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俩俩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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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兰心中一惊,知道这群乞丐刚才一番摇旗呐喊,已经吵醒了城头的驻军。本来夜间巡逻的兵丁理应时时警惕,不过这庐州城既非边陲要塞,又非京城重地,平日里匪患也不甚严重,官兵们承平日久,自然个个养得心宽体胖,浑然忘记了自己肩上还有保家卫国的重担。
从城门楼子里急匆匆冲出来的兵丁有三四名,都是衣甲不整头盔歪斜,手中刀枪也都拿得浑然不成章法,倒是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估计平素欺压良民时锤炼出来的。
卓兰见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兵杀将出来,几乎都被逗笑了,但毕竟是担心城下赵成昊的安危,眼睛尽朝着下面望去,倒没有把这几名小兵放在眼里。
突然听得那兵卒中有人惊喜道:“呀!原来是个小妞,好像长得还不错,兄弟们,今天晚上有乐子了,抓住这女飞贼,别让她跑了。”
卓兰见赵成昊将一路刀法舞开来,寒光闪闪中,当前几名冲上来的乞丐无不当者披靡,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然赵成昊已经动了十分的杀机,手下并没有半分容情。她耳中听得这几名兵丁的戏谑,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脚下轻掠而去,已经将刚才那出言不逊的官兵踢了一个跟头。
那几名小兵大哗,纷纷叫道:“反了反了,居然敢殴打朝廷官兵!”亮出刀枪将卓兰围在当众,只是一时之间没敢轻举妄动罢了。
卓兰又岂会坐等他们动刀动枪,早已经手下不停,啪啪啪啪将这些小兵连续几个耳光打得晕头转向。这些小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连哭带喊丢了兵器就向城门楼子里跑,想来城楼里还有不少守夜的兵丁。
赵成昊在吊桥前杀退了第一波乞丐,回头向城墙上大喊:“你快进城去!不要跟官兵缠斗!记着我们的约定!”
卓兰探身下去,声音略带着嘶哑喊道:“你怎么办?”
赵成昊一刀砍倒刚刚冲上来的一名瘦竹竿一般的乞丐,一边背对着卓兰喊道:“不必担心我,他们奈何不了我,快走快走!天亮前我一定会去找你!”
卓兰见他刀法大开大阖,杀气腾腾中带着十二分的霸气,全然不似他平日间武功招式,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此时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而大批官兵等不多时就会杀到,届时少不了更是一场混战,他若想逃逸应该不是难事。
但就此离开的话,卓兰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她看看几名小兵都已经逃进城楼里,而援兵一时还没有出来,她心念一动,借着夜色竭尽全力纵身一跃,左手已经搭住城楼上一丈多高的飞檐一角,就势轻轻跃上城楼顶上,拣阴暗处伏在鳞瓦之上静观其变。
只见赵成昊刀法之中威力极大,几名乞丐虽然围在他身旁,却只是游斗而已,全然不敢近身缠斗。耳边听着城楼里人声喧哗,显然这驻守的一队官兵都已经被吵起来,正闹哄哄的准备开城剿匪。
她却不知道这路刀法并非赵成昊所长。华山一派乃是玄门正宗,武功上并不崇尚与人争强斗狠,华山弟子向来在兵器上多半未曾下过苦功,陈抟老祖也就是少年血气方盛时曾经创下一路凌厉无比的破风刀法,后来极少有弟子得他真传。黄犊客虽然只是他挂名弟子,却对刀法浸淫多年,放眼天下英雄,在刀法上能与他分庭抗礼者几乎屈指可数。

而赵成昊当年身负家仇国恨,于武功一道急于求成,险些走了邪路。他年幼时曾经跟随陈抟老祖数年,那些年里他对华山各路武功都有涉猎,破风刀法也扎下了些根基,只不过老祖不喜欢这路刀法,说其中杀气太重,不利于他修行,因此赵成昊多年间并未深加修炼。
他从刺杀辽国萧太后未遂之后,曾经在刀法上下了几年狠功夫,因此破风刀法也小有成就,不过要说遇到大阵仗,也是今夜才第一次发市。
赵成昊杀得兴起,整个身上都显得热气腾腾的,额上汗水也开始渗下来。他侧身飞起左脚踢在身边一名衣衫整齐的乞丐脸上,接着钢刀已经砍在他肩膀上,谁知道这刀已经卷刃多时,此刻钝得不像样子,一刀下去虽是血肉模糊,却没有重创他。
饶是如此,那乞丐脸上肩上也是剧痛难忍,强压住哼声向南便逃。赵成昊也不去追他,瞧瞧四周看一名矮个子乞丐手上有把快刀在火光中闪闪发光,只是畏缩着不敢向前。
他已经决意要夺这矮乞丐手中的钢刀,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见到南面远处飞奔过来两名年老乞丐,其中一人大喝道:“什么小子敢如此猖狂,居然伤我这么多兄弟!”
赵成昊也不理他,欺步上前已经逼在那矮乞丐脸前,右手钢刀虚晃向他脖颈砍去,那矮乞丐急忙举刀相迎,谁知道赵成昊这招乃是虚招,两刀刚刚相交,赵成昊已经顺势下压,贴着刀身已经向他四根指头切去。
那矮乞丐吓得大叫一声,丢开刀向后一个空心跟头翻出去,倒也显得颇为灵敏,只不过他身后便是护城河,这下算盘打得不太高明,只是人在半空才看清分晓,禁不住哇哇大叫起来,扑通一声巨响落在水里。
赵成昊也不管他死活,使个粘字诀将那把快刀轻轻一收,那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飞向赵成昊的头顶。他左手伸出,已经将这把刀牢牢握在手中。
刚才那两名疾奔而来的老乞丐,此时刚刚奔到赵成昊面前,其中一人怒喝道:“你这厮且住手!”
赵成昊将双刀在左右手间交换,冷笑道:“住手?你先问问这两把刀答应不答应?”
另外一名老乞丐气得胡子乱抖,叫道:“老四,不要跟他废话,先拿下来再说!”
刚才那老乞丐显然要持重一些,向他摆手道:“且慢。”又强压着怒火问赵成昊道:“你这小子,我丐帮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连杀我这么多帮众!”
赵成昊大笑中嘲讽道:“打了这么久才问为什么?你丐帮若不是先用下三滥手法来偷袭我,我又怎么会如此痛下杀手?”
那长胡子乞丐喝道:“住口!我丐帮向来正大光明,什么时候会用下三滥手法偷袭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还用得着偷袭?小子,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赵成昊见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实在是可笑得厉害,说话也越来越尖刻:“你丐帮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正大光明?睁大眼睛看看现在丐帮都是些什么货色,有手有脚身强力壮不去做工务农,就知道整天拉帮结派在街上强要强拿,跟一帮寄生虫有什么区别?今天若不是看到你们帮里有人在闹市侮辱年少女子,我也实在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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