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边缘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二章生死边缘
我记得在我的眼前,那里还是一片血水,她们的血,还有我的血。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有惊恐有耻笑的嘴脸,由于失血过多而导致站立不稳,好几次都快要倒下去了。
我会死的吧,就算死不了,我的脸也花了吧。
在我终于倒下的时候,浴室里的房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了……
我是向右边倒去的,所以在我倒下的时候,很确定的感觉到了右边传来的疼痛。
晴朗得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夏与秋相交的空气,鸟儿们叽叽喳喳叫着什么。
偌大的水池面前,妈妈一脸火红的肌肤吓得见习生们战战兢兢的,妈妈询问着她们为什么那么做,如果这样子的话,那么下个月的庆典就取消,所有人都做苦工去,别妄想当花魁离开月红楼了。
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呼吸极为虚弱,眼皮重重的叠在眼睛上,全身都是麻的,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出鞘了。隐约的还能听到外界的喧哗声,至于在说什么,便不得知了。
花魁请来了大夫,开了药方给下人去买药。
我的脸上,长短不一的划痕使原本标致的脸蛋失去了美感,谁都不会想到这丑陋的脸,原先是张多么骄傲而美丽的脸吧。
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吧。
痕将我抱进这张床的时候,发现我的身上没有他给我的匕首,就连在浴室外的衣服里也没有发现。他暗暗咬唇,冰冷的脸上有了焦急与愤怒,他低声在我的耳边说:“你就是太骄傲了。”
我可没听见痕的话,我一直睡一直睡,像是要永远长眠般不再醒来的睡着。
她们每天都撬开我的嘴巴喂我吃药,可一碗药下来顶多也只灌了四分之一入我的嘴巴,有的一进去便被我给吐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
无论谁进来或者谁路过这房间,便能看到一张用了上等丝绸布置好的床上,一位年仅八岁的雏妓正在缓缓的呼吸,缓缓的在地狱的门口徘徊。
除了定时的喂药入口,这房间始终都是安静的,没有人来看望我,就仿佛七岁时那样,我坐在院子里淋着雨,等啊等,等啊等,没有人来看我,没有人来我家,我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私生的野种,没人要的孩子。
“大夫,她怎么样了?”
花魁依旧是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头发也凌乱,可她其实不用这么关心我的,就算我死了,她大可把我扔到大山里,扔到大海里,被豺狼叼走,被大鱼吃掉。

可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大夫摇摇头,跟花魁说我脉搏时有时无,又流血过多,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怕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送走了大夫,花魁回到我的身边来。
“花落花满天,雨中见双刃,又似一年春风起,血泊难再见。……”
一曲熟悉的歌词冲进我的耳膜,像鼓手似的敲着我脑海里的每一条神经。敲啊敲,敲啊敲,花魁唱的越入神,它们就敲得越厉害。
我平静的脸上骤然出现了皱眉的表情,我喜欢《血长流》,我要握着刀杀尽天下人,所以,我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殇,妓女又如何,只要我们比他们强就行了,你那天的表现……震撼了我,我小时候……可没你那么大胆……”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我不恨你,我不恨你。
花魁,谢谢你,谢谢你。
眼角流出泪水来,初进月红楼的时候,所有的日子像放影片一样一遍遍回放着,虽然不理解,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好,那就足够了。
“殇?你醒了?”
我缓缓的张开沉睡已久的双眼,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终于……醒来了吗?
可是,身体怎么动不了?只有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着转。
“殇,不能说话吗?”
花魁看出我的痛苦,试探性地问着。
我眨了眨眼皮,表示承认。
“怎么会?我去叫大夫。”
于是,花魁便出了房门,留下我一个人。
我回想起那天在浴室里的事情,还有我脸上的伤痕。虽然失去了诱惑男人的面容,但是无所谓了吧,以后用面罩遮着就是。
不过,看来没有匕首,自己险些死掉啊,要不是有那根铁棍的话,我肯定会被活活烫死的。
花魁请来了大夫,房间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就连妈妈跟痕也进来了,外面的妓女唏嘘着,大夫为我把脉。
我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老的大夫,我昏睡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医治我的身体吗?他有发白的长胡子,有发白的长发,有发白的眉毛,他脸上的皱纹很多,眼睛小小的,旁边有鱼尾纹,他一定满腹经纶,而我只是一个无才的雏妓,就连最基本的容貌也没有了。
“她已经无大碍,只是连日来的沉睡让她一时忘了如何活动,待我再开副药单来。”
大夫离开我身边,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药品名称。
我闭上眼继续睡,不愿搭理任何人。
良久,房内安静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