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刨墙的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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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人刨地瓜、刨土豆,甚至刨家具,你没听说过刨墙吧?
栓子和娘回到家后,好一阵没睡着。躺在床上想各自的心事。
栓子娘忽闪着眼,想起栓子爹,人虽然老实,但是心眼好。自从嫁给栓子爹,她的衣服都是栓子爹洗,他不嫌脏不嫌累。前邻两人的衣服从来不混合着洗,他嫌她脏,她嫌他窝囊。栓子娘想,如果两人结了婚,还这样井水不犯河水,那么,跟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结婚了,就应该相互掺合。她家庭的亲戚也是他的亲戚,他的琐事她也应该视为自己份内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结婚后,会是什么样子。她盼望儿子还听她的,有什么事情别瞒着她。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她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竖耳听了一阵,她赶忙叫栓子。栓子,栓子,你听外面啥动静?
栓子起初还在回味着和金凤见面的幸福滋味。他想如果摸摸金凤的脸是否和芳草的脸一样的感觉,芳草很慈爱很大度地让他享受一切,他觉得那种感觉似乎和小时侯在娘的怀里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他看见小孩子吃奶,一只手攥着娘的奶,一只手玩着脚丫,不紧不慢地享受着被哺乳被养育的岁月。他觉得自己也在娘的怀里这样享受过。芳草任他跑马川,他倒觉得没有了什么隐秘。虽然时常被身体内的某种冲动所左右,但是他能克制,他悟出大概是因为和芳草的缘故。因为已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而且年龄又大,尿道松弛,他所渴望是那种紧绷的感觉。
就在这种信马由缰的思考中,他忽然产生那么一种冲动。占有金凤的冲动。他瞅一眼下身,盖在身上的薄薄的毛巾被已经被他制造了一个山包,他为自己的健康而自豪。虽然躯体不完美,但是他有健康的性需要。这一点上,他一点也不自卑。
就在这时,他听到娘叫他,他侧耳一听,好象是掉土的声音。
光着脊背,他就出来了,走到屋檐下,猛地喊了一嗓子:“谁,谁呀,有种就出来!”
再一看西边的土胚墙,已经有了一个豁口子。他踉跄着走到西墙边喊道:“谁这么缺德?我家墙长你眼珠子上了,还是像个鸡眼钻你脚底下了?”
连喊了几声,就是没人应,栓子纳闷,到底是何人所为。刚才回家的时候,他还朝西墙上望了望,那一弯月亮像一双多情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如果挨得近,他巴不得像爱某个女人一样去亲吻月亮。
莫非有鬼,可是小镇人从来不信鬼。他们只相信自己。从来也不怕鬼,因为他们知道最怕的是人,而不是莫须有的什么叫鬼的东西。
栓子此时觉得头皮发麻,难道是贼?可是家徒四壁,贼到了他们这里,都绕开走。
家里有几个钱,娘都是藏在身上,连他都无法搞到手,不用说贼了。
见没什么,栓子转身向屋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一个声音凌空飞来,沉沉的,低低的,像一个闷雷把栓子炸住了。
栓子急速转过身,难道有披头散发的女鬼?他害怕的女鬼没有,而是芳草。在月光的背地里,栓子一眼看出是芳草。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说什么呢?栓子寻找着能打破沉默的话题。
芳草分明握着一把镢头。寒气逼人。
芳草,栓子温柔地低低地叫了一声。
栓子,外面是什么声音?栓子娘又朝屋外的栓子喊。
娘,没什么,你多心了,我撒泡尿就进屋。栓子解释着。
喔,没什么就好,你早点睡。大概是老人兴奋过后,有些疲惫,说完,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芳草,我想你。栓子一改相亲时的模样,无限温柔地隔墙去摸芳草的脸。
本来院墙就不高,让芳草一刨,一个跨步就能过来。
栓子,你不要我了吗?你说,你难道不要我了吗?芳草的哭泣有些压抑,她知道这样对栓子有些为难。
我怎么能不要你了呢?栓子边说边拂去芳草的泪水。虽然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但是在爱情面前,也是嗲嗲的小妹,她们都不可救药地认为男人就是高大、威猛的依靠和撒娇的对象,虽然栓子有些生理缺陷,但是在芳草眼里,他是完美的。
过来吧。芳草已经听出栓子的鼻息有些重。她熟悉这是什么信号。
栓子借给芳草一只手,芳草就轻易地进入了这个白天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靠近的农家小院。栓子就稳稳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芳草听说栓子相亲的消息,气急败坏地想刨墙发泄心中的怨气,没想到竟然为见面刨出了一条通道。
芳草敏感地感觉到栓子的呼吸加重,她知道他很迫切。五婶告诉她栓子要相亲的时候,她还和五婶说,相就相吧,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应该相亲。可是晚上自己一人睡不着,越想越气。原先,都是栓子晚上来找他。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外面打工,三儿子原先上学,可是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晚上也要在学校住宿,就为她和栓子的见面创造了有利的机会。可是栓子今天竟然说也不跟她说一声,就相亲了。她干脆找了一把镢头,乘气而来。
咱们进屋吧。栓子就拥着芳草蹑手蹑脚地进了栓子的房间。小镇上像栓子那样的人家的房子大都是四间瓦房,一间小屋留作他用。有老人的家庭,都是老人住。栓子早没了爷爷奶奶,所以小屋里塞满了塑料纸,不穿的旧衣服,废车子圈或者旧家具。
其余三间是堂屋,中间是迎接客人喝茶倒水的地方,东西各一间。栓子娘按说住东间,可是她觉得栓子睡起觉来像死猪啥动静也听不见,于是他让栓子睡东间,而且暖和。小镇上富裕起来的人家都是二层小楼或者三层小楼,已经改变了住房格局。
栓子自己睡东间,却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据说是栓子爷爷用一个铜板买的,而且是他爷爷自己一个人从集市上抗回来的。栓子睡到床上,就经常在脑海中勾勒出爷爷如何膀大腰圆的结实劲。拥着芳草进屋,他已经顾不上再考虑爷爷的事情了。
栓子把门栓了,窗户上的帘子拉上。灯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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