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人头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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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疯狂的拉着汽笛,紧急刹车的铁轨刺耳摩擦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货车的载运量大大超过客车,从每小时近百公里的时速要想停下,起码要一二百米的刹车距离。
耿宇见刘车长双手似乎越着急越打不开皮带扣,连忙用冷钢723的半齿刃去割皮带,幸好铁路上已经不再发纯牛皮的皮带了,两刀就割开了皮带,刘车长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原来他一直绷着劲要起来呢,难怪怎么打不开皮带扣。
耿宇见刘车长坐了起来连忙一把把他推过铁道,自己退到另一侧,刘车长在雪亮的车灯中对着他大喊什么,耿宇感觉不妙,连忙回头,没等他完全转过身来,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郭铁杆儿给推倒在铁轨上,刘车长连忙爬过来拽他。
刚刚把耿宇的上半身拉出轨道,郭铁杆儿也来拉耿宇的腿,被耿宇踢了一脚,郭铁杆儿不管不顾的扑上抱住耿宇的腰,耿宇挣扎不开,挥起手中的723对郭铁杆儿就是一顿乱刺,723TATO刀头且刀刃短小,扎到一般地方不一定能控制住过铁杆儿这样疯狂的家伙。耿宇急忙中第二刀就刺中了郭铁杆儿的左眼,就感觉郭铁杆儿的手一松,耿宇左手拉着刘车长一使劲,脚在道轨上一蹬就滚下了路基。
千钧一发之间,就感觉一阵劲风掠过,还有星星点点的湿漉漉的东西甩在脸上。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突然间好像世界清静了许多。耿宇躺在地上,感觉刘车长还在使劲的拽他。
耿宇连忙喊道:“不用拽了,你松手!”
“不能松!千万不能放手!”
远处好几个人都在喊。
耿宇握紧刘车长的手,翻过身来一看,原来刘车长得多半个身体已经滚到了桥下,只有两条胳膊拉着耿宇的手架在桥面上。正在咬牙坚持。
两个车上的铁路员工都跑了过来,货车司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骂骂咧咧的喊:“搞什么名堂,不想活了?”
大伙顾不上跟他解释,七手八脚的把刘车长拽了上来,耿宇爬起来看了一眼,原来下边是引桥,也就两米多高,刘车长扒在桥边,脚离下面也就一米高。掉下去也摔不死。
大伙这才转过身去看车厢下面,郭铁杆儿被车头撞出好几米,甩在路的另一边,幸好火车已经减速快停车了,否则囫囵尸首都不一定能找到。大伙连忙绕过去,刘车长也要去看,耿宇只好和一个乘警架着他走过去,郭铁杆儿已经扭曲的不成形状,只有脸上还好点,除了耿宇的刀伤没有被撞过,血沫子随着他的不稳定的呼吸从嘴里往外喷涌。
郭铁杆儿用一只独眼看了一眼刘车长,又看了一眼耿宇,乱七八糟的脸上做了一个不只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张嘴要说什么,可是还没等说出口就不动了。
说到死人,有人说眼睛一翻,有人说腿一蹬,有人说脑袋一歪,反正就是咽气了。大家很明显的感觉,郭铁杆儿死了。
刘车长一弯腰,耿宇扶着他蹲了下来,刘车长要给郭铁杆儿合上眼皮,看了看被巨大压力挤出来的左眼,叹了口气:“也是我的乘客啊。”撕开自己破烂不堪的上衣,给郭铁杆儿盖到了脸上。
这时,客车上的医务室里预备的简易担架也搬来了,刘车长血哧呼拉的躺上去,铁头不顾乘警的阻拦也跑了过来:“大宇哥,我们全看见了!你太牛逼了。”
本格森也跑了过来:“功夫!中国功夫救了我们!”拉住耿宇的手用力一摇,耿宇就软塌塌的倒了下去,短短几分钟的挣扎与搏斗,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透支了他全部的体力和精神。
列车上只有一副担架,铁头也不管耿宇身上脏不脏,直接就背起来回到了列车上。
列车上的乘务员只有简单的医药知识,这时候已经慌了手脚,幸好旅客中有外科医生,听到广播后过来帮忙,格格说她上过护士学校,过来给医生打下手。
餐车的桌子都推到一边,旅客中的医生那边给刘车长清理创口,这边刘车长拉着耿宇的手,忍着疼呲牙咧嘴地说:“咱哥儿俩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可是酒还没喝好啊,厨师!我朋友的那桌菜还有没?”
