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兄弟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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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话一出口,旁人又是一惊,刚才已经有一个方子敬有惊人之举了,没想到这会又冒出一个愣头青来,这年头,难道傻子成堆啦?
方子敬已经渐渐习惯了王珂的与众不同,知道这小兄弟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其实脾气挺倔,一旦自己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这时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心中却对王珂的义举十分的感动。
王珂打的主意很简单,他知道等一会土匪释放人质的时候多半会做手脚,自己留下,便多一份力,总好过方子敬一个人应付。
黑鸦听了王珂的话,却是心中暗喜,“哼,你小子,今天坏我大事,等会正好好好教训你。”
“既然这位小兄弟如此好胆,那就留下来吧,我看二位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出发吧。”黑鸦此时猜想王珂所谓自己姓覃的说法多半也是胡诌,所以便不再称呼王珂的姓氏。
方子敬心一横,将哭的伤心的林碧心往外一推,招呼手下照看,然后一声令下,一群人按照刚才的顺序,依次前行,边走还便互相防备。
走在最前的是一百来骑在马上的“假匪”,中间是方子敬带来的遗民的武备军,却都是步行,最后面却是黑鸦等人押着方子敬和王珂。三伙人相互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来米,前面的土匪手里拿着长刀木盾,中间的武备军是引弓不发,后面的黑鸦等人此时干脆也是下马步行,手中持的除了长刀以外却只有两个肉盾。
这一行奇怪的队伍走的很慢,不一会,后面又追上来一伙人,却是林碧心的父亲林海同带着一队武备兵追到。这些人来了以后,看众人的形势,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也不鲁莽,老老实实的骑马跟在后面,于是这队伍便显得更加的奇怪,两头的人骑在马上,中间的人步行,倒似是中间的人是被押送的犯人似的。
见林海同带人赶到,黑鸦怡然不惧,神色坦然的押着王珂和方子敬不紧不慢的走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王珂虽不知道黑鸦等一会挥动什么手脚,却也不慌张。经过上次和方子敬的并肩作战,他对方子敬十分敬服,有方子敬和他在一起,心中便觉得有依靠,所以他也是和黑鸦一样的坦然,丝毫不慌张。不知情的人还暗暗佩服他的胆色。
方子敬则不同,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在不断思索,考虑对策,却是毫无头绪。
众人慢慢前行,从日高一杆一直走到日近西山,谁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王珂一大早出门,此时已经是又饥又渴,其他人也差不多,此时无论是土匪还是武备军,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是和王珂一样的有些有气无力。唯一的例外要算黑风,黑风开始是逞了一下威后便老实下来,这一路行来它却似是当作闲逛,边走边停,见路边有嫩草便细细的吃着,在队伍中时进时出,好不自在,让没有人身自由的王珂羡慕不已。
太阳终于下山了,只留下最后一抹白,十一月天,北方已经很冷了,冷风吹来,加上空气中的肃杀之气,方子敬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海同命人点了火把,火光映照下众人的脸色均是一片阴沉。
对峙的双方走到一座小山下,方子敬突然冷冷的说道:“黑鸦当家的,到地方了,你们就此离去吧,我等就不送了。”
黑鸦闻言,微笑着摇头说道:“此处离我兄弟的地界还远的很,方兄不用着急,再行100里就差不多了。”
方子敬听了冷冷一笑,面色阴沉的说道:“再行一百里?黑鸦兄弟的老巢倒是远的很?嘿嘿,难道想要我们养入虎口不成?”
黑鸦听了方子敬的话,并不着恼,仍是谈谈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目光闪烁着说道:“呵呵,既然方兄已经不耐烦了,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此分手便是,只是不知道,方兄打算如何安排?”
