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8 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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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皇帝不由叹道:“果乃才子,此上下联都谁人所出?快快宣来!”
安紫进笑道:“却也不必再传他们,此上联乃名闻天下的才女淡月儿所著。淡月儿乃‘髯公’之弟子,必会前来。而这下联嘛…”话语再此一顿,却是稍在卖乖,“下联作者正在殿中也不必再请。”
天朝皇帝不由一愣,问:“哦?是谁?”身旁伊人与上席诸位亦皆露出好奇之色。
安紫进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走到晨曦席前,笑道:“宁祁小弟,还不露上一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宁宣大儿的‘傻’名谁人不知?宁宣更是惊奇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给自己的惊喜真是太多,太多。
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晨曦苦笑站起,轻言道:“紫进大哥,你还真看得起小弟。”随后飘然离席,站到场中。
晨曦刚才便想起‘唐明皇’与‘杨贵妃’,此时更因此想起诗仙李白为杨贵妃所写之清平调词,便朗言:“第一个把花比做美人的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便是蠢材。不过我偏要用花来修饰。”
晨曦先以极富哲理的话语让人心生赞同之意,却又偏偏要作这第三个之人,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敢出此言不是蠢材,便是绝世之材。
晨曦一边轻步,一边轻吟: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浓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借问明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装。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静,此刻是绝对的静,李白的惊才绝艳此刻被晨曦吟出,当闻者除了沉醉又能如何?
语言的魅力便在此,‘群玉山’为何?‘瑶台’为何?‘**’为何?‘巫山’为何?这些名词,在这个世界里单独拿出示人,恐怕解释亦要半天工夫。但是将它们放入词中,其模糊含义,却让人心中颇为明了,似心中已有画卷。‘宝玉为山,山有仙境,盈盈仙女,落下凡间’……再思‘**巫山’却让人面红心跳,偏偏又思之不乏……
此时殿上伊人轻问道:“何为‘倾国’?”或许国之一字,太过触目。
此时的晨曦,在众人眼中已是那卓而不群、惊才绝艳之人。他随意的一个动作,似乎都被蒙上一层绝然之色。
晨曦轻笑一声,望着眼前伊人,轻轻喃道:“月下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诗中本还有下两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但不得不掐断,去掉后两句,才是现在晨曦所最需要的。
伊人嫣然而笑,当女人有万里江山所衬,她又会有何所求?绝世佳句!万古艳名!
众人仍在沉醉间,皇帝忘了讨好美人,安紫进忘了身在宴会,上席中左边文者醉在诗间,右边武者迷在画中,而身为‘主角’的伊人却不知为何,眼帘中独有那飘然白色身影……
然而晨曦却在众人沉醉时,暗舒一口气,自己还算急智,刚刚差点念出‘借问汉宫谁得似’多亏话到嘴边突然想到‘太明宫’便改成‘明宫’,不然若有人问‘何为汉宫’那可真解释不了了。
半晌沉醉,众人渐渐醒来,大殿之上一国君王却面现难色,迟迟没赐出奖赏。
此时伊人轻依皇帝左臂,娇道:“陛下,宁公子之诗如此美妙,可定要重赏。”
皇帝面上难色更重,“呵呵”笑道:“让朕想想…”
晨曦不由心中又是一鄙,这皇帝是怕,赏重了,让宁宣手中势力更大,赏轻了,自己元帅公子的身份又会让这皇帝丢面子。
此时,虎军元帅方律站起,恭手言道:“宁公子之才学着实惊人,想必苦读诗书,才有此成就。可惜宁公子年纪尚幼,怕是经验太少,陛下若是赐于重位,怕是难以把握,不若赏些金银,以示陛下恩宠。”
宁宣冷“哼”一声,道:“方公子也不过十八岁,方帅又为何荐你儿子坐文承府君如此重位?不若方公子也拿些金银,等几年再求官位把。”
此时立于一旁的七皇子安紫进朗声道:“宁祁确有经国之才,望父皇明见。”
晨曦不禁望向安紫进,后者似乎有感,回头向晨曦一笑,笑容中除了温心却在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以安紫进之才又怎会看不出,他的父皇心中并不想给予自己哪怕稍好一点的奖赏?感然之情不由从晨曦心底升起。
此时一直寡言的神火元帅赫连定国突然进言道:“我乃一介武官,却仍被宁公子之诗所感,能作此诗者绝对是惊世之才,此才绝非年纪可以抹杀的。”
五大元帅本应各有所争,没想赫连定国居然突有此言,晨曦不由对这粗豪汉子有些好感。
大殿之上,九五之尊,此时面上难色更重,只见其看了看一直坐在席中默默饮酒的青征东,问道:“不知天君有何意见?”

众人目光投向这名震天下之宗师,那知青征东道:“就听听宁公子自己的意见把。”
此言一出,却是大出所有人意料,但多数人都露出笑颜,惟独方律有些想不通,为何今日所有人都偏帮这个小子?
