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他在我裤衩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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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是面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却绝对是活受罪!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三角恋情之间唯一的受害者。直到那天夜里,齐华醉醺醺地拎着一瓶喝得只剩下底儿的二锅头,踹开我宿舍的门,爬到我的床上,把眼泪和鼻涕都抹在我的裤衩上,我才知道,原来在这场被称为爱情的游戏中,受伤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不怪齐华弄脏了我的裤衩,因为这是当时我身上仅有的一片布。
也许有些话只有喝醉了,才有勇气说出来。奇华对我说起,他们是多么小心翼翼地躲着我,说那是一种比做贼还难受的感觉。他对我说,因为我,他们之间吵了无数次,乔乔几次想对我摊牌,齐华都不同意,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否承受得起。他还对我说,他们两个曾无数次尝试过分手,但每次短暂分离,换来的都是痛哭流涕地紧紧抱在一起。他还对我说了很多,很多,我忽然觉得,原来最该说道歉的竟然是我!我以为爱就该是越挫越勇,永不放弃,却哪里知道,有时候放弃才是一种真正的勇气。
我任凭他在我身上恣意地泪水横流,直到他开始呕吐,我才从床底下把他盛满衣服洗脸盆拉出来,让他吐在盆里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虽然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心里头这口鸟气还是要出的。
我其实也没有办法不原谅齐华,谁让我们是发小儿的。自打跟随父母从东北回到天津后,我的第一天,就被分配和齐华坐了同桌。我很喜欢这个干净整洁的白净男生,显然他也很喜欢我,他亲切地叫我“小老坦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这个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揣摩,我觉着是夸奖我老实坦诚,直到有一天我听收音机里有人朗诵了一首【老坦儿赞】,才算解开了心底的这个谜
【老坦儿赞】
老坦儿进城
身穿条绒
头戴毡帽
腰系麻绳
买瓶汽水
不知道退瓶
看场球赛
分不清输赢
找不着厕所
旮旯也行
为了感谢他对我的赞美,我请齐华吃了一顿地道的“猪肉炖粉条子”,我把他的小脸儿扇得象个猪头,满脸都是鼻子里流出的粉条子。因为我觉着除了最后一条,我基本上和老坦儿没多大关系。后来齐华的老爸到学校找了我的班主任,我的班主任又和我妈说了这件事儿,我妈也义不容辞地给我做了那道精致的家乡菜。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过这件事儿,我反倒和齐华成了好朋友,而且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叫我“老坦儿”了。后来临近我们小学毕业的前夕,齐华的老爸又一次找到我的班主任反映我的情况,而且这次他还联系了好几个同学的家长,一起去的学校。这次倒不是因为我又打了齐华,只是因为我给看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是我从小文化街捡来的,当我把它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它被一层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它有两本课本那么大,它的名字叫做【人体艺术摄影】。那天我正在小文化街溜达,因为据说情人节快到了,我想给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李苗苗同学买一张卡。正在我犹豫着到底是买一张还是自己画一张更显诚意的时候,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城管!快跑!”,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接着啪地一声这本书就掉在了我的眼前。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是我从小交朋友的原则,所以在一个星期之内我们班所有的男生就都看过了这本书,严格点说,“耗子”没看到,因为他太娘们儿了,我把他归在女生堆儿里头。本来看过一遍也就完了,谁知道齐华非找我要书,说是还要看第二遍,结果他躲在厕所里看的时候被他老爸抓了个现行。齐华也没废话,直接就跟他爸交代了,这书是我给他的。

不过这一次我学乖了,压根儿就没跟我妈提这事儿,而是让我爸去了学校。我爸果然不负我之所望,到了学校之后,他指着书名义正言辞地跟老师说,这是艺术,难道小孩子不应该从小接触点儿艺术么?我爸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是任何与艺术沾边的事儿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神圣的,他有一柜子的关于艺术的书。他从学校带回来之后,并没有揍我,只是把那本书插到了他的书柜中,然后淡淡地说这事儿最好别告诉我妈。对此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齐华出卖了我,但是我没有怪他,因为从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哥们儿了。
后来,类似的事儿我也对齐华做过,那是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一天我正在课堂上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研究一本叫做【小赌神】的武侠言情小说的时候,不留神被老师一把把书夺了去。我估计老师肯定很熟悉这本书,因为他只扫了一眼书名就断定这是一本黄色小说!想想现在80后,90后的孩子们真幸福,就这个级别的小说随便上哪个网站,闭着眼睛也能点出一堆来,但在那个时候,看这种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儿。
估计老师当时是抱着顺藤摸瓜的念头,也准备在校园内来一场扫黄打非的专项治理。他一定要我交代书是哪里来的,万般无奈,我只好说书是齐华给我的。我以为随便说个别的学校的人,老师懒得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哪知道老师却真的和齐华他们学校取得了联系!把当时正在上体育课的齐华好一顿臭审,虽然最后证实只是我信口胡说,但这件事儿还是给齐华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当然这件事最后还是我爸帮我解决的,在和老师们讨论了一下午青春期少年的心里状态之后,学校出于保护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目的,还是撤销了原本准备对我做出的处分。
经过这些血与泪的考验,我和齐华的兄弟情早就经牢不可破。我时刻谨记“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名言,虽然这一次我的四肢穿走了我的衣服,让仅剩一根人棍的我觉得很尴尬,但是无论怎样他还是我的兄弟。更何况齐华又借着酒劲儿提到了发生于不久之前的,让他也让我深深遗憾的事儿。
成为一名研究生,是一贯学习努力的齐华从小到大的一个梦想。但是齐华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让他的这个梦想很难成真,这个弱点就是他的英语,简直是烂得无可救药。说来也是上天不公,我没见过比齐华更用功学习英语的人了,每天他都会把个随身听的耳机塞在耳朵里,练习听力。但是他的英语、特别是听力还是糟糕得一塌糊涂。最后终于给张大鹏发现了其中的道理,原来,齐华每天都是睡觉前躺在床上听英语,结果常常是听了两句就开始糊糊,最后进入梦乡。这样久而久之,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英语声一响,齐华立刻哈切漫天,变得昏昏欲睡。
眼看着研究生资格考试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齐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和张大鹏也替他捏着一把汗。我们考虑了种种作弊方式,比如替考,让张大鹏替他考英语,但后来一打听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四大名捕监考,他们对张大鹏和我都非常熟悉,所以这条路根本行不通。而且在四大名捕眼皮子底下传纸条,换卷子也是难于上青天,非得要胆大心细才可以,而齐华的性格显然干不来这个。
最后还是瞎老四做的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给绝望中的大伙点燃了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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