王珂心中想到:是时候了,不知道这土匪和警察最后的一番争斗会是什么情景。转头看了看方子敬,想从自己最信任的人那里得到些暗示,却见方子敬只是微微的向自己点头,王珂方子敬毕竟相识不久,自然不可能从对方的神态中看出什么,因此只得见机行事。
方子敬沉吟半响,心中自然是想借机将这些祸害趁机除去,但对方不但都是人人有马,况且还有人质在手,只怕只能是放这些离去,日后再做打算了。
想到此处,方子敬对中间的武备军挥手示意。中间的武备军左右分开一条通道,方子敬对这黑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再送当家的最后一程吧。”
黑鸦哈哈一笑,显得十分得意,押着方子敬,将手中钢刀架在方子敬的脖子上,推着方子敬向前走去,另一个土匪押着王珂跟在后面,其他的土匪牵着马匹跟在后面。
经过武备军时,王珂见众人人人举着弓箭对准土匪,眼中似乎要冒火般的盯着得意洋洋的土匪,显然十分的愤怒。林碧心在人群众一双俏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方子敬,眼中射出浓浓的情谊似乎能将方子敬融化,对王珂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让王珂欣慰中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林海同见黑鸦等人押着方子敬和王珂准备离去,连忙带着手下的人迫了上来,但由于中间的武备军此时个个搭弓引箭,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人身上,自然没有人为他们让路,林海同着急前面的情况,忙指挥武备军让开道路,不想这些武备军时方子敬的手下,已经习惯了只听方子敬的命令,林海同一指挥,反而让这些武备军无所适从,一些人向旁边退去,却发现后面的兄弟还盯着前面,根本没有反应,结果整个武备军队伍一阵混乱。
这时黑鸦等人已经穿过武备军的队伍,离前方的土匪队伍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黑鸦等人将方子敬和王珂为在中间,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去,这时却发现后面的武备军队列一阵混乱,先是一阵惊异,然后眼中泛出喜色。
王珂此时正送了一口气,和方子敬缓缓向后退去,刚刚离开土匪的包围圈,还没走进后面的队列中,由于背对队伍,自然也不知道后面的状况。
这时却见黑鸦向左右的土匪打了个眼色,然后向后一挥手,后面的大队土匪便打马冲了上来,短短二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至,方子敬发现不妥,拉着王珂向后急退,同时命令武备军放箭。
前面的武备军队形还算完整,见方子敬发令,一众早就隐忍多时的武备军纷纷放箭,一时箭如雨下,纷纷向黑鸦射去,但此时后面的土匪已经冲上来,用盾牌将黑鸦等人护住,这些箭枝完全时雷声大,雨点小,便是射中了土匪的身体,也是纷纷滑落,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
王珂一见,大吃一惊,还以为这些人是练了什么神功,刀枪不入,方子敬却是看出了端倪。惊叫:“兄弟们注意了,这些人里面穿了重甲,让后面的马兵上来。”他这一声大喊,居然使得后面骚动的武备军安定了下来,纷纷两边让开,林海同趁机率马兵冲过来。
黑鸦在人群中哈哈大笑:“兄弟们,冲上去,杀光这些罪民。”说着便骑马冲向人群前面的方子敬和王珂。
土匪一个冲刺便冲到方子敬和王珂身前,眼看王珂和方子敬就要丧命马蹄之下,这时一阵黑影从眼前掠过,黑风双蹄跃起,挡在二人身前,正对着黑风的两个土匪**马受惊,慌乱之下,将马背上的土匪摔下马来。后面的却是黑鸦,这黑鸦等十几人早知黑风的存在,所以早有准备,两腿一夹,缰绳一拉,纷纷从黑风身旁冲过,提刀向王珂和方子敬砍来。
王珂刚才正惊魂初定,见一个土匪提刀砍来,两手空空的他只得身体一矮,夺过土匪势在必得一刀,这时方子敬却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看来是早有准备,一边挡住了砍向他的那一刀,一边惊恐的看向王珂,见王珂无事,一边和身边的土匪战到一处,一边对急急的对王珂喊道:“小珂,向后退,退到我身后。”
王珂此时顾不上回话,又躲过一刀,这时后面的武备军已经冲了上来,想将两人接应回去,却又将后面林海同等人挡住,土匪占有马匹的优势,从上来的武备军纷纷倒地,却缓解了两人的压力。
黑风护在王珂身前,后面的土匪近身不得,王珂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土匪,但由于两手空空,依然是险象环生。
那土匪正是上午时拦截王珂两人中的一个,看样子是想要一雪前耻,所以纠缠着王珂不放。
