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大巫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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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子里没有人声,那些请神时用的服装和道具还挂在墙壁上,用许多彩色的线编织成的缎子衬着,看去已经有些年岁了。
这间古老的房子住过至少有三代以上的大巫,木板房子因为受了潮,上面长了些乳白色的菌类,空气中有一股陈腐味道。
萨多把我们带进一间稍小的房间里,那里摆着一张床,看来应该是卧室。
历代的大巫都需要翻查许多的资料和史籍,因此大巫是整个伊卡族里最为博学的人,以前他们只埋首研究自己的文字和过往,直到近些年来才开始着手于对汉文化的研究。
萨多在书架上瞅了瞅,随即取下了一本牛皮包裹着的笔记本,厚厚的足有一分米。
“这本就是历代大巫的一些心得体悟,大巫经常拿出来看的。”萨多颤巍巍地将笔记本递给赛琳娜道。
赛琳娜郑重地接过笔记,脸色沉重。她同大巫有些交情,现在拿起所谓的遗物,赛琳娜此时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我接过笔记本,用手轻轻抚摩光滑的表皮,这本笔记上残留着好几双手的指纹,拿在手中感觉沧桑而厚实。
里面是泛黄的纸页,历代大巫们习惯用伊卡族特有的象形文字蘸着墨水书写他们自己的历史。
“这个……”我无意中翻到一页,赛琳娜连忙用手指着上面的图样。
笔记上居然有觳类的图案,而且全都是变异的觳体!图案的下方还有详细的注解,不过全都是伊卡文,我们问萨多,萨多支支唔唔,说不出个大概。
“只有亡灵魔教的人才知道怎么炼制变异觳体,照这么看来,卧龙山亡灵魔教存在的时间应该追溯到这篇笔记记录的时刻。”赛琳娜看着我,嘴唇紧闭。
“历史上亡灵魔教这个组织出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问赛琳娜道。
赛琳娜想了想道:“我记得非常清楚,应该是二战结束以后才出现的。”
“那这本笔记应该是二战以后才有的咯?”我大胆猜测。
“等等……”赛琳娜将笔记展开给萨多看,问他那篇记录着觳类形态的笔记是什么时候写的。
“应该,应该是上上代的大巫所作,大概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赛琳娜和我同时惊呼出口,摆在面前的笔记纸张很脆,估摸着很有些年代。
“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亡灵魔教的出现时间了,或许比现今记录的时间还要早上几十年。”赛琳娜摇摇头道。
“我们来做个假设,说不定在亡灵魔教成立以前,就出现了变异觳体了。”我定定地看着笔记本,那些图样生动简约,直要嵌到人的内心。
赛琳娜说不出个所以然,继续翻动着笔记。我们逐渐发现,这厚厚的一摞笔记有百分之八十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只有末尾才偶尔出现另外一人的批注,并且据萨多观察,根本没有发现现今大巫的笔迹。
“看这!”我指着其中的一页,这页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石碑。眼前的石碑是由六块同等大小的方形石碑合并而成六角形状,并且四角都打磨得十分光滑。
“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我问赛琳娜道。
赛琳娜边看边想,忽然拍着脑袋道:“我知道了,就是那个神坛!”

的确,在昏暗的光线下,六角形的神坛同圆柱形很难区分,上面还被扣上了一个巨大的火坛,因此模样很难辨认。不过上面的那些文字却清晰可辨,伊卡族的象形文字有着独一无二的特点。
“亡灵魔教在西北角盖了一座城堡,将石碑改造称为神坛,封闭在城堡里。”赛琳娜悠悠道。
“萨多,你能读出来这篇笔记的内容么?”我问萨多道。
萨多抽了口烟,接过笔记的时候目光忽然呆住,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怎么了?”我问道。
萨多满脸激动:“这个东西我们的族谱里也有记载.”萨多接着读到那些文字:“元素之碑自古便矗立在大山的西北方,据上古时期记载,坚不可摧的碑石镇守着一件宝物,这件宝物便是大山龙脉的来源……六个碑分别代表了风火水土木金,是大自然之本……”
赛琳娜和我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然后面面相觑。
黑皮玉便是所谓的宝物,是卧龙山灵气的来源!
萨多继续读道:“元素之碑上镌刻着古老的伊卡族文字,没有人知道是谁刻上去的。不过我已经研读过了,上面好像是某种咒语,写着如何解开禁锢,释放出内里宝物的方法。现在我将把我所能知道的方法写在小扎的背面……”萨多读到这里,随即将小扎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里有一整篇的象形文字,不过不同于碑上凌乱的碑文,这些文字已经整理成句。
文章的最下面有一排注解,看墨迹应该是最近才抄上去的。
是大巫的留下的!赛琳娜连忙凑过头去。
萨多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眶被涌出的泪水湿润。
“萨多,上面写的什么?”赛琳娜急忙问道。
萨多仍是颤抖,过了半晌才发话道:“那孩子说,前几天魔教妖人来拜访过他,希望他能透露石碑上的秘密,如若不从的话,就会杀光所有的伊卡族人。他思索了三天三夜,终于决定宁可违背历代大巫遵从的誓言万劫不复,也要保护村子里的乡亲,所以决定只身前往魔教之地。”萨多说到这里,早已是老泪纵横,赛琳娜轻声抽噎,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陷入悲戚之中。
至于那些按耐不住的亡灵教徒前来闹事,大巫最终同他们一道前往并破解了石碑的秘密,仍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的原因,我倒是无从得知。
屋外忽然传来的阵阵叫嚷声,一下子打破了屋内因为悲戚而引起的许久沉默,我和赛琳娜回过神来时,萨多已经走出了门。
屋外站着许多伊卡族人,一位头上带着耦合色包巾的妇女正对着萨多喋喋不休,周围的群众也是面色焦急。
萨多的嘴巴张得老大,胸口一阵气闷,在几个老汉的捶打下才缓过气来。
“怎么了萨多?”我问道。
萨多眼神呆滞,嘴里嚅嗫道:“泉水枯竭了,花草凋谢了,大山不久便要死了……我们世代的安居之地,全完了……”
“难道同那几块黑皮玉有关么?”赛琳娜拉着我跑到渠井边。
井里的水位下降得飞快,并且源头处还有浑浊的泥水不断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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