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神奇的小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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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人对女性有个约定俗成的尊称,两个字儿“姐姐”,这只是为了表示亲切,与年龄无关所以走在大街上,如果你看到一白胡子老大爷管一少女叫姐姐,可千万别惊讶。如果你是一妙龄少女,想立马在天津感受一下被大你好几十岁的人叫姐姐的感觉,教你一个方法。提上个篮子奔菜市场,随便找个摊儿,你也别买菜,就跟那儿没完没了地挑,保证过不会儿,摊主就该苦着脸儿央告你了:“姐姐,别摘了,再摘我剩下的卖谁去?”(摘读二声。)
“姐姐,您没事儿吧?”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扶起地上的自行车,把它交给便道上惊魂未定的一位中年妇女。我在心底暗暗挑起了大拇指: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谁能想象得出这位貌不惊人的大姐,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当张大鹏在“刚子台球厅”门口停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本以为已经停稳当的车,忽然猛地往前一窜,可巧这位大姐正推着个自行车站在头前。就在我们以为一场悲剧不可避免的时候,大姐竟然一声尖叫,将车子往地上一扔,紧接着使了个旱地拔葱,蹭地一下窜上便道!
大姐接过我手里的自行车把,把车子前后推了推,又试了试脚蹬子,都没什么问题。抬头看见我一脸惶恐,大姐爽快地一笑:“没事儿、没事儿!好在我腿脚麻利,以后开车可得悠着点儿啊!”
我小鸡啄米般地一个劲儿地点头,保证下次一定小心,目送着大姐片腿上车,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夜色之中,这才转身进了台球厅
“刚子台球厅”位于我们大学附近的一个居民楼群之中,说是台球厅,其实就是一间在存车棚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简陋平房,里面地方并不大,将将能摆开六张台球桌。当然台球桌还得是美式落袋的,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不可能放斯诺克的案子。而且斯诺克这东西一般人也不爱玩儿,主要是打起来也太劳神,案子大兜口又严实,赶上手潮的主儿,一两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把球都给鼓捣下去。
刚子的环境虽然简陋点儿,但最大的优点是便宜,可以按小时计费八块钱一小时,或者按局收费一块钱一局,所以这里也就成了我们那阵子主要的活动据点之一。一来二去的,我们和刚子老板也混的满熟络。老板姓刘名刚,和张大鹏电话里的那个神秘妹妹同名,四十出头的年纪,脸长得圆又扁,没几根胡子,带一副宽边的大黑框眼睛,眼小而细长。整个人的感觉与他的名字皆然相反,没得一点儿刚性,面人一个。
那阵子我们还曾经在这里打过通宵的台球,到了晚上关门的时候,我们提前塞给他五十块,他把门从外面一锁回家,剩下我们几个爱怎么打怎么打。

这种通宵的打法虽然过瘾,但我们玩了几次也就渐渐没了兴趣。一是围着台球案子转悠一宿也着实是个体力活,二来老板总时不时地甩闲话,说我们都大学生了,不应该随地大小便。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他给我们的那些个大可乐的空瓶子,我们也不是没尝试过,问题是瓶子的口就那么一丁点大,弄不好就尿一手。如果是打篮球,手湿点儿也无所谓,但打台球的话,手一湿,球杆活动起来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不过刘刚到也真是个厚道人,我们尿了他一墙角,事后他嘴上念念也就过去了,后来我们玩笑间说起这事儿,他还兴致勃勃地拉我们到墙角去看景致: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竟然冒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蘑菇”,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齐华当即赋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墙角满是猫尿苔。后来我建议老板把这些个“蘑菇”移植到花盆里,当个盆景多好,他却死活也不答应。
今天也真奇了,台球厅的生意出奇地好,一个空台也没有,我学么半天才瞅见坐在角落里一小马扎上正打电话的开车肇事逃逸者——张大鹏!
“来包玉溪!”我冲着正坐在桌子后头看报纸的刘刚喊了一嗓子。
刘刚抬头见是我,脸上立刻泛起亲热的笑容:“嗬!王儿,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今儿怎么就你一人儿?”
我指了指角落里的张大鹏:“那儿还一个呢,等会找他要烟钱啊!”
刘刚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包“红河”:“哥们儿,玉溪我倒是上了,但不一定是真的,还是来这个保险点。这烟我有根。”
我点着烟,溜达到张大鹏边上,听他正跟电话那头的齐华嚷嚷呢:“多大点事儿啊,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着,出来,我和老二都在刚子这儿呢!”说完也不等那边儿齐华接口,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磨叽嘛?”我递给张大鹏一根烟,又顺手给他点上,他出钱,我的服务自然要周到些。
“咳,还不是因为崔乔乔呗。”张大鹏抬起头斜着眼看我:“要说这崔乔乔也真挺牛逼的啊,把你们两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于鼓掌之间!”
“因为她嘛?”话一问出,我心里立刻后悔了:他们两个的事儿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因为嘛,我也没问,等会儿齐华来了你问他去!”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张大鹏提起崔乔乔就是一脸的不对付,他的理论是男人可以尽自风流倜傥,但女人绝对不能水性杨花,很不幸,崔乔乔在张大鹏的眼里就很水。
我正想接口,却听刘刚在那头喊我们两个:“王儿,有空台子了,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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