茶?我一觉睡醒,有人告诉我我的护卫骑士被带走了,他本应该在松软的床上休息但是却被你弄到这个腐烂鸦巢一样的鬼地方接受审讯!谁给你这个权利的?他是爵,而且是我的护卫骑士。你不但无视了他的豁免权,而且也藐视了我。你知道藐视皇权会有什么后果,我希望你能在我剥夺你的封号前想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周围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动用皇室主要成员的权力剥夺一名普通贵族的爵位,这可不多见。在上流社会意义上来说简直就是极刑,也是上位者的大忌。就算在最血腥的夺嫡争斗后的势力清洗中都很少出现这种事。你可以驱逐,流放,甚至诛杀他们,但是你永远不要轻易尝试去剥夺他们的头衔,因为这样容易激怒因为裙带或者别的什么关系而错综复杂地串联在一起的好大一片贵族。而且也容易引起很多和他们不相干的贵族的抵触。来自上层的动荡,这可是靠广大贵族维持着的统治阶层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而吉安娜现在含怒而出的话虽然颇具威胁但是在知情人听来只是令人发笑。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名流亡公主。乔伊嘴角扯动了几下,忍住了轻蔑。而圣女和弗郎西斯却不约而同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只是传讯他,我对他什么都没做!”特纳看起来象是除了旁边于此无关的骑士们以外唯一一个把这个威胁当真的家伙。
“那你应该庆幸你都没做。”
“我当然不会做什么,公主殿下。”特纳苦笑着说,“我只是想询问案情,昨天晚上他和冒犯你的那家伙起了冲突,然后今天早上这个家伙被发现吊死在囚房里。这只是例行公事,我不想被某些人抓住把柄指责我的不作为,没有通知你是因为我只是想知道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我认为这点小事不应该打扰到你。”
“不是他干的!”吉安娜说。
“为什么?!”波恩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确定?”
“当然!因为他一直我在一起。”
哇哦!惊呼声咋起。一名骑士的剑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呆滞了一下,然后刷地一下,异常整齐地把目光转到弗郎西斯身上。
吉安娜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人产生旖旎的想法,脸红了一下,解释似地补充说“我们谈事情,一晚都是。“
喔!一晚上!
少年男女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能谈一晚上的?
我们又不是没年轻过!
众人喔了一声,彼此心领神会,目光更加暧昧起来。难怪她不惜用剥夺爵位来维护他,啧啧啧!原来如此!
贵族们的风流韵事固然是举不胜举,一直洁身自好远离交际圈的公主殿下在这方面的事迹却是从未听闻,现在亲耳听到她承认,震撼之余难免会感慨万千```````不过想来也应该如此,在用年幼做借口拒绝了很多次异国王,大公或者世袭公爵之类纷至沓来的求婚者之后,塞比奥的郁金香,美丽的吉安娜公主殿下终于也到了有很多,恩,很多绮思的年龄了。只是没想到她喜欢这种高瘦的公哥类型的。
听说这个幸运的小是她最近才招募到的守护骑士?真可惜``````众骑士均不无遗憾地想道。
弗郎西斯也难得地老脸一红,不过他马上注意到特纳嫉恨交加的眼神,里面的怨毒自纵使他有两世为人的经历还是感觉不寒而栗,他眉头一挑,重新恢复平静,心下却暗暗地戒备起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之一:从来不小看一个人嫉妒的力量。

其他人目光重新转向吉安娜,倒是圣女古怪地盯着弗郎西斯看了半响,目光多了点审视的样,耐人寻味。
“咳!”乔伊最先从古怪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他看了看失魂落魄又忍不住开始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特纳,清了清嗓,把话题拨正,“这么说,我们可以排除嫌疑了?”
