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处理手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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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方长歌第一次西装革履以一副老板的派头出来会客。
天知道这之前他连一顿正式的酒会都没参加过。插科打诨胡搅蛮缠的酒台俗语说得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话里套话的场合这还是头一次经历。
方长歌刚开始还真有点大姑娘上花轿时的羞涩和紧张,不过一转眼看到那两局长,所有紧张全没了。
和陈局长的会面是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包厢里进行的。陪坐的是位副局长叫刘报国。
这两个局长全都是大腹便便,一看就是**的肚子。说话时哼哈的口气很重,颐指气使的模样表面上看象是大人物,但方长歌怎么看怎么觉得象暴发户,既无素质又无涵养。
和臧天,白生尧这类人物比起来,方长歌觉得简直该让白生尧和臧天来当官,让这两局长去混黑还差不多。
心里的敬意没了,方长歌的行动上也就怠慢了。
米胭极有风度地迎接两位大人物的到来,用眼瞪了一下方长歌,方长歌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陈局长,刘局长,两位今天能够大架光临,我可真是万分荣幸啊。”方长歌背台词一样说着客套话。
他可以轻易地听到两个大人物的心中同时哼了一声:“什么东西,竟然还跟我们拿架子。”
方长歌才懒得理会这种蛀虫。
他不说话,看米胭和这两个贪官交涉。
那个陈局长当官当得时间长了,官腔很足,动不动就是党规国法三个代表八荣八耻。他根本不提钱的事,只说现在对于抓赌禁毒扫黄打黑的事情,国家政策已经是越来越紧。醉生梦死的生意差不多是样样都犯,再这样开下去,怕是保不了多久了。建议米胭趁早关掉,也免得双方都难做人。
米胭苦笑着说:“陈局长,您的手段我还不了解吗?赌黄黑的事,哪个国家没有?哪个城市没有?我们醉生梦死不过是做些小生意,历来和上边的交情也不错,您又何必说难办呢?这该给的月奉我们是一分也不会少,需要您帮忙的事也不多。以我们的交情,只要您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自己会处理。”
陈局长耸了一下自己胖胖的身体,看了看一旁光喝酒吃菜就是不说话的方长歌一眼,然后冷笑着说:“小胭啊,如果你还是当家人,以我们的交情,那什么都不用说。天大的事,我陈刚都给你抗下来。不过可惜你不是啊。何况这也不是钱的事,这是国家的政策法规的事。上边紧了,我们这当地方小官的也松不下来啊。基层干部,有时候做事是很为难的……”
方长歌冷哼一声,他听得清楚,陈局长心里冒出一句话:“这就是钱的事。”
米胭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和陈局长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陈局长对我这个小妹也一直相当照顾。我们不提别的,就提这些年的感情,难道说,您就真要为这点小事和我们伤了和气吗?小妹以前如果多有得罪,这里给您两位赔酒道歉还不行吗?”
她招招手,早就站在一旁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立刻主动凑了上去,一人一个,喊着局长长局长短的,美人计,苦肉计再加套交情,米胭无所不用。很随意地,两个红包已经一人一个塞进了对方手里。
方长歌知道,那两个红包里面各有十万美金。
“这两个姑娘,都是我从红雨里特别为两位局长挑出来的。希望两位局长喜欢。”米胭笑道。
没想到陈局长一摇头,竟然让身边的女孩走开。“米老板。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交情固然重要,却没有人民币重要。我儿子现在在美国留学,每年都得花掉我上百万。虽然有些不争气,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至于老刘那就更糟了,他几个夫人个个都是无底洞,这不是,前几天老刘还从我那借了十万块钱过去给他的宝贝买衣服呢。所以啊,要我们顶着政策干,怎么着也得有相应的代价吧?我老了,估计在这个位置上也升不动了。准备再干几年存够了钱就移民去加拿大。老刘和我也是一样想法。这次米老板借着方兄弟的光赚了不少钱,所有人都知道,怎么着也该拿点出来给大家分分吧。说起来,那些钱里面还有我一份呢。我当初可是押了方兄弟输给三人组的,没想到他那么厉害。竟然一个人就扫平了三位拳手。不过呢,这世界不是有拳头就可以走遍天下的,很多时候,人际关系非常重要。我看方兄弟……就有些不大懂得为人处世啊。”
陈局长说这话时故意用眼角瞟着方长歌。方长歌这时候正吃菜吃得起劲呢。这里的几样小菜颇有南方特色,制作精细精美,味道也咸淡适宜,取材更是上等。
方长歌一边吃就一边想自己以后还到底会不会再去菜市场买菜了。
米胭在下面狠狠踢了方长歌一脚。
方长歌恍若不觉,美滋滋地吃了一块活呛虾,连连赞叹说:“这饭店做得菜味道还真不错。喂,我说老陈啊,还有老刘,你们也尝尝啊,别光说话。来饭店光说不吃那叫傻冒,懂不?”
