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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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早就见不着阳光,隐藏在一片山荫里。便是山坳外面看来,太阳也应快要落山了。漫天云霞映照,给白茫茫的雪野染上几分酡红,倒似天地醉了一般。
阿诺不知道自己冥想了多久,只知道忽然之间心生警兆,整个人就从冥想中清想过来。这种对危险的感觉自从精神力恢复之后就变得更敏锐,甚至比起在绿海的时候更胜一筹。而在绿海,这种预知能力已经救过阿诺不知多少次了。
那感觉就像恶狼窥伺在侧,使人不寒而栗;又似毒蛇在耳朵旁边吐信,使人毛骨耸然。
阿道夫来了。
……
阿道夫最近很郁闷。
本来和自己的兄弟阿巴斯争斗了大半辈子,最后终于靠了阿诺那小子的帮助一举奠定胜局,可谓意外之喜。在吞噬了阿巴斯那笨蛋的灵魂之后,自己的实力大涨,假以时日,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自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只要拿到希洛之叹息。参破其中的秘密,成为天下第一人,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神一样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希洛之叹息在阿诺的手中,阿道夫为此可费了不少心思。本来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谁知道最后却被阿巴斯那混帐东西搞糊了。幸好阿巴斯终于被自己完全融合吸收,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是唯一可以稍觉安慰的事情。
但是魔弓一天没用到手,阿道夫的心就一天不能放下。阿诺的奸滑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后来在追踪路上遇上的那个没有露面的神秘高手也使他颇为忌惮。如果阿诺真的和此人在一起的话那麻烦就大了。不过根据自己的资料,阿诺从来没有和神庭扯上过任何关系,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吧。
其实他倒不是一定要杀了阿诺不可,最关键的是他必须要得到他手中的希洛之叹息。如果被神庭的那人捷足先登取了去,再要回来希望就渺茫了。
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阿诺从自己手中溜走都是奇耻大辱,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天大的笑柄?所以阿道夫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阿诺的。
他确信阿诺回到了马特维尔魔武学院。可恶的事,他几次偷偷潜进去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为了自己的未来,阿道夫自然没有这么容易死心。有好几次他差点都忍不住想要到魔武学院大闹一场,但是一来担心打草惊蛇,阿诺会躲得更远更深,二来他实在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直接向马特乌斯那老变态叫板。最后他干脆在魔武学院附近找个地方住了下来。只要阿诺还在马特维尔魔武学院,阿道夫不相信他能躲一辈子不出来。
可是守了快两个月,阿诺的影都没有见到。阿道夫忍不住再次偷偷潜进魔武学院想探个究竟。只是这一次他的运气不太好,差一点就被马特乌斯撞破,吓得他一连几天躲在住的地方不敢出去。
闲得无聊的时候,阿道夫便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在女人身上。只是这家伙的爱好有点特别,每次都把那些应召而来的风尘女子弄得只剩半条命。到了最后,只要听到阿道夫先生的大名,这些操持皮肉生涯的可怜女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再也没有人肯上门来接受蹂躏。
阿道夫正为此生着闷气,便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隆声,正是阿诺以希洛之叹息弄出来的大动静。身为一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阿道夫自然知道这是魔法爆炸造成的效果。他飞快地冲出门外,飘身浮到半空中,很快就发现巨响传来的地方正是落矶山脉。
他可以想象那爆炸的威力有多大——绝对不会比魔导师的禁咒差。刚开始他以为那是有绝顶高手在打斗,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稍加感应,便发现了一道魔法运行的轨迹——对于他这样的强者来说,要发现如此强大的魔法元素的动向,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么远的距离,只有一个可能——希洛之叹息!
