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驭车乘风求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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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错别字,克己道歉:对不住大家了。)
赵括虽是求贤若渴,急于扩充智囊将库,但因眼见缭子其人――这个日后将以高明计略席卷天下而闻名于世的伟丈夫,现在不过是美玉在璞、成器之材,于是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气馁:“就今日缭子行径,可以说是自以为是、机关算尽、装神弄鬼,到了最后却自陷其中……实在是有负其盛名,看来还需经荀子老师多加调教才可勘用。不知荀子老师又荐的李斯,又当如何?”
赵括看了看才被荀子搀扶起来的缭子那副恭顺之像,心里免不了有几分失落。
“大公子,以后,你就有同学在身边了!”荀子在这丝丝秋凉之中,却是满面春光,语调间洋溢着愉悦之色道:“还有那李斯,我所教过的众多学生中,就数他最为蠢笨,但却也是最为勤勉稳重的一个。他曾经在楚国做过官库小吏,而大公子是掌赵国中央、地方多处机要库所的长官;想来他在大公子这里,也能物尽其用、人尽其能。”
荀子明里贬低李斯,其实已把他弟子的好处,向赵括一一说明:蠢笨就是老实可靠,勤勉稳重便是肯做事有担当,更重要的是他有工作经验。
“大公子不会说老师以公谋私,提携学生?”看到赵括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应下荀子之请,才刚当上荀子门徒的缭子马上就向老师表起忠心,试探身为学长的赵括道。
“不,不,荀子老师治学之论,向来主张要身体力行,入仕济民;您向我赵括举荐自家弟子,也就是举荐我的同学――这样的人,我用着也放心。于情于理,老师都是在助我,分明就是在提携我这个学生啊!”赵括以笑面而对,应付两句道。
可他心中,却想着更远的事情。
“还有如何才能将他们真正揽于我的府前帐下,让他们各尽所能,为我所用才是眼下最当思虑之事!”赵括现在是吃着口中的,又想着碗里的,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笼络这些少年英才,免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成了别人的实验田,成了为他人培养人才的学宫。
“要是到头来自己白忙活一场,却成了别家英雄的马前驱,为他人做了嫁衣――那岂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柄!”赵括觉得至从那日登紫山之后,诸事顺利,而反杞人忧天地生出了不祥之感。
毕竟因为自己对梦中所见未来的干扰,现在的时局已不如梦中所现之历史一般――连缭子、李斯这些日后投奔强秦,进而亡他赵国的能人都聚到了自己身边,成了他的同窗友人,还可能成为助他偷生长平的袍泽。反过来说,未来已经梦中未来已经是与他渐行渐远,更不可能在他撑控之中。
“接下来的路,更多的只有靠自己的实力,用一双脚,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了!”赵括大吸口气,精神抖擞道:“来人啊,把我新制大车驾来,我要与荀子老师一道去迎我同门师兄入府,并亲自驭车,以尽同学情义!”
赵括知道李斯此人后来虽成为以善权专政闻名的重臣,却没有什么野心,最多就是如荀子一般,想到自己的治国念用到实处――只是为了实现这些理念,行事的手段有几分小子之气,毒辣之道……不过依李斯现在的资历,只要让他做马服君幕府的幕僚门人,再多加重用就可收服其心;而现在自己又以封君的身份,却用同门之益笼络他,更能使他归心。
“再说缭子。就他如今所学,只要稍加历练,就可为一名有所作为的智将;但却是大材小用,还不如留在荀子老师身边修行两年,必能为我重核心的军师谋士或是充作一员可独当一面的大将,用起来也比冲动好勇的乐乘好点吧……再说了,有他在荀子老师身边烦着,便要省得老师没事找我说理论道……”想到这里,赵括狡然一笑,对缭子道:“缭,我的好师弟,为兄的先前多有得罪了。来,快与老师同上此车。我等同行,好让老师引我们去见我辈学长师兄,了我等思慕求见之心!”

说着赵括搀着荀子,又拉上才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大风浪,仍在一片懵懂茫然之中的缭子走到别府门外,登上看似名叫戎车的四轮战车。
荀子看到此车貌似君王或主师所乘的指挥大车,一时间立在车下,不敢乘上,并又发起酸腐之气来:“这不是戎路大车吗?我荀况虽被人礼称为荀卿,可官不过地方县令,而大公子您虽贵为封君,却不是公卿重臣,怎么好乘这种大车,行僭制之举――要是有奸佞之人向太后告状……”
“哈哈,老师,这车虽有四轮,却不是真的戎路大车,而是我新制的广车!”赵括看荀子一脸惊诧,错把他的得意之作当成指挥大车,还连叫僭制,只觉得好笑,对荀子是劝他不要太过张扬的意思不以为然。
“广车?敢问大公子,这可是那兼作攻防,又可接成,首尾相接,构成圆阵的广车?”荀子是见多赵括的新玩意儿,只是为赵括“僭制”惊诧,而缭子却是两眼圆睁,眨都不眨一下,为这有轮子的“广车”而惊异得很。
“可以说是吧……但也不全是,广车本是防御用的苹车发展而来,在用做攻击的轻车、厥车不足之时,也可用来冲阵。而我这广车是取了广车的‘广’字之义――甲士们可以用它接成阵型,防御敌袭,必要时也可兼用做冲阵;当然,我制出此车的主要作用是运兵送粮,而非力战。”赵括向荀子、缭子细细介绍道。
原来那日他为乐乘定下以车代步,高速行军之计后,就在暗地里命人以他所画后世四轮马车车轴图样,做出了新式连动车轴。而就在前几日,心灵手巧的工师们便在连动车轴的技术革新的前题之下,按赵括之想,自行做出了此虽然巨大,却转向灵活轻便,可适应更复杂地型的新式“广车”。
“前些日子,那乐乘将军不出十日,就把三万大军,以老式战车运到冀中。正是以车运兵之法,才为乐将军赢得时日,方才与他兄长燕将乐闲对峙,迫燕军改变攻我冀中之策,改攻济西、济东之地……如今有这如戎车般大的广车,又可运多少步卒兵勇!好把式,好物件啊!”缭子毕竟是以学兵家之术为主,他自然比荀子更知这大车运兵,使得兵贵神速的好处,于是他连声说好,拍手称是。
“既然知道大车之好,还不请老师上来一次!”赵括听完缭子之言,心想可算是找到个知音了,正要在心中把对缭子的评价加高,却不想,缭子又说句处霉头的实话真言。
只看缭子兴奋地摸了一下广车,问道:“不知此车造价几何?可否像官家匠造坊中那样,量化生产,然后用它取代旧式战车?”
“这个……”这一下还真难住了赵括。赵括虽身为守相,可以命人制出新式器械,但真要量化生产,还是要靠国库调拨钱物;赵括明白,过分重视骑射,而视战车为腐朽旧物的赵国将军们,又有几个会同意大造新式广车,然后联名请得太后、王上下令制造呢――正如他们当年反对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一般。
“这个稍后再说,我们还是去寻那李斯师兄,然后我们师徒四人御车而奔,享受这清风烈烈在耳边呼啸的豪情快意!”赵括不想破坏当下的好心情,于是敷衍缭子道。
“记得带上酒肉,然后再找僻静地方,以天为庐,地为席――好让我们师徒四人,畅饮笑谈,岂不快哉!”荀子难得豪放一回,爽朗笑说道――今天最高兴之人,他荀子;他收了一名高徒发扬自家之学,又有一得意弟子要入仕,这便是为人师长最大的欣慰。
“好,大丈夫处世,就当如此!”赵括以尴尬的一声大笑,总算是避开了缭子那不合时益的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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