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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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睡觉的感觉怎么样,听说做梦是很令人向往的,“翼”怀着无限的憧憬,向往着睡觉。
对于脑死亡这么敏感的词汇,在这个还在争论脑死亡和心脏停跳哪个才是评判死亡标准的敏感时期,道德与法制栏目组明智的选择了回避。反而是霍丞俊教授因为一直是支持脑死亡标准的主流人物,无时无刻不在刻意发表自己的观点。
重症监护室内,单儿依旧陷入沉沉的昏迷当中。整个房间中呼吸机里的气门在不断上下运动,心脑电图显示器上也不断的划出破浪型曲线,一旁的电子钟不时跳动着脉搏、血压等生理体征数字,每时每刻都见证着生命的顽强。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单儿的妈妈和刚才电视上的霍丞俊教授正在谈着什么,并不时地透过玻璃看上几眼躺在病床上的单儿。
“查女士,您的心情我十分的理解,不过我是在尊重客观事实的基础上,同时也是对科学医学检测结果的一种判断,您的儿子恐怕不会苏醒了,他的大脑虽然没有死亡,但是长时间的缺氧以及血液中未知的成分的作用,大脑的机能已经严重退化,即便醒来,他的智力恐怕也就是婴儿的智力水平,再说他什么时间醒来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教授偏了偏头看着那个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脑死亡的单儿。
“谢谢教授”单儿的妈妈就这么矗立在玻璃前看着单儿,红红的眼圈已经没有了眼泪,这么严重的打击丝毫没有击垮她的意志,现在在她的脑海中不时浮现的是单儿6岁的时候。
单儿6岁了,对于多少6岁的孩子,这恐怕就是平常的一天,即使长大也不可能记住这么小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天很阴沉,厚厚的黑云卷着风夹着雨覆盖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几声炸雷过后的闪电划开一道一道明亮的光芒。
‘铃~~~~’
“单儿去开门”正在准备晚饭的妈妈可腾不开手。
“咦?陈叔叔,妈~~陈叔叔来了”
陈伯奇(陈涛的父亲)摸了摸单儿脸蛋,脸上挤出来笑容对单儿说“单儿乖不乖阿,一会儿叔叔带你到我们家玩大玩具阿~”
“不去,我要在家等爸爸一起玩”
单儿的妈妈半身探出厨房打着招呼。
“老陈稀客啊~今天怎么”看着冷峻起来的陈伯奇,本来今天乱麻麻的心情不由得一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菜锅,双手在围裙上搓着迎了出去。
“仇大哥出事了”看着单儿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真,顾不得孩子想什么,只是知道他们去晚了的话恐怕看不到他们的丈夫、父亲的最后一面。天仿佛也在配合着制造紧张气氛,一声炸雷让单儿的妈妈呆住了。
“快跟我走吧!车在楼下等着呢!详细情况在车上说”
原来,单儿的爸爸在饭店应酬中喝酒喝多了,一头栽倒在了洗手间的门口,众人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原本以为就是喝酒中毒,再就是跌倒后造成的头部外伤,可送到医院后,院方的诊断出乎大家的意料---脑出血。平时跑上跑下没看见得什么病,身体非常棒的一个人,突然脑出血,不能不说是个意外?意外么?
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去了,在送殡的那刻,仿佛一下子长大的单儿,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别哭了,你跟我说过我也是个男子汉,我爸爸是大男子汉,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男子汉,你能告诉我么?以后就由我这个男子汉来照顾你吧!”

在那刻意装出来的坚强下,此刻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今后不再是我带着个孩子的生活,而是带着个小男子汉生活。在心中,孩子的话让妈妈感到了一丝地感动,这不是我自己独自支撑起来的天地,更是和孩子一起支撑起来的天地。妈妈已经在心底默默的给了孩子一个许愿:妈妈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让你快快乐乐的成长为男子汉的。
想着心事,单儿的妈妈知道,即便是单儿真成了植物人,真的是脑死亡,只要他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我就不能这么的舍去这个一直以来唯一的依靠。
“教授,单儿真的还有机会苏醒么?”此刻,单儿的妈妈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刚才教授说的那番话。
“是的,目前单儿的大脑波谱的波动规律性证明他大脑没有死亡,也就是说有机会苏醒,不过他的大脑已经跟婴儿差不多了。”
“只要能苏醒,哪怕一丁点希望我也要让单儿重新走进校门,做男子汉。”
“再观察几天,如果撤下呼吸机后患者能够自主呼吸的话,就转到普通病房吧”这些话是对重症病房的护士长说的,同时似乎也在暗示着单儿的母亲,单儿的病情的稳定就在于单儿是不是能够自主呼吸,不能自主呼吸的话,一切都是虚幻。
这是单儿住进普通病房的第二天,陈涛手里拿着一捧鲜花,他的父亲则提着一些水果,轻轻推开了房门。单儿的妈妈刚刚给单儿清洁完卫生,晾晒着换洗下来的床单。
“嫂子”听见这么一声呼唤,单儿的妈妈那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转回头看见的是陈伯奇那张熟悉的笑不是笑的冷峻的脸。陈伯奇现在是想笑也笑不出来,12年前一场变故是他全程陪同见证了生死离别,12年了,孤儿寡母的走到现在,可孩子现在又是因为喝酒导致昏迷、不死不活,想到伤心处,不禁为老天如此作弄苦命人而感到不平与无奈,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
“老陈~”仿佛突然看见亲人般,所有压抑在心里的苦楚一股脑的想要述说的冲动,可是光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伴随着眼泪“老陈~老陈~”一遍遍的叫着。
抹了抹眼泪,陈伯奇打量着眼前的嫂子,对比前不久刚见过面的那时,面容明显有些萎顿,鬓角也有些许的斑白,两只眼睛红红的,但精神状态不差,显然这么沉重的打击并没有击垮她的精神。递过去一些面巾纸示意单儿的妈妈擦擦眼泪“嫂子,对不起,我听到这个消息没及时来看你,没想到情况这么危险,陈涛这孩子还刻意瞒我不让我知道,我也把单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他现在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啊~老天爷~你怎么老跟仇家作对呢?怎么就不能看看对象看看这世道,看看有多少人应该比仇家更应该遭受惩罚!”埋怨,彻彻底底的埋怨,恐怕老天爷不是聋子,平地一声雷,轰的一声----旱天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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