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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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东身穿演出用风衣站在扭开洗手间水龙打湿头发,展五指簸张如鸡爪状细细由前至后梳理,额头始终有几根长发顽强垂下不肯屈服。郭明东拢指在嘴角边沾点口水拈起,小心翼翼的摆正位置再从上衣口袋取墨镜戴上,整容镜里映出张杀气腾腾的脸。
飘飘把垃圾倒进墙角套有黑色塑料袋的小圆桶里,站直身望着打扫干净的过道满意微笑。电梯门开处,一个大背头戴墨镜的风衣男子摸索着墙壁蹒跚走出,姿势像个盲人。飘飘放下扫帚迎上扶住他,好意问道:“先生找谁?您眼睛不好我带您去。”
郭明东摘下墨镜扔进垃圾桶破口大骂:“靠,果然便宜没好货他妈的什么也看不见。”
飘飘拾墨镜戴上,漆黑一片。
“你这是?”黄总按下影碟机遥控键,电视画面定格在周润发翻身握枪瞄准的瞬间。黄总伸手摸郭明东,“扮谁呢小马哥还是赌神?”
郭明东曲头躲闪,黄总哑然失笑。
“头儿,我想给你说件事儿。”郭明东捂住头力保发型不乱。
黄总越看越觉有趣,也不理会郭明东的话语兀自抽肩膀笑个不停。
“最近好象有群闲人在场子里搅事。”郭明东道。
黄总鄙夷道:“谁敢。”
“我先也想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谁敢在你地盘上搅事,那不等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拔毛?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百密总有一疏老马也会失蹄我就多留了个心眼,谁叫咱是夜总会的一员呢?虽然不在我工作范围之类可真遇见不能坐视不理吧?接下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黄总拍拍郭明东正色道:“想法很好,我没看错你,坐下接着说。”
郭明东谦虚的笑,“现在人思想里都缺什么?自扫门前雪不管瓦上霜。我虽一粗人但集体主义荣辱观与道德仁义还是有的。”
“行,你善良本分老实。先说正事别忙标榜自各儿。”
“……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每天晚上场子最热闹的时候总有几张固定面孔鬼鬼祟祟的晃来晃去,经深刻调查绝不是咱们的人。”
“废话,咱们的人用的着鬼鬼祟祟?”
郭明东翘起大拇指攒,“黄哥英明。”
“我看你才在鬼鬼祟祟绕圈子拍马屁,是想叫我加薪吧?”
“加薪?”郭明东有些意外,“我不是那意思。”
黄总凝视郭明东,“我今天心情不错,左右没事大家好好聊聊。很久没和你们年轻沟通了都不知你们现在想些什么。你跟我有七年了吧?记得才开张三个月你就天天在我鼻子下晃悠着忙乎。”
郭明东有些感动,“是七年。”
“该加薪了况且现在生意越来越好。如果换你准备怎么加法?随便说不用顾虑只当大家闲谈。”
“我?”郭明东侧头考虑嘿嘿笑道:“当然老员工多点新员工少点,忠心多点不忠心少点,特别我这种又老有忠心的私下里首当其冲可以再多点。”
黄总哈哈大笑,“主意打的好不过太嫩,单独给你开小灶传出去日后怕众人不服,没有不透风的墙。”
郭明东搔搔头:“我说笑玩的。”
“加薪方面我自有主张,现在继续把经过你深入调查后的结果说说。”
“经过我深入调查发现……,等等,一听加薪给高兴忘了。”郭明东使劲搔头,头发上的水分本就干了大半再被他搔来搔去便一丛丛耷拉下来。
“好好想。”黄总打趣道:“你什么牌子发胶这么松散,不定型不说还带点腥味儿。明天起每晚多唱两首我给你算加班,去买瓶好的来风光风光。”
“对,”郭明东一拍大腿道:“我就发现了,那几个二混子专找年轻人勾搭岁数稍大点的正眼也不瞧,几句话上手就拉到阴暗处交易。”

“交易什么?”黄总盯紧郭明东的脸说。
郭明东摊开手很无辜的说:“起初我也纳闷啊,没见交易的东西就见那帮二混子一张张百元大钞收得乐乎。”
黄总轻哼一声,“生意挺好啊。”
郭明东假装没听见继续道:“我就迷糊什么啊这管钱?神神秘秘要多少有多少却总看不见货。有天实在忍不住了,我就找上其中一主儿,随便给了他两百。”
黄总坐直身子道:“出手就两百,阔气。”
“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绷就绷狠点。”
黄总点点头道:“对,大丈夫做事就要不拘小节。”
“那主问我要圆的散的?我也不懂就说来点散的。他先找我四十圆然后手这么一掏,”郭明东伸手进内衣比个架势拿出个几厘米见方的小纸包道:“我手里就多了两包轻飘飘折叠很端正的纸包。他看我有点发愣便凑近小声提醒叫我留点神别见光。我装着内行跑厕所里蹲着吃了一包,奶奶的厉害,一晚上晕乎着只想揍人。”
黄总拆开纸包,露出里面细密的粉末状物体,“这个是K粉。”
“原来你也知道。对了,黄哥以前是道上人物肯定认识。”郭明东恍然大悟道。
“我也才知道。”黄总指着粉末道:“新货,出道不久。你刚才说买二包找了你多少钱?”
“四十。一包值八十,心疼啊。”
“确信没记错?”
“绝对没错,最后二百块全砸进去了现在还没钱吃晚饭。”
黄总来回踱步,恨恨道:“做得好回头我把二百补你,今后别沾那玩艺儿,新型毒品上瘾同样会出人命。王八羔子把老子当冤大头耍,不是骂你。”
郭明东心底埋怨自己,傻,干麻不说掏八百一分没补买了十包,要问起吃了一包剩下的在哪儿我就说除了一包漏网其他全掉厕所坑里被水冲走,傻。
“刚才说的事你还对谁说过?”
“我虽傻也知道这事机密,谁也没说。”
“好。”黄总面色犹豫的盯着郭明东,好像正考虑件大事。郭明东心里一阵发毛。
“东子,我想交件事给你但我又怕连累你。可能道上混时伤天害理事做得太多,现在连子嗣也没一个。你跟我时才十七岁,在我眼里也就是个屁大孩子,可能是你也在江湖上走过的缘故我们有不少相通处,反正看着你顺眼有时莫名就把你看作了自己的儿子。”
郭明东很感动,“我知道你待我比其他人好,我就纳闷着奇怪,没比别人出力多啊相反有点好吃懒做。”
黄总下定决心道:“那些人在场子里卖毒品是我允许的。”
“你允许?”郭明东不理解,“如果被查到后果严重啊。”
“做生意就为钱,破釜沉舟越危险越上。何况别人敢做我不敢,放这么多钱没胆赚,脸往哪儿搁?”黄总解释,“其实我开夜总会和道上混没两样,换种形式罢了,你慢慢会明白。”
“我还是觉得风险太大。”
黄哥为难道:“风险必须和利润成正比。我早在担心件事,就怕没个亲信照看这头被人蒙,果然中了。只怕不止价格可能连他们每天上报数量里也会藏有猫腻,我是老板又不能亲自出面,所以要找个能信任的人帮忙照看,。”
“不会看上我吧?”郭明东试探。
“你敢不敢?”
“敢。”郭明东胸脯拍得山响,“将心比己,你要看得起我绝不丢脸。”
“好。”黄总拨打电话厉声道:“喂,你马上来我这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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