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酒糟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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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昊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景,笑道:“喝两杯就喝两杯吧,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好好吃顿饭,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上路。”
卓兰笑笑没有接话,而是向外喊过小二来点酒。他们所处的雅间正在二楼靠着大路的位置,外面人生虽然算不上嘈杂,但依旧人来人往声息不绝。
那小二看赵成昊锦服华丽,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再加上他们刚才点的菜足足够七八个汉子饱餐一顿的,于是把自家有名的好酒一一报了上来。
店中名酒有口子酒和古井酒,前者战国时就已经成名,至今历时千年,素有“名驰冀北三千里,味占江南第一家”之名;而古井酒所用之井系三国遗迹,井水堪比甘露,天然味甜,酿出来的酒香醇如兰,入口甘美醇和。只是这两种酒价格都不低,一小坛就要二两银子。他这酒虽然是好酒,但毕竟也不是谁都舍得二两银子过把瘾的。
卓兰此时囊中空空,听了小二的话只能低头不语,赵成昊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于是点了一坛古井酒,催小二速速上来。
两个人都已经饥肠辘辘,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繁文缛节,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因此吃相都算不上太雅致。那小二将酒送上来的时候,登时整个小间里都飘荡着浓郁的酒香,纵然是从来不碰酒的人恐怕也要叫一声好。
赵成昊赞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当年我虽然路过庐州,却因为太过匆忙,无缘一尝佳酿,今天算是得偿所愿了。”
突然高声叫道:“屋顶上那位仁兄,做人何必藏头露尾,不如下来同饮几杯。”
两人直觉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头颅从窗外倒探进来,显然是用了倒挂金钩之类的功夫悬在屋檐之下,端的是艺高人胆大,居然不怕他两人趁机偷袭。
那人面貌倒看之下甚是古怪,却嘻嘻笑道:“你们两个马上大祸临头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大吃大喝,还不赶快逃命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翻进房中来,一张焦黄的大脸,上面嵌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眼睛小得可笑,骨碌碌的在眼眶里乱转,尽是望着桌上的好酒好菜,似乎有些垂涎欲滴的意思。
卓兰看他一副滑稽的模样,禁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位大爷好俊的功夫啊,却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大难呢?”
那酒糟鼻子站直了个子倒也不高,大约和卓兰不相上下的样子,年龄大约在三十到五十之间,一身青布衣服,头上戴了顶极小的皮帽。
此时听到卓兰赞他功夫了得,得意洋洋的吹动三捋胡须,笑道:“你小丫头倒是还识货。道爷我古道热肠,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所以才过来告诉你们一声,趁着两条腿还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能跑多远跑多远吧,最好以后隐名埋姓躲个三年五年再出来。真不知道你们师傅怎么教的徒弟,丐帮的那帮无赖也能惹么?”

赵成昊听他话中言语,显然丐帮众人已经晓得中午卓兰仗义出手援助柳莺的事情,因此大举邀人报复,此人显然是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因此才对自己两人出言警告。
宋初经过太祖太宗数十年精心经营,早已经不是五代十国时期民不聊生动荡不安的光景,虽然北方辽国之乱始终是心头大患,但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国内到处是一片升平景象,真正乞食为生的乞丐较之五十年前少了十之**也不止。
说起丐帮来,当初是穷苦无依体弱多病的乞丐们受尽了官府豪绅压迫,抱起团来壮壮声势而已,所谓帮派根本名不副实。后来一些落魄的武师也加入到丐帮之中,渐渐的将武林中的规矩也带到丐帮中来。
再到后来,丐帮中人在江湖上地位渐升,不少年轻力壮本非以乞讨为生的汉子也加入进来,丐帮逐渐变得鱼龙混杂乌烟瘴气,赌棍嫖客骗子手,不一而足,如今的丐帮在江湖上声名一日不如一日,总算现任帮主做人还算公道,因此帮众还不至于彻底沦落为众矢之的。
今日中午赵成昊与卓兰在白渡桥镇遇到那两名乞丐就显然是如今丐帮的缩影,恃强凌弱好色贪淫,若非卓兰出手相助,恐怕那柳莺晚上少不了被淫辱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柳莺虽然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长乐帮也不过是诲淫诲盗的乌合之众,但一个娇弱女子再大能做多大的恶事呢?那两名乞丐要对她如此痛下毒手。
丐帮弟子遍天下,那两名凶徒当时不死,显然已经被帮众救走,而坏了他们事情的赵成昊与卓兰自然就成了他们报复的主要目标。
赵成昊见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何心,而且刚才潜在屋顶上不知何为,心中对他并没有放下戒心,笑道:“丐帮虽然在江湖上财大气粗,在下还不至于怕了他们。”
酒糟鼻子听他言语中对丐帮颇不放在眼里,情不自禁仰天大笑起来:“你们两人死期就在眼前,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可知道丐帮一帮老家伙都聚在庐州城里,你有几个脑袋敢和那帮老叫花子叫板?你要不信,不妨到窗前来看看,丐帮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
他侧身让开窗前位置,让赵成昊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就见到对面街角黑暗处影影绰绰靠墙坐着四五名乞丐,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或站或坐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家伙。
赵成昊虽然不惧这些乞丐,但终究到处树敌不是他向来的作风。丐帮帮主祝逸之向来与他师傅丁子仪不和,虽然如今丁子仪早已经不问江湖事,但当年却是给丐帮吃过不少苦头,上代丐帮帮主曾经在天下武林人面前被丁子仪好一顿折辱,华山派与丐帮的梁子早已经结下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只不过凭着老少两名乞丐的描述跟踪而来,但如何一击制敌,这倒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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