陈局长和刘局长同时脸色发青了。
刘局长哼了一声:“陈局,你说得没错。这个小子的确是有点欠教育。象这样的人在醉生梦死主事,我看醉生梦死早晚得完蛋。果然不能再和他们合作了啊。”
方长歌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了地上,用手一指刘局长:“你他妈的说谁呢?”
两个局长都吓了一跳,同时呆呆地看着方长歌。米胭一拉方长歌说:“长歌,别闹事。”
方长歌一推米胭,指指两个红雨里的姑娘说:“你们现在出去,立刻回醉生梦死。从现在起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忘记。”
那两个姑娘一点头,连忙推门出去。
方长歌顺手一指那门,门立刻锁上。
两个局长心中一跳,知道要糟。他们也知道方长歌现在的拳头有多厉害,只是谁也没想到方长歌竟然会说翻脸就翻脸。
方长歌随手拿起一只酒瓶子,把瓶盖起开,咕嘟嘟往嘴里一倒,上衣一敞,十足的流氓模样,指了指那个刘副局长说:“你,刘报国。你他妈的还真愧对这名字。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拿着国家的钱,喊着为民做主,天天就知道伸手要钱养小老婆。天天把政策挂嘴边,还恬不知耻地开口就是钱闭口就是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说着,方长歌两手一按刘副局长的肩膀,让他动都动不了,方长歌用阴森森的口气说:“金手指死了后,接班人是谁?”
刘副局长心中一惊。

“是个叫强哥的小子吧?照说醉生梦死没对不起你,你怎么就想着帮个地方上的小混混出头找场子了呢?就因为他妹子现在是你七姨太?那个强哥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他真想替金手指报仇啊?他是想要醉生梦死的场子啊。他是看中这地方每年产生的巨额利润啊!……可是这地方他有那胃口吃下来吗?以老子的本事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地方总经理而已,别说我还在这了,就是我不在,你们真要够胆子惹恼了白老大,哼哼。你们几个别说是跑到加拿大,就是跑到马里亚纳海沟,他都本事把你们给揪出来。上头……醉生梦死每年交那么多钱干什么去的?就是摆平上头用的。我草!”
“对了,忘了说一句,我知道你们不是真得想去加拿大,你们根本不想走,你们还想升官发财呢。跟我扯淡,你们脑子里有点什么猫尿老子都知道。哼,醉生梦死要是倒了,你们两个也好不了。包括那个什么市委书记,全都他妈的倒台。跟我玩这套?想得不过就是米胭下来了,一个只会用拳头的小子上来了,肯定好摆平得很,是吧?看中了人家那几个亿的收入,随便出来个小瘪三挑唆一下你们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妈了个逼的。老子之前还是个乖学生,这之后,就是这A市的第一流氓!”
方长歌一抬手把桌子掀了,那气势,要多威猛有多威猛。
两个局长一起被他吓得傻了。就连米胭也不知道方长歌今天是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火暴。
其实方长歌早就肚子里一包火了。
他是真的一直以克制,正义,和道德自居的人。
醉生梦死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这里面的人明买明卖不偷不抢,不坑害无辜百姓,因为老百姓进不来这种地方。
但是这两局长还有那些个没来的人就不一样了。国家公务员,拿国家的饷,蛀国家的梁,一个个佛口蛇心,全都是卑鄙无耻下流到极点的家伙。
这种人,方长歌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他是谁?他现在有这么多能力在身上他还怕谁?
