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情人梦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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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家了。身在摩天大楼上的云天想。要不先去梦莎那里。梦莎人长的漂亮,又有一副好歌喉,不单能唱出美妙的歌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乐耳动听。前些年,梦莎在县里的一个文艺队上演出,她是文艺队上的骨干。那个时候,梦莎正做着明星梦,盼望着自己的歌声在某一天能够刻录进光盘,传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可实际上,她只能扛着星星去乡下或则某个小小的城镇上,在露天的广场上演出。虽然在那里她也小有名气,可距离她心中的理想,可谓天地之遥。在那些观众的喝彩声中,她也能找到些自我的感觉,可那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当她回到了县城,回到自己逼仄的住所,面对廉价租赁的房屋,简陋的家什,心中难免有些深深的失落。按说这个乡下的妹子,按照祖母或则母亲给她规划好的生活路线,长大了,找个殷实的家庭,找个诚恳的男人嫁出去,做人妻,替人生孩子,给男人做饭就行了,可这孩子偏偏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一个女孩喜欢唱歌这也很好理解,可她偏偏想把这唱歌作为为自己追求的事业,这就太出呼所有人的想象了。她被那些过分渲染依靠自我奋斗而成功的一些报纸刊物的诱惑,根本没有去考虑成功还需要其他的一些条件,就简单地幻想着自己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一步步走向成功。于是,梦莎就像一只麻雀,在黄昏的时分,跟在那些蝙蝠的后面盲目地飞。她希望、期待着属于自己的黎明快点到来。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梦莎还只能在自己狭小的生活氛围里渴望着某个特殊的日子。
在慢慢的期待和渴望里,梦莎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无奈慢慢地汹涌起来。于是,在一些她没有演出的日子里,特别是在她没有演出的阴雨天里,她常常孤独地在自己的家,不,准确地说,在她的那块逼仄的住所。把明天属于自己的那宽敞明亮的楼房幻想了上百次。可那楼房只能在梦中出现。她在这浓浓的失落里,苦闷和焦躁的心不言而语。在晚饭后,别人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了,只有她倍感孤单。
特别是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因为不用去外面演出,一天呆在逼仄的住所更加感到寂寞和孤单,特别是到了晚上,寂寞和孤单就会迅速地膨胀,这个时候,面对黑漆漆的夜晚和绵绵的细雨,梦莎再不能忍受这份孤独,她在肩上披上一件雨衣,把头留在细细的雨里,出门向北,向县城北边那片树林里走。她必须把内心的积怨发泄出来。
县城北边的那片树林,是县里退耕还林新植的,没几年。可现在的树种生长较快,又合理科学地种植,土壤本身又好,短短的几年,这里已经是繁茂苍郁的一片,是那些鸟儿的乐园。可在阴雨的晚上,只是黑黑的一片,阴森恐怖。要是换成别的女孩,是断断不敢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来这里的。人,当那些失落和无奈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忘记恐怖。就像梦莎,在这黑呼呼的树林边上,不但没有恐惧,到是有一种舒坦的感觉。她开始唱起来,第一首歌,她唱邓丽君的《小城故事》,歌声凄美婉转;接着她又唱《酒干倘卖否》如泣如诉;唱这首歌时,她好像已经想到了家里的父母,不知道是雨水流进了她的眼眶,还是她真的已经承受不去内心的情感,她的眼角湿润了。她唱的太好了。可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哪有真正的知音。有谁能够扶持她一举成名呢。梦莎在自己的歌声停顿之后,看看周围死寂的黑夜,她又唱起了《掌声响起来》,她多么渴望掌声啊,她感觉凭她的歌喉,她应该得到掌声,可她只能奔波在乡野之上。她只能看到别人在电视那个舞台上,不伦不类地唱,装腔作势地唱,阴阳怪气地唱,买弄风骚地唱。现在梦莎真的哭了,她的泪和着发稍上滚落的雨水,从清秀美丽的面颊上静静地流淌。可这个执拗的女孩就在这个黑黑雨夜,在这个树林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唱。

第二天,梦莎回家了。就是在乡下的她的那一个家。奶奶爱怜地抚摩孙女的头。她怎么也不明白都过了出嫁的年龄,这丫头还在外边干些啥,免不了唠叨几句,母亲也出来唠叨。在她们的唠叨里,梦莎听出了亲切。可她看看乡下简陋的家,看看破旧的家什,她就对她心中的梦更加渴望。这里不属于她,她必须寻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美丽的地方。在这里,她只能做短暂的疗伤,短暂的把心中的伤痕煨平,然后,带着自己的希冀和梦想再次远行。
在母亲的唠叨里,她知道了她的同学叶子已经成家,已经被她的心上人接走做了新娘。叶子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的梦,自己的憧憬,在这块贫瘠的地方只有叶子能够理解。叶子曾经鼓励她走出这块偏僻之地,到外边,到更广阔的地方飞起来,高高的飞起来。叶子本来也有梦想,可她没有条件,即没有甜美的歌喉,又没有漂亮的身段,她只有她的诚实和勤劳。在梦莎的内心,早把叶子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现在朋友结婚了,自己却没能去送一下,这无论如何都不能使自己的心里平静。我要去看看她,看看我的朋友叶子。梦莎在心里自己说。
叶子的家就在距离梦莎家几公里的一个村庄。梦莎在邻居家借了辆自行车,因为路况不好,坑坑洼洼布满车辙的痕迹,所以,梦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叶子和她丈夫的家。
叶子的家有三间新瓦房,围墙是用泥巴堆起来的土墙。门口用几根木棍钉起的一扇栅栏作为门。新瓦房的一侧,就是在栅栏门口的右侧还搭建了一间简陋的房子,这在农村是极其平常的建筑。里边多用来做饭,或则放些农具什么的。叶子没有跟婆婆同住一个院子,院子里就叶子和他的男人住着。白天,叶子的男人出去做工,院子里常常就叶子一个人。
梦莎的到来,叶子当然欣喜万分,她赶紧把梦莎让进自己的新房里。姐妹俩好久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从学校里老同学的音信,到社会上流传的一些新闻;从乡村淳朴的风情到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两人说着话,竟然忘记了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过去,当梦莎和叶子意思到了时间时,西边的天际上已经是晚霞满天。这个时间,距离夜幕的降临已经不远,也就是说,在夜幕降临之前让梦莎走回家已经不可能了。
“要不你就别回去了,住上一晚,咱姐妹再说说话”。叶子拉住梦莎的自行车挽留梦莎。
“还是让我走吧”。虽然梦莎跟叶子也是言尤未尽,但她还是决定要走,她不愿意打扰这叶子小两口。
“住一宿吧,咱们这块治安不太好,常常听说有人在路上出事,你这个时间走了,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叶子仍然在挽留梦莎。
梦莎看看天,又看看叶子。叶子的话还真的让她在心里胆怯起来。
“那,那打搅你们了”。梦莎说。
叶子用手指了下梦莎的头,笑了下。
“那晚上——”梦莎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那里”。叶子对着那间简易房子努努嘴,笑着说,“放上张床,让他在那里将就一夜就行了”。
“不好吧”。梦莎还在犹豫。
“有什么不好,就这样定了”。叶子说着,把梦莎手上的自行车接过来,放在一边,伸手又把梦莎拉进了自己的新房。
晚霞过后,天果然黑得很快,还没感觉时间怎样过,夜晚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庄。没多久,叶子的男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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