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面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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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凌烽?”
大厅里,一位枯瘦的老魔法师抬起头,坐在皮椅上审视着凌烽这个老魔法师的周围,还有六个老魔法师,也在顶着凌烽上下打量。六个老魔法师中,有一个凌烽认识,正是那天对他进行魔法测试的哥兹比奥校长。
“是的。”凌烽有点紧张,突然被叫进一个不知名的大楼,迪蒂斯学姐还在外面等待,凌烽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凌烽,”那位老魔法师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一个水系感应力中等,光明系感应力低等的新学员,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会被我们斯坦博得学院录取呢?”
凌烽恍然大悟,对方居然是斯坦博得学院的人。
“呃……”凌烽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反问了一个问题:“老爷爷您好,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只有我被问这个问题呢?好像其他新学员都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学院了。”
“是的,凌烽,其他学员都已经有学院了,唯独你还没有确定。”老魔法师依旧面无表情,“你不要叫我老爷爷了,叫我伦伯顿院长吧,我是斯坦博得学院的现任院长。我旁边这位,是斯坦博得学院的副院长艾卡大师。”
凌烽转头望向艾卡大师。艾卡大师跟伦伯顿院长大不一样,满脸红光,大腹便便,两人坐在一起,对比非常鲜明。
“凌烽,”艾卡大师接着伦伯顿院长话说道:“我们斯坦博得学院作为利比奥学府的创始人创立的学院,千百年来一直是学府中最好的学院。申报我们学院的学员,也全部都是资质奇高的少年魔法师。千百年来,资质最低的,也是双系感应力中高等。可是你——你的水系感应力中等,光明系感应力低等,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员申报我们学院,你为什么敢申报我们斯坦博得学院?你就没想过落选吗?”
凌烽挠挠头,想到刚才在新学员录取公告板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写着“学院待定”的时候,迪蒂斯学姐的惊讶,凌烽自己的迷惑,看来马上就要有个结果了。
“凌烽同学,你在听吗?”艾卡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是的,副院长先生,我是在考虑怎么回答您的问题。”凌烽聪明伶俐,更有过耳留声的本事,即使在走神,也能把走神时耳边听到的话回想起来,于是情急之下撒了个小谎。
“那么,你想好了没有呢?”艾卡问道。
“院长先生,副院长先生,”凌烽定了定神,“我想问一下,利比奥学府有没有规定资质像我这样的学员,不能申报最好的斯坦博得学院呢?”
“没有。”伦伯顿回答道。
“那么,如果像我这样的学员,如果申请斯坦博得学院,是否会被看做对学院的冒犯呢?”凌烽又问。
“当然没有。学员申报哪个学院是对那个学院的向往和尊敬,当然不是冒犯。”艾卡接着伦伯顿回答。
哥兹比奥校长在一旁听着,听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微笑。
“院长先生,副院长先生。”凌烽突然挺起胸膛,掷地有声道:“我凌烽-扎德金,作为一名利比奥学府的新学员,敬仰学府的创始人‘史上第一圣魔导师’斯坦博得-利比奥大师的一生光采,所以并没有多想,就直接申报了斯坦博得学院。我虽然只是水系感应力中等,光明系低等,但是我向往斯坦博得学院,更尊敬利比奥大师!请问,我这样的学员,有资格申报斯坦博得学院吗?”
看着突然间情绪激动的凌烽,所有在场的老魔法师都面面相觑,唯独哥兹比奥校长明白凌烽所想——这个小家伙一定又是想到了自己作为“史上第一”的徒孙的身份,为自己的师祖感到自豪不已吧。
伦伯顿和艾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喜悦。毕竟,他们作为斯坦博得学院的头两号人物,听到有新学员如此毫无保留的赞美自己的学院,心里十分高兴。虽然凌烽的表现有些激动,但是既然对方提到了“史上第一”的名字,这激动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恩……”伦伯顿院长顿了顿嗓子,说道:“凌烽,任何学员都有资格申报斯坦博得学院,否则你拿到的羊皮纸上就不会把斯坦博得学院的名字写上去。你作为利比奥学府新学员中的一位,当然也有资格申报。只是有资格申报,不代表就能被学院录取,尊敬‘史上第一’的人到处都是,向往斯坦博得学院的学员也有很多,但是我们只能录取很少一部分人。你认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成为这部分人中的一员呢?”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凌烽,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否则哪还用愁什么“过人之处”这种东西。但是既然不能泄露自己的秘密,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
“这个……”凌烽眼珠子一转,他向来不服输,虽然伦伯顿院长的问题似乎没法回答,但是他还是要试上一试,“院长先生,请问您说的‘过人之处’,必须得是现有的魔法能力吗?可以不可以是对魔法的理解?或者是对学院的理解?”
“哼,对学院的理解?”不等伦伯顿回答,旁边另一位老魔法师却插话了,“把波士顿学院排在我们休斯顿学院前面,这就是你对学院的理解?”
凌烽一愣,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必说,这个开口的老魔法师自然是休斯顿学院的了。
“奥加文院长问的问题也有道理。”伦伯顿没有直接回答凌烽的问题,却把话锋一转,问凌烽道:“你为什么把休斯顿学院放在了波士顿学院前面?这和学府里的学院排名不符啊。”
凌烽自从迪蒂斯学姐担心他闯祸开始,一路上就在想对这个问题的解释,现在早就已经想好了,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奥加文院长您好。我把贵学院放在后面,是因为我觉得贵学院不欢迎水系的学员!而我知道波士顿学院有水系学员,所以我把波士顿学院排在了前面!”
“胡说!”奥加文院长怒道,“谁说我们学院不欢迎水系学员?利比奥学府明文规定,对任何系列的学员一视同仁,休斯顿学院也有不少水系学员,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院长先生,其实也不是我觉得,是你们学院的一个学长昨天刚取笑过我水系学员的身份!”