王珂连连多个对方的几刀之后,已经从开始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加上早就对这些假扮土匪的洪朝军人颇有恨意,此时竟然生出几分战意,沉下心来应对,左躲右闪,连连躲过对手的杀招。
那土匪本以为王珂手中没有兵器,自己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拿下王珂一个毛头小子应该不在话下,见此时奈何王珂不得,羞怒异常,更是发疯似的将手中长刀舞的如同一团光影,向王珂泻去。

王珂此时越战越勇,见土匪凶悍,却屹然不惧,看清刀势,侧身一躲,身体侧着向土匪一跃,跳到土匪马身边,一拳打向土匪的大腿。
“砰”的一声,王珂全力的一拳被土匪抬腿躲过,打在马身上,王珂既然能拉开四石的弓箭,力量自然不小,那马吃痛之下,前蹄跃起,向王珂踩来,王珂连忙后退,躲过那犹如泰山压顶的一踩。
那土匪本来马术甚精,但此时为了躲避王珂的拳头,抬起了一条腿,这时马先是跃起,又猛地踩下,那土匪仅一条腿夹着马身,当然不稳,马蹄落下,他也是应声落地,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手中长刀不稳,掉落在地上。
王珂一见,喜出望外,向那长刀扑去,想要夺武器。
那土匪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从地上爬起时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见王珂冲过来,知道王珂的用意,便干脆就势倒地,顺势一滚,用身体压住长刀。
王珂见这土匪此时竟然还能想出如此赖皮的招数,倒是佩服不已,以前听说什么会犯罪的都是天才,见这土匪如此急智,才知道此言果然不假,但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王珂自然不会放过。
此时林海同等已经冲上前来,和土匪们战在一起,武备军虽然不象“土匪”们一样身穿重甲,但人数上占优,一时之间,倒是打的难分难解。王珂见到方子敬已经被一群武备军护住,心下稍安,斗志更甚,抬腿向倒在地上的土匪踢去,正中那土匪腋下。
那土匪闷哼一声,被王珂踢得一滚,王珂本想再接再厉,不想却见那土匪一滚之下居然带起一阵刀光,原来时那土匪借压住长刀之机,一手握住了刀柄,被王珂踢中,便趁势一滚的同时,将长刀顺势一挥,砍向王珂。
王珂大惊之下,生生的收住腿,但是身体却失去平衡,向前扑到,摔倒时和土匪挥出的刀擦身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那土匪见王珂到底,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躺在地上,也不爬起,挥刀就砍。
王珂倒地时就有了防备,就地一滚,躲过一击,这时想起自己有一手空手夺白刃的“绝活。”暗骂自己糊涂,翻滚的同时趁土匪长刀劈在地上的时机,右手一伸,五指曲张,“啪啪啪啪。。”灵活的手指连连弹中土匪的手指关节,趁土匪吃痛松手之际,抓住刀背,将长刀抢在手中,立刻翻身而起。
“哈哈。。。混蛋,受死吧。”王珂得意大笑,正要挥刀砍了地上的土匪,却听身后有风声,接着自己便被人猛推了一把。
王珂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一身惨叫,接着便听到身后武备军齐齐一阵惊呼,其中林碧心的尖叫声格外的刺耳。
转身一看,便见方子敬背部中刀,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黑鸦骑在马上,目露凶光,向自己杀来。
王珂犹如五雷轰顶,头皮像是要炸裂开来,看到眼前的情形,自然猜出刚才那一刀必是偷袭自己的,方子敬见自己遇险,将自己推开,替自己挡下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刀。
原来,黑鸦见情形不对,知道自己今天的算盘定是落空,怕被武备军缠死,便生退意,正招呼同伙撤退,却发现王珂居然将自己的一个同伴打下马,若是一般的手下,黑鸦也许不管不顾,顾全大局,撤走了事,但被王珂缠住的却正是黑鸦的亲生兄弟,又想起自己今天一无所获,正是王珂捣鬼,恨意顿生,于是打马提刀,向王珂袭来。
方子敬此时也是不愿和这些武器占有的洪朝军人纠缠过多,正想招呼自己人后退,却不见王珂的身影,于是又冲到前面寻找,王珂此时正倒在地上,方子敬一时没有发现,等王珂从地上爬起时,黑鸦已经袭至,方子敬此时正在不远处,见来不及提醒王珂,便纵身一跃,将王珂推开,自己却被黑鸦一刀砍在背上,倒地不起。