“看来```````是这样!”波恩飞快地瞄了一眼圣女,后者微不可察地略一颔首,然后才搭话。
“那就好,很高兴误会解除了,弗郎西斯,你不打算和圣女殿下说点什么吗?别紧张,误会解除了,不是吗?”乔伊说着走上几步,手搭在特纳的肩膀上,然后笑着对弗郎西斯说“别这么冷淡,忘了它吧!这只是场误会!哦!”他忽然暧昧地笑起来,“我明白了!也许我应该离开一会,让你们好好和解一下。”
说着他拉着特纳,走去门口,还不忘挥退紧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卫。在监狱复杂的青花石堆砌的围廊转了几圈,然后两人在第三个拐角站住。这里离大厅足够远,又在门口熙熙攘攘的卫兵门的耳目之外,正是个说私秘话的好地方。
啪!一记不重但是异常清脆的耳光扇在特纳尚且扭曲的脸上,浮起几根红印。
“这是替父亲打的,让你记住,不要再自作主张!”
特纳懵了,他还没有从情绪里脱离出来,愕然地捂着挨打的脸,疑惑地看着乔伊,想知道为什么,得到的却是更重的另一记。
“你`````!“
“这是我给你的!别再让我擦**!“乔伊抓住特纳试图反击的手,板到一边。
“我什么都没做!“特纳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我他妈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我的错!他们对我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你也这么小看我!“
“如果你没做过什么,为什么有两个侍卫大清早就乔装出城,而且拿的是你的令牌?”乔伊丢开他的手,举起一块令牌凑近特纳的面孔,看着他,“别他妈当别人是傻瓜!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做了什么?要不是你手下那两个和你一样蠢的家伙因为神色慌张形迹可疑被我拦下来的话,弗郎西斯已经被你借骑士们的手解决掉了!这是你设想的结果吧?可是你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吗?很好,看你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你被你可笑的感情蒙蔽了头脑了特纳!父亲肯定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了!没有意外的话,他已经在往这边赶了。虽然你做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让我瞧不起,但是不管如何你还是我努力想证明自己的却又志大材疏的弟弟,我不希望你不明不白地惹上麻烦而丢掉小命!别这么瞪着我!注意你的风度,我的兄弟!这让你看起来就象个小丑!“
“你凭什么指责我!杀了那个小白脸有什么不好的!“特纳毫不相让地怒道。
“你果然不明白```````如果能成功除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不应该杀那个囚犯!蠢货!他叫雷蒙德,埃林,是光明神殿守护骑士百骑长。这也没什么,一个荣誉骑士而已,这玩意教廷多得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差点也入了这一行,光明神殿离我们这里远着呢,他们鞭长莫及,就算追究你的责任,也容易打发。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吗?但是他父亲是托马斯,埃林。要我重复一遍吗?托马斯,埃林!如果你连他都不知道的话,我想父亲也没有维护你的必要了!“乔伊拍打了几下呆若木鸡的特纳的脸,”想好托词吧,父亲马上就来了!”
而这个时候,监牢大厅里,那束阳光已经随着日头偏西,移步打在地上盖在雷蒙德尸体上的白布上。耀眼的白斑象是被蒸灸得要冒出烟来。
骑士们手已经不再按着剑柄,但是望向弗郎西斯的目光羡慕与嫉妒间杂之余,更多的还是不善。奥多姆的目光不停地在众骑士之间来回扫视,不时摇着头。而吉安娜这会却羞红着脸,站在他旁边,垂着头,哪也不敢看。
弗郎西斯沉吟了半响,打个呵欠,扬起脸,看见圣女嘴角微翘地看着他。并无敌意的样,于是他也笑了。
“很有趣,不是吗?”他说。圣女笑容的轮廓深了点。
“就象一条蛇,在追逐自己的尾巴。“他说。
“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又说。圣女偏了偏头,表示赞同。
“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弗郎西斯站起身,又打了个呵欠,歉意地笑了笑,圣女冲着一边还低头红着脸的吉安娜扬眉示意。
弗郎西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认为误会已经解除了,我怎么觉得我们的误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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