阿道夫兴奋起来。他不知道阿诺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过他。
……
阿道夫飞行的速度很快,他正往魔法轨迹的起点赶过去,一边飞一边留意空间里魔法能量的变化,以防匆忙间会出现方向性偏差。
阿诺是骑着马在官道上走,道路难免有些曲折变化。但是阿道夫在天上飞,而且还认准了阿诺射出魔法箭的那一个点直接赶过去。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阿道夫飞过的距离要比阿诺骑马走过的路要近得多。
所以虽然阿诺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阿道夫追上去的时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
太阳已经落下一半,地平线上霞光千道,反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而令到近晚的天地奇异地亮堂起来。
就是这里了。这里的魔法元素特别稀薄,显然在不久之前曾被抽取一空。阿道夫降低飞行高度,开始细心找寻。
他看到了那匹白马。飞雪正悠闲地对付雪地里露出来的枯草。
阿道夫知道那是一匹好马,不过他是会飞的魔法师,根本用不着,所以对他没有一点兴趣。他在马的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一排蹄印。
顺着蹄印,阿道夫很快就找到了阿诺藏身的那个山坳。
山坳背阳,已经显得颇为幽暗,过这难不倒阿道夫。魔法师的眼神本就较常人利,何况他们还有精神力,就算不用眼睛,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形。
山坳里没有人。
除了两行马蹄印儿,没有别的痕迹。不过有几堆积雪显得有些突兀,似乎是从山坡上滑落下来的。
阿道夫盯着其中一个雪堆看了一会,眼光中满是嘲讽的神色。他没有从空中降落下来,反而盘脚虚坐,就像他下面是一张世界上最舒服的椅子似的。
“雪堆里不冷吗?”他慢悠悠地问。
良久,有人幽幽叹了口气。然后那堆雪裂开,一个人从中滚了出来。
阿诺。
这时候的阿诺头发蓬乱,神色委顿,胸前老大一滩血迹,竟似站也站不起来:“冷……冷死我了……”他打着寒噤说。
发生什么事了?阿诺真的伤得这么重吗?阿道夫皱了皱眉,问道:“刚才是你在使用希洛之叹息?”
阿诺苦笑道:“是我。可惜……”
阿道夫道:“可惜什么?”
阿诺摇摇头,只不过他现在四肢摊成大字形躺在雪地上,这头摇得实在有点艰难。
阿道夫怒道:“卖什么关子?快说!”
阿诺懒洋洋地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说?反正我就要死了,临死之前让你吃个哑巴,不亦乐乎?哈哈……”说到最后竟仰天狂笑起来,只是笑到一半又猛烈咳嗽起来。
“什么哑巴亏?”阿道夫疑心顿起,身在空中,却猛然站了起来。
阿诺勉强止住咳嗽,说道:“你杀了我吧!”
阿道夫满肚疑惑,这小子诡计多端,这不会又是他的阴谋吧?可是四周看看,却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而阿诺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要宰要割随你便的样子,哪里有上一次的那种精灵跳脱?
阿道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又惊又怒,忍不住喝道:“你……你和人动手了?”
阿诺又咳了几声,仍然不说话。
想到朝思暮想的东西又要失去,阿道夫已失去冷静,不过他还是存了一份心眼,没有降落到地面上去。“交出希洛之叹息,我饶你一命!”他按捺着又惊又怒的心情,喝道。
阿诺不说话。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阿诺干脆闭上了眼睛。
阿道夫再也忍耐不住,屈指连弹,“嗖嗖嗖”几道光芒向阿诺直射过去。
阿诺一动不动。
那几道光芒眼看就要射在阿诺身上,却忽然就拐了个弯,一一没入旁边雪地里,留下几个不知道有多深的细坑。
这小家伙真的一心求死?阿道夫将信将疑,从空中慢慢降落到雪地里。不过他还是小心戒备着,同时和阿诺保持了一定二十来步的距离,以防他使诈。
阿道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说道:“阿诺,你我本无深仇大恨,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帮我除去阿巴斯这个劲敌才是。只要你把那弓给了我,我保证不伤害你,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阿诺的嘴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话,但是阿道夫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阿道夫不由自主走上了几步。
阿诺喘息着道:“我……我……和……希洛之叹息……”
阿道夫又走前几步,急切地问:“你说什么?希洛之叹息怎么了?”
阿诺挣扎着坐起来,又道:“我……我……”
阿道夫不耐烦地说道:“我什么?希洛之叹息呢?快点交给我!”
阿诺口中说出几个奇怪的句子,山坳中忽然亮起一阵五彩毫光,一个六星芒阵清晰地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阿诺手中已多了一把黑幽幽的利剑,如离弦之箭向阿道夫疾扑过去,口中笑道:“我是说,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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