王珂见方子敬浑身是血,想起自己与方子敬认识以来的种种,想起初见时他儒雅的风范,想起战场上他将从敌人的刀下救下,想起他听了自己不逃走的理由后欢快的笑声,还有自己学骑马从马背上摔落时他关切的眼神。。。想起他将毛巾递给自己时亲热的叫自己“小珂”的情形,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本来,王珂对这几天方子敬只顾林碧心,无暇理会自己还有些怨言,此时剩下的却全都是愧疚之情,自己和方子敬虽然颇有些猩猩相惜,但毕竟认识时间还短,他万万想不到方子敬竟然挥为了自己用身体去挡刀。
什么是兄弟,有人说过,兄弟就是你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的人,王珂不知道自己究竟作过什么,居然得方子敬如此看重,但此时他却明白了,兄弟就是方子敬这种人。
王珂此时正处于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热血冲动,不听方子敬的劝告,非要与这人一较长短,以自己灵活的身手,要想逃进人群中,绝非难事,方子敬也不会。。。。
王珂此时神情恍惚,黑鸦却是已经杀到,林碧心哭喊的声音传来:“王大哥,小心。。。”
黑风见主人遇险,也是一声长啸,然后冲了过来,王珂这才从失神中恢复,见黑鸦一刀砍来,如同《大话西游》中见到紫霞仙子为救自己而被牛魔王刺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口中爆出前世的经典国骂:“我操。”
抬刀奋力一挡,火光电石之间,挡住黑鸦是大力沉的一刀,黑风此时正好赶到,双目赤红的王珂,翻身跳上马背,两腿一夹,黑风会意,一人一马,杀气腾腾的冲向黑鸦。
王珂此时以为方子敬多半是死了,于是不管不顾,只想杀了黑鸦替方子敬报仇,这时早就把老黑教的什么刀刀留力,刀刀不绝的要诀抛到九霄云外,使尽全身力气,挥刀向黑鸦劈落。
“咚”的一声,黑鸦抬刀一挡,却是虎口一阵刺痛,手中长刀几乎要被王克生生劈落,虎口出已经冒出血迹,可见王珂这一刀的力量之大。
黑鸦此时不及惊诧,王珂又一刀砍来,于是只得双手握刀,奋力一挡,又是“咚”的一声巨响,黑鸦见自己的长刀已经裂开一个寸余的缺口。
王珂却是借这一刀的反弹之势,在黑风背上跃起,脚在黑风马背上一点,身体一翻,然后携身体之势,又是一刀砍落。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般人便是在地上也无法使出,王珂激愤之下,居然在马背上使了出来。武备军中的不少人虽然忧心方子敬的伤势,见了王珂如此精妙的招式禁不住发出一阵喝彩。
要是方子敬见了几天前还不会骑马的王珂居然能在马背上翻腾,估计也会惊叹连连,可惜此时方子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砰”,两刀再次相接,同时应声而断,王珂的断刀去势不减,继续挥下,断了一截的长刀没有砍中黑鸦,却将黑鸦坐下的马匹的马头生生砍下,又腥又热的马血,喷了王珂一身,将正好落在黑风背上的王珂喷成一个血人。黑风也被喷成了血马。
那马来不及发出悲鸣便一命呜呼,马身却没有倒下,马背上的黑鸦大惊失色,猛地从马背向后一跳,那马受力才倒在血泊之中。
王珂骑在马上,浑身是血,双目赤红,手持断刀,犹如杀神般,凛凛生威,双腿一夹,骑着黑发那个又向黑鸦杀去,一众土匪见头领落马,纷纷来救,护在黑鸦身前。
王珂掩马杀至,一众土匪为王珂的气势所摄,哪里敢抵挡,裹着黑鸦,拼命向后逃窜,武备军们回过神来,趁机射箭,这次却不射人,专向这些人的马匹射去。一时间土匪纷纷落地,王珂如砍菜似的,一刀一个,转眼杀了不下十人。
那黑鸦此时早就没了刚才的气焰,匆匆从手下手中抢过一匹马,掉转马头,没命似的跑去。
王珂哪里甘心,正要追去,却听林碧心急急的叫道:“王大哥,不要追了,救方大哥要紧。”
王珂才想起刚才心急之下,根本就没看清方子敬的情形,此时听了林碧心的话,顿时清醒过来,想到方子敬可能还有救,早就顾不上追杀黑鸦。转身犹如疯子似的跑到方子敬的身边。
这时方子敬正躺在林碧心的怀中,背后的伤口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将林碧心的衣服染成了血衣,王珂赶到,发现方子虽敬面如金纸,气弱游丝,但显然没有气绝,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王珂心急如焚,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要消毒止血,顾不得自己是半吊子的医生,冲着一众武备军急急的喊道:“有没有酒水,快拿些酒过来。。。”
这时气弱游丝的方子敬却冒出一句话来,只把把焦急当中的王珂搞得苦笑不得:“小珂,我还没死,你就想拿酒祭拜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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