耿宇感觉还是晕忽忽的,半靠在卧铺车送来的一床棉被上,心里挺佩服这位土匪一样的车长。这时候还能想起接着吃饭喝酒。
除了腿上的伤口,刘车长肚子上也有一个口子,原来是耿宇着急割皮带顺道把肚皮给切了,刘车长看耿宇笑的不好意思,就笑着说:“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才插了一刀,下次插那边。”
耿宇和大伙儿都笑了。小美拿着毛巾,小丽和艳艳帮忙打来一盆热水,给耿宇擦脸,手臂等有血污的地方。原来耿宇脸上倒没什么伤痕,身上就是被道砟硌坏划破的一点,就是衣服都不能穿了。铁头他们几个家教就是大男子主义,看着几个丫头忙来忙去,他们无动于衷,耿宇有点不自然了。

耿宇说:“好了小美,我这也不是要上台,不用开脸了。就是使脱了力,休息休息就好了。铁头,给我颗烟。”
旁边给刘车长缝合的医生抬起头看了耿宇一眼:“你现在的状态抽烟不太管用,喝口酒应该比较有效果。”
索丽娜当时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问道:“你真的是医生?”哪有医生治疗的时候劝人家喝酒的?
医生笑嘻嘻的看了看格格:“给你看看证件?很正常,习惯饮酒者少量饮酒能镇定安神。”又对耿宇说:“很少经历这么血哧呼拉的场面吧?脸上,耳根子旁边还有点没擦干净,好像是脑浆子。”
小丽啊的尖叫了一声,水盆都掉地上了,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哆嗦着站了起来。耿宇连忙说:“别听他吓唬你们,那小子最后的样子我看了,脑袋瓜还是比较完整的。”
“那还是喝酒吧,大夫,要不你也一起喝点?”躺在地上的刘车长赶紧转移话题,他也确实想喝上一口了。
医生虽然被几个女孩子怒目而视,却怡然自得,对刘车长说:“给我颗烟抽,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
刘车长的衣服给郭铁杆儿盖上了,手边没有烟,就满眼哀求的看着铁头,铁头连忙把烟递过去。医生倒也没挑什么烟的好坏,接过烟点着了,先插到刘车长的嘴里,然后再给自己点上。
“刘车座儿,呵呵,今儿这场戏我可看了一多半。好汉子!”
车座这个词,看来车上的消息灵通人士几乎都知道了。刘车长仰脸叼着烟,翻了翻白眼,无奈又不甘的看着医生。
“人血人肉我看得多了,斗智斗勇的场面少见。虽然远了点,灯光效果好啊!”
耿宇这才知道,在两台机车的车灯下,全车人看了个现场直播。看刘车长着急说话,就把他嘴上的烟拿了下来。
刘车长先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那谁,赶快去拿酒。一会铁路局的人到了就喝不上了。”
餐车服务员马上拿来一瓶白酒,刘车长还念念有词,“这一瓶,给姓郭的祸祸了两瓶,都记我的帐上,半个月工资没了,靠!我说你们怎么就不能给郭铁杆儿拿两瓶便宜的?”
医生打开瓶盖先仰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耿宇,对刘车长说:“你们车上还能有便宜酒?”
耿宇也没挑剔,拿过瓶子也对嘴喝了一口。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有了些力气。耿宇看了看刘车长,医生正在给他处理双肘和腋下,医生头也不抬的说:“先给他们几个人喝,让这家伙等着。”
耿宇就把酒瓶子递给了铁头,铁头喝了一口递给了大亮,大亮又传给了疯子,好在车上的人都忙着检查车辆,安抚旅客,联络上级部门,餐车里反而就是耿宇这帮人聚到一起。
医生接过酒瓶子,一托刘车长的脖子,上半身就抬起来了,也是用瓶吹,一斤装的酒瓶这就下去一半了。刘车长叼着瓶子多喝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口。
“行了,你就能喝这么多了。”医生把酒瓶子递给了铁头,“你们俩是当事人,一会来人了事情就多了,别贪杯误事。这是我的名片,等你回松陵咱们再喝酒。”名片也给了耿宇一张。上面只写了专业和学历,当然是博士级别的了。原来叫殷忠明。耿宇说我没有名片,把姓名电话留了下来。
说着话的功夫,二班的车长拿着对讲机过来了,还是个女的。通知说路局、分局、客运段、机务段、公安段都来了人,乘巡道车两个小时就能到。因为案情复杂,铁路局上报铁道部、公安部,请最近的武警部队配合工作,外面已经来了几卡车的士兵,还有当地公安机关的刑警。
武警部队来了一位上尉,上了餐车之后,询问一下人员伤亡情况然后就说:“奉上级机关指示,我部负责现场保卫工作。”说着他挺了挺腰杆。
“我要求,一、桥头和车厢的所有人员都返回自己的位置,不要破坏现场。保持旅客安静。
二、所有工作人员,必须听从我的指挥,需要进行必备工作的,请通过你们的组织,向我提出报告。
三、所有涉及这次案件的人员,现在开始隔离,等待有关部门的审查结果。
我的上述命令持续到新的指挥人员到达为止。谢谢各位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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