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刑老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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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李然做了个甜甜的梦,自己和萧南躺在蓝天下,背靠绿草,两人人就那样躺着忘着天,手牵着手,微笑着。梦,很美,如李然的心,早上一起,就忍不住给爱人打了个电话,两人之间免不得有温存一翻。
今天是他和王冰冰去拜访那个刑老的日子,李然心里好奇,自然充满了期待。吃过饭,就和王冰冰去拜访刑老。都在一个小区,没几步就到了刑老的家。敲开门,王冰冰一个拥抱就和刑老抱成一团,嘴里甜甜的叫着刑爷爷。李然好奇的打量这位心里好奇之心,他并不知道的事,这个刑老赫然就是神秘铁盒的守护者,也就是那次出现在垃圾堆旁的老者。
刑老去除心结,寄情山水,云游四方好不快意,不过听到王冰冰回国的消息,禁不住思念也就回来了。一老一少自然少不了一翻热闹,李然也乐自在旁观看这一副天伦之乐。他刚才已经听王冰冰简单的介绍了一翻刑老,本名刑无忧,是王世文的结拜大哥。在王冰冰的眼力刑爷爷也和王老一样是个玩世不恭的老头。不过,至于刑老的神秘之处,王冰冰却说什么都不敢道出一二。
“你就是老王收的那徒弟吧,他提起你,不错嘛,能当老王的徒弟。”刑老对人好象很淡,只是对李然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刑爷爷,这个,今天能不能吃到你亲手煮的茶呢?”王冰冰腻上刑老的身上,轻身道。让李然暗叹这姑奶奶厉害,为什么和自己说话就那副凶吧吧的样子。
“呵呵,你啊~好吧,我就知道你会提着要求,坐吧,恩你们都坐。”刑老说着,示意两人自己如坐,他就离开了,估计是去准备煮茶的工具。李然很不解,按说这年轻人还真没几个好茶的,毕竟没岁月的人又有几个品得出茶中的味道呢。李然以前看小说,对里面主角遇见的一些人物都喜欢琴啊,棋啊,茶啊什么,他也就真的静下心来研究过。
“呵呵,你不知道,刑爷爷的茶可是有神奇的功效,你就坐等享受吧。”王冰冰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期待的坐在那。
不一时,就见刑老捧着一个玻璃缸,里面装着清水,领着两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中间置了一张木几,三人围几而坐,几上早置好了各色器皿,多为银制,李然见其形制,自己好歹看过几本书,倒也略略知道功用,只是叫不出名字,也不多问,静候刑老施为。
王冰冰一进了房间,便已然面色肃然,待接触到那些茶器时,竟是满脸虔诚,引得整个房间中的气氛也静谧了许多。看得李然一呆,这姑奶奶也能这么虔诚。刑老拆开茶饼,对两人道:“这可采于清明前两天的极品‘剑南蒙顶石花’还是我这次出门,偶然得之的。”
此时那刑老见李然好奇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今日你第一次来吃茶,现在你用心听好,我就授了你这‘煎茶’之法”李然心下欢喜,师傅可说了这刑老不简单,自己从进屋子就觉得,他颇有古风,一定不一般,愈发的用心去听。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盛于三国,刚起时茶多在南方饮用,而北方少见。后来先有僧人发现此物极利于坐禅入定,所谓‘驱愁知酒力,破睡见茶功’故而茶在北方佛寺中开始广泛适用,后来更兼及到那些文人诗客,所以也就有了茶‘慕诗客、爱僧家’的说法,所以也就南北风行。不过,现代人都是高节奏的生活,又有几个真的能静下心来品一下这茶呢。”刑老一说起道茶,整个人便是神采飞扬,此番他只用寥寥几句,就为李然解释了茶的由来及风行的缘由。端的是言简意赅。不过,说起现代饮茶之事,却无限惋惜。
“茶之为用,味至寒,饮之最宜精行检德之人,只可恨这世上,能饮得极品名茶之人,往往却是不懂茶,或是品行不洁之人,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这天地间的灵物,实在是平生之大恨事!还有那岛国之民,不过是我们文化残留之遗民,居然还大言茶道,端的叫人生恨。”李然见他说此话时紧握双拳,竟是欲择人而噬,不由心下暗道:“这也是一个痴人,爱到极处,竟是将茶看作了人,受不得它们明珠暗投,只是这世上的事大多如此又那里能够尽如人意”不由得也是一阵感叹。王冰冰在一旁却轻轻唤了一声:“刑爷爷”
刑老一惊,醒过神来,自嘲的一笑道:“这世上不如意事常十有**!今番又是着像了,不说了,我且为李小友解说这煎茶之法”不知道是因为李然能静下心来,还是因为刑老道起茶来已经有了几分出尘,此时李然在他口中已成了小友了。
“说道煎茶之法,首先就要说道茶。从古自今,风俗贵茶,茶之名品益众,剑南有蒙顶石花,或小方,或散牙,号为第一,湖州有顾渚之紫笋,东川有神泉;福州有方山露牙;夔州有香山;江陵有南木,另外还有天柱茶、阳羡茶,祁门茶等等不一而足,各有各的妙处”说道这里,他将话一顿,向李然看去,见他正凝神细听,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这样的年轻人着实难得,愈发用心的解说。

“既然说到茶,就不能不提水,我以为天下好水以扬子江南零水为第一;其次是无锡惠山泉水;再次苏州虎丘寺泉水;另有丹阳县观音寺水、扬州大明寺水、吴凇江水倒也可取。”
听到这里,李然心下诧异,忍不住插口问道:“为何刑老所言皆是南方之水,却没有北方的?”