殿中哪个不是权利滔天之人?却不知他们在做争权游戏时,身为主角的晨曦正念着‘十五’,心儿早已飞到家中祁嫣身边。
晨曦朗道:“十五月团圆,却让我念及家中母亲。恳请陛下,稍后夜宴让小子提前几个时辰回家,陪陪母亲。”
没想晨曦竟提出如此简单要求,然而没人敢笑晨曦傻,此时此刻众人惊觉,这少年是个人物!
听闻如此简单要求,皇帝眉开眼笑,赶紧应承。此时突闻殿外侍者高喝:“髯公晋见!”
没想只闻髯公之名,晨曦所营造的气氛竟突然凉下几分。所有人包括皇帝,皆望向殿门,晨曦亦是数闻髯公大名,心中不由好奇,其到底是何等人物呢?
殿门处缓缓步进两人,当头者一身毫不显眼的蓝色长袍,面色红润,目若朗星,胸前几缕长须稍有轻舞,其人虽神态轻然如常,却不甚引人眼球。其后者一身素雅清装,却难掩其九天遗落般孤世之气质,毫无修饰的素装下,其轻盈身段每一轻移似乎都有让人悄然迷醉之神奇力量。再细看其不着粉饰之面庞,竟让人有素雅与绝艳两种截然不同之美同在之错觉。只是不知这殿下素雅与殿上娇月,又是谁更胜一筹?
晨曦心中开了个玩笑,是否髯公因其弟子淡月儿而名震天下?
“髯公大驾,还请上座。”殿上王者朗声笑言。
髯公步到殿中,不卑而言:“谢过陛下。”
此时,不太多言的青征东却道:“多年不见,髯公依如往昔。”不知是否有意,说话间其双目寒气逼人,连大殿似乎都凉下几分。
晨曦,甚至连上席三位元帅似乎都被寒气所迫。
那知髯公依然保持其轻然之态,道:“青兄煞气更胜往昔。”
寒气之下,晨曦颇有所不适,便悄然向自己席中走去。大殿之中所有人皆为寒气所迫,分毫不能动,心中所涌之寒意让他们无法注意晨曦。然而青征东与髯公见此一幕,目光皆露出惊意。
对垒两人因一分神,大殿中寒气立消,所有人一愣皆恢复往昔。只是没人注意到,髯公身旁那佳人目光却痴痴望着白衣少年,是痴然而望?还是情难自禁?大殿之上一对娇月美眸亦凝望着白衣身影,是怦然心动?还是无法自拔?
待髯公、淡月儿两人坐下,殿上皇帝笑言:“朕虽长处深宫,却也多闻髯公高足,才女淡月儿之名。不知今日朕是否有幸,听得一曲仙乐?”说罢目光转向淡月儿,双目隐隐泛出贪色。
淡月儿眉头一皱,淡淡应下。身边立刻走来一侍女,奉上古琴。
万千贪婪目光向淡月儿射去,淡月儿轻抚古琴却似毫无所觉。悠然古乐响起,恍惚间周围锦华似被轻烟淡淡摸去,仙境渐现,只觉置身云海间,周身仙雾轻舞、鹤鸟轻扬……沉醉间乐声似转,眼前又渐渐浮现出玄女乐舞,无数玄女罗衫轻薄、轻柔飘然,只觉迷于其中却无凡欲……
乐声落下,只听殿上皇帝沉醉道:“如此妙音,若是天天闻之,岂不妙哉。”话语中贪欲隐现。
上席文者亦纷纷搬出古词,来乐美人,连少数武者亦参与其中,只是话中欲念却败坏了前人之智。
此时左边上席中站起一位俊朗公子,其朗朗而言:“仙子仙乐,着实卓而不凡,单以音绘,竟画出迷然仙境。”在所有人皆为欲念所御时,此人竟独赞乐声话语中毫不显欲念。不知是谦谦君子?还是藏的深沉?
淡月儿轻轻一笑,在众多赞美声中惟独回答那位俊朗公子之赞“公子过谦,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美人一笑,却是不知又醉了多少人?
俊朗公子毫不在乎众人投来嫉恨目光,朗声道:“在下郝思文,不知在下何时还能再听到如此仙乐?”
淡月儿又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却突又转头望向晨曦,问道:“宁公子有何评价,月儿很想知道呢。”话语中温柔之意却溢于言表。
晨曦听闻淡月儿之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苦叹‘这不是要害我被众人陈醋淹死?不就是对了一个联嘛…’心中叹完,便随意答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淡月儿心头一颤,随即轻轻念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然而这时殿上却有一道嫉妒目光,看着痴痴轻念的淡月儿,是为她抢走了众人的目光?是为她抢走了殿上九五之尊的心神?还是为了她抢走了他的随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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