“胡说!我们学院怎么会有这种学员?他是谁?”奥加文想不到凌烽有此一说,惊怒道。奥加文一边问,一边偷偷瞟了旁边的哥兹比奥校长,校长脸上的表情自然不是喜悦了。
“他叫凯萨文!”凌烽大声道。
奥加文一惊,这个凯萨文可是休斯顿学院的名人,尤其是火系的天资绝佳,十一岁便成为了五级火系魔法师,他的条件即使进了斯坦博得学院,也会排名中上。因此凯萨文一直是奥加文院长的得意门生,虽然奥加文也知道凯萨文行事嚣张,喜欢取笑别人,但是出于爱才之心,奥加文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今天,这个凯萨文惹了一个刚入学府的毛头小子,倒给自己惹了点半大不小的麻烦。
“你叫凌烽,对吗?”奥加文沉声道,“你说的事情,我会去查实的!凌烽,既然如此,你在休斯顿学院排名上的问题,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奥加文院长。”凌烽很有礼貌的回答。
伦伯顿院长看事情已过,刚要开口,却听到了凌烽的反问:“奥加文院长,我想问一下,我把休斯顿学院放在波士顿学院后面,是对休斯顿学院的侮辱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在坐的所有人都为凌烽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个问题里面藏的火药味太浓了。
“这个……”奥加文也非常惊讶,上下重新打量了一边凌烽,“侮辱是算不上了,不过这跟学府对各个学院的排名不符。我们休斯顿学院,明明是排在波士顿学院前面的。”
“那请问院长先生,这学院排名在哪里呢?”凌烽又问道:“我报名时的羊皮纸上并没有学院的排名。”
“这个……学院的排名,学府里面并没有明确的规定,只是不成文的排名。不过休斯顿学院的条件在全学府名列前茅,比波士顿学院和其他大部分学院都要好些,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哥兹比奥校长却插口了,笑着看着凌烽,他一下就听出了凌烽这是在对奥加文发起反击!哥兹比奥虽然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现在也来了兴趣,这个甘道夫的弟子,全七系魔法师,不光魔法天赋惊采绝艳,看来心思口才上还有一套啊。
“谢谢校长先生。”凌烽依旧是那么礼貌,倒不是故意做做,只是从小被父母教育了无数次,开口前多说个“谢谢”总不是坏事。
看着凌烽的表现,奥加文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他活了一百多岁,怎么可能看不出现场的形势对他并不有利,而这个刚入学的新学员,似乎开始跟自己对着干上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么请问校长先生,即使有明确的学院排名,学员可以不可以不按排名的顺序,只是把自己喜欢的学院排在前面呢?”凌烽大声问道。
“这个……”哥兹比奥想不到凌烽越战越勇了,看了看周围的几个院长,回答道:“原则上说,学员申报学院是完全根据自己喜好而定的,不需要按照排名先后。但是大多数学员都会优先申报把排名靠前的学院。”
“谢谢校长先生,我知道了。”凌烽不再说话。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人人都明白凌烽这一番话是冲着萨迦刚才的一句话:“在休斯顿学院排名上的问题,我就不追究了!”
——你不追究了?你有什么资格追究?这就是凌烽想表达的意思了。
哥兹比奥校长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僵局。虽然奥加文院长说的话是没什么道理,但是凌烽小小年纪就寸步不让,这也似乎过分了点。
哥兹比奥正在犹豫,却听到奥加文冷哼一声:“凌烽,好一个今年的新学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很厉害!”
哥兹比奥脸色一变,看来这事终究不好善终了。
奥加文呼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望外走,只甩下一句话:“凌烽,祝你分配到一个好学院!我休斯顿学院,怕耽误了你的前途,就先放弃了!”
剩下的几个老魔法师面面相觑,凌烽一番话,居然把一个休斯顿学院的院长气走了。虽然凌烽句句在理,态度也非常谦逊,可是利比奥学府的院长们都是不问世事的老魔法师,可不是像多特利那样的政客,一气起来自然是直接翻脸,而不会拐弯抹角或是强自忍耐了。
哥兹比奥看着凌烽,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担心。显然这个甘道夫的弟子比想象中的要厉害不少,不但懂得隐忍自己的身份,又懂得如何合理的反击敌人保护自己,智力上超过同龄的孩子不少;但是年少气盛,过于好斗,得理不饶人,也不懂得讲情面,如此来看情商上却是差了不少。这样能力出众且极有棱角的孩子,且不说一上来就得罪了一个大学院的院长,恐怕今后在学府里跟同学之间也会有不少磕磕碰碰吧。至于甘道夫所希望的,让凌烽在学府内保持低调……这恐怕已经有点难了。
奥加文一离去,剩下的几个老魔法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烽,我听说你是一个敢于直言,不畏强势的孩子,今天一见,果然如此!”突然一个老魔法师开口了。
哥兹比奥心下一奇,不禁问道:“哈里森院长,你认识这孩子?”
“校长先生,我不认识这孩子。”哈里森笑着答道,“可是这孩子把我们波士顿学院放在了第二选择上,尤其还排在了休斯顿学院前面,我自然要好好打听一下这孩子的来历了。”
哥兹比奥闻言暗道不妙,难道这哈里森打听到了什么凌烽的秘密?
“校长先生,我本来没指望能打听到什么,可是这一打听,结果却出人意料!这个叫凌烽的孩子,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我们利比奥学府能有这样的学员,我哈里森都感到自豪!”
哥兹比奥终于脸上变色——凌烽的秘密果然是泄露了!可惜哥兹比奥来不及思考如何阻止对方说下去,哈里森已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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