“噢!此问倒是切中要害。”刑老赞许的点点头然后道:“茶之为物,最是空灵逸秀,所以它最是贵柔,南方山清水软,所以此地之水,最合茶性,这也是为何名茶多产自南方的道理所在;而北方则朴实刚烈,其性贵刚,所以此地之水,最合酒性,是故南方多名茶,北方多名酒。”一番话说的李然连连点头称是。“呵呵,冰丫头,你只是喜欢喝茶,但是这李小友却是个惜茶好问之人啊。”小小的褒扬,把李然说得不经微微脸红。
刑老一边说着一边碾茶,此时他指着正在碾盘中的茶末说道:“这碾茶是第一道工夫,最是讲究轻柔,所谓‘碾成黄金粉,轻嫩如松花’便是它最好的效果。”
茶末已罗好,真真是色做金黄,轻嫩如花。刑老指着旁边的水道,此水虽然比不上我说的那几种,但是算是清新甘甜,能够算得上好水了。见诸事齐备,刑老点起红泥炉,置上茶釜,添进略一升水,静等水响。这让李然看得惊奇,这一切全是效仿古时,没用上一点现代玩意。趁此时机,刑老续说道:“时下饮茶多以茶末置于杯瓶之中,以沸水冲灌后即饮,此种‘庵茶’之法,俗人为之,失茶之真味远矣,我不取它,是故自创这煎茶之法”说完满脸的傲然之色。
此时,水已初沸,那刑老一边注目火候一边说道:“我这煎茶之法最重汤候,你们且看,此时水沸如鱼目微有声,是为一沸,宜略加食盐以调味。片刻之后,水沸欲甚,刑老先取出一瓢汤然后拿起竹夹道:“此时釜中水沸‘缘边如涌泉连珠’是为二沸,先取出一瓢汤来备用,然后可先用竹夹搅动,使之沸度均匀,然后略取小匙茶末放入,再次轻轻搅动。这一动作切不可停,此时水继续沸腾并会泛起汤花,再将适才取出的水放回其中,以此缓和水的沸度并培育出更多的汤花,略停片刻后,即可将釜从炉上取下了。”李然听他说完,不禁想起最近热播的电影赤壁,里面小乔为曹操煮茶,居然耽误了他发军时间,虽然有艺术的夸张,但是看来对爱茶之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取下了那釜,刑老自茶具中取出五只茶盏,解释道:“此时所需做的便是分茶,这分茶最大的妙处就在于分汤花,这花分的好,可达‘白云满盏花徘徊’之境,别有一番乐趣。我这一釜茶汤,量最宜五盏,若是分得再多也就没什么味道了”至此刑老略略讲完了这煎茶的过程,不过却在最后,双手一扬,在每盏茶上轻轻代过,李然能看见一股白气从手上飘出,看得一呆,难道是气功?不过也不细想,从刚才震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兴奋的喃喃道:“茶道,原来这就是茶道”他再看看眼前这个刑老,竟然恍然如梦,适才刑老在煎茶的过程中的那一份痴迷,竟给他面容染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更在那无限的庄严中透出一种名士的飘逸。饮茶至此已然成为了一种最摄人心魄的艺术。
王冰冰早已经开始饮起茶来,李然小心翼翼得用手捧起茶盏,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茶香迎面而来,及至入口,初时竟是淡若无味,李然正心下诧异,忽然一阵异香从胸腹中升腾起来,此香甚清,缓缓沁入心肝脾胃,犹不消散,直达肌骨,只觉全身由内向外犹如被人轻轻刷洗了一遍,说不出的松爽,只觉飘然欲举,俗气尽消,脱口而出一句:“好茶”
“此香中正醇厚,清香悠远却透肌入骨,无远不至,最得王道之精髓,可谓有君子之气,王道之香。”刑老又象解释,又像自夸的说道。
一时众人无话,都用心品评这极品清茶,不一时茶尽,李然只觉意犹未尽,正想着那刑老是否会再展神技,一飨茶客。忽见冰冰已经推盏而立说道:“哇,兴尽之至,刑爷爷,真是太棒了,每次喝你的茶都让我**。”看来王冰冰是知道这刑老不会再展神技了,不过想想也是这种奇妙,本是可遇不可求的,自己这般反倒犯了茶之大忌。
收拾好一切东西,王冰冰拉着刑老朝外走去,今天家里已经备上酒菜,为王冰冰和刑老接风。李然跟着出门,望着刑老的背影,心里越发佩服起来,觉得自己的人生自拜后,好生奇妙,心里也越发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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