他平时克制自己,每天逍遥快活,够吃够用也不图什么了。可这些他眼中根本就看不起的垃圾突然某天跳到他头上对他指鼻子瞪眼跟个黑社会一样嚷着喊着要收保护费,甚至破坏行规临时加价,这就有点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
黑帮一般都不敢随意坏了行规,你们几个家伙到自以为是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方长歌毕竟年轻人,用他的话说:“没点火气,那能叫年轻人吗?”
偏偏他碰到的人不是对他特别客气,就是对他特别好的,他平时想泄火发威都难。
今天终于碰上两个人渣了,其实兴奋更多于愤怒。
方长歌一只手再指指陈局长:“还有你,陈局长。你别以为你有个什么狗屁亲戚在省里你就很牛逼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脑袋给掰下来?上个月,你说你在红雨里干了什么?”
陈局长心里一惊。
“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家里有困难出来卖身,你不珍惜点疼点也就算了,竟然还他妈的做出父子同嫖的好事来。你说他妈的是怎么当爸的?你那儿子能好得起来吗?事后还把人弄伤,脸都让你给弄花了,还说什么服务不好,要再换一个来。你他娘的还有人性吗?你他妈的是个变态!”
陈局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没敢说话。
米胭呼的吐出一口气,她是彻底没辙了。
她决定不劝了。
任由方长歌发挥吧。这帮混蛋,软的不吃出硬的,也的确有点让她火冒三丈。她也不是只会软不会硬的女人,只不过象方长歌这样一脸痞子相说话粗鲁不要命,她还做不出来。生意场上的人从来都是见面低头哈腰,背后互捅刀子。
说方长歌年少气盛也好,说他艺高人胆大也罢,说他愣头青不懂事也行。
反正,以醉生梦死的实力,不怕惹事的,摆平两个小小的局长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让她头疼的是,方长歌会不会每次都这么干?
总不能每次谈判都跟老子教训儿子一样的教训对方吧?
既然是谈判,就得有个谈判的礼数。而黑对白,民对官的谈判,就更得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方长歌这么干,米胭觉得早晚得坏大事。
她只希望这是一时冲动,没准以后能改好。
这心态有点象妈妈教育孩子。
而方长歌的骂法根本就是典型的老爸教育儿子。
两个局长来得太拽了,连个帮手都没带。
现在这一刻,真的是谁拳头硬谁牛逼了。
方长歌还在指着两个局长骂,越骂越难听,也越骂越让他们心惊。那些平时藏在心里的不让别人知道的事,方长歌竟然全都知道。
指指米胭,方长歌说:“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兔崽子在动什么花花肠子呢?”
米胭恩了一声。
“他们是想上你啊!我草!”方长歌大喊。
米胭啪的就站了起来,对着两个局长一盆汤就泼了过去,然后一人两个大巴掌,那样子要多凶狠有多凶狠,连方长歌都看傻了眼:“干!想死的混蛋。就你们也配?既然这样,我看也谈不拢了。长歌我们走,回头就让他们家里等着给他们收尸吧。哼,想弄倒我们?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两个局长彻底崩溃了。
米胭可不是方长歌,手里有他们大量的贪污受贿的证据。真要逼急了她,一拍两散的话,大家都没好处。
“行了!”那个陈局长大喊一声:“今天这事我们认栽还不行吗?姓方的你狠,我从没碰上过你这么带种的主。从今天起,这月供的事也不用提了。我们以后一分不收。你们醉生梦死的事我们也不管不问。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总可以了吧?”
方长歌一撇嘴笑了起来。
他拍拍陈局长的脑袋说:“小样,你真当我傻冒呢啊?我看你丫才是蠢货!我告诉你,你那套把戏甭跟我玩,大家是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没错,从现在起,月奉你们一个子也没有,不过事你们都给老子我照办。草的,你家里那点破事我全知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先整死你?还有,你们的那个强哥啊……哼哼,等着明天看报纸吧。”
方长歌的脸上露出一抹杀气。
两个局长和米胭同时吃惊地看向他。
深沉的意识之中,拿塔斯长叹一声:“长久以来克制的**,终于膨胀起来了吗?这一发,恐怕就再无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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