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赵有良策秦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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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括所“预言”的那样,客居赵都邯郸的前齐相,安平君田单成为了被困秦国的赵相,平原君赵胜的后任者,执掌了赵国相印。而他在成为赵相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上表威太后:请用马服君赵括为大将军。
看着田单的保荐之文,又看了看已经压的案前的国尉许历、左师触龙的“请用马服君为大将军”表文,威太后发起愁来。她又回想起在亲送平原君去秦国前,平原君也向她保赵括为大将军的事情,心中更是发麻。
正在威太后左右又想,举棋不定之机,内侍又送来了蔺相如的奏请。其内容先是说自己年老体病,请辞相位云云……之后便是一对他辞相位后,对人事安排的一些建议,比如让虞卿接任相国,对客卿安平君田单不能不防等等。
看到这里,威太后不由得点了点头,赞赏而又无奈地自言自语道:“蔺相真是老臣谋国,想得周到啊,只是现在这一代人年青人中,没有几个正真的挑得起大粱的……”
做为前朝政权的延续,开启新朝的局面便是威太后当仁不让的任务。而这新朝的当务之急,就是选择出一批有能力,能当大事的新锐之臣充实到新王的朝堂。可是老臣们所举众新人之中,不是能力欠佳,就是牵涉派伐私利,正真合威太后心意的,却没有几个。
要说这合威太后心意的人,便是前两天为她除了“公子相争”这心头大患的马服君赵括了。可是看着这封封片片写在木牍绢布上,有关赵括的保荐之书,威太后都不敢再去翻看,这些文字在她的眼中都成为咬手的兽牙。
威太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继续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一句一读地看着可能是蔺相如最后的文字。
“臣荐马服君赵括为大将……”当威太后看到这几个二指宽的黑字时,却感到它有斗大。
“国尉许历是先马服君赵奢的老部下,左师触龙一向看好马服子,平原君是马服子的堂兄,他们举荐马服子是在情理之中;可是这蔺相,一向与马服家不和啊?蔺相真的是举贤不避仇啊,果然无愧为我赵国名相……”威太后虽是面带愁色,却宁愿如此去想。
可当威太后展开廉颇送来的一卷竹简后,立刻愁容全消,竟然难得地笑了起来。
“蔺相如啊,你们这些个臣下当得,可以算得上是机关算尽了……”威太后此时已经看出了蔺相如等人是在捧杀赵括,可她还是没有看出蔺相如那层保全赵括的深意,而这层深意正是当年赵惠文王时所定下的基调。
威太后明白,蔺相如、廉颇等平民集团的官员,打心眼就不想让赵括出任大将军,现他们正是在用“支持”赵括来抗议,来发泄自己反对意见。这朝中近半数臣子的意见不能不听,而另一半赵括正的支持者的题意也不能不考虑。
又是一次左思右想,又是一遭思前想后,摄政太后,赵威后的新任命便在朝臣中传阅、议论开来:大将军之职再次悬空,还是由廉颇名不正言不顺地代理着大将军之责。代相虞卿因为没有什么大功,继续担当代相,但却得到了原来属于蔺相如手中的相国实权。
在众臣的眼中,至少看上去是威太后不过上念旧情,没有收回蔺相如的相印,只要蔺相如一咽气,相印自然就会落到虞卿手中。而他们不知道,这正是威太后对蔺相如做出“捧杀赵括的小动作”的一次不大不小的惩戒。

对此时看得真真的虞卿当然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三天两到地往蔺相如那而跑,求他的“恩师”再出个让他立功的主意,以便堵威太后所说“虞卿无大功”之口实。
可是此时的蔺相如已是病入膏肓,连话都快说不得了,还那里能给他虞卿出得了主意――还没有正真被蔺相如扶上马的虞卿,却已经要自己走路了。
威太后新任命中,也有赵括的份,便是正式的任命他为监理全国各官方制造场坊的最高官员,守相――虽然他已经在这一个位置上坐了个把月了。赵括同时得到的,还有威太后对他的武备革新计划的口头支持――虽然有一点华而不实,但确实的推行改革时的阻力多少减小了一点儿。
因为这大将军之职还是空缺,以为自己动员工作没有做好,赵括便又有新的活动。其中之一,就是跑到平原君府,强行到躲在府中的魏齐揪了出来送到了虞卿府上,好让这位急于立功的代相,真真正正的立上一功――当然,作为交换条件,虞卿也就要为赵括当上大将军的事,多多出力了。
其实秦国原本就不想攻打赵国,五、六年前的阏与之战,赵军以少胜多,打得自视天下无敌的秦军找不到北,多少让秦人对赵国的军力生出了忌惮之心;要不是因为平原君多事,把秦国开战的“口实”魏齐留在了赵国,秦军是万万不会攻入赵境的。现在赵齐又结成合纵之盟,赵国少了后顾之忧,可以一心对秦用兵了;如此,集结在秦赵边境上的大批秦军,也就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
现在立功心切的虞卿,从赵括的手中得了魏齐,二话不说,便将这个“灾星”带去了魏国送给到了信陵君魏无忌的府上。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良,信陵君也不能做到不畏强暴,他让走投无路的魏齐自杀,也就除去了秦国再攻魏地的口实。虞卿立刻信陵君向索取了魏齐的人头,恭恭敬敬的给秦国送去……于是秦军就更没有借口在秦赵边境上囤积大军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秦王嬴稷和他的相国范雎所没有料想到的。这下子换成了秦王嬴稷着急了,他的大军除了拿下三座赵国边城之外还没有什么收获――可是秋收的日子再过二月就要到了,要是现在不收回那些身在赵地矣兵矣农的关中子弟,只怕是又要耽误了农时――如此一来,此次攻赵,便是得不偿失!
就在被后人称为秦昭襄王的嬴稷,摆着一张苦瓜脸看着范雎之时,却收到了魏齐的项上人头。
“王上,终于可以体面地退兵了……”范雎长舒了一口气,对秦王嬴稷拜道。
“是啊,面子是保住了……可是孤不甘心啊……”嬴稷把两眼一闭,不去看范雎,而话也没有说全:你就个“远交近攻”之策可是一出手就是场败笔啊,白白消耗了一年累积下来的粮秣不说,还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范雎是个聪明人,立马明白了秦王嬴稷的心思,马上回道:“王上,我们不是还有一枚棋子,没有动吗?这棋盘……可还没有下完呢!”
“还有一子可用?”嬴稷微微张开一眼,怠慢地问道。
“是的,此枚棋子便是燕国……”范雎将手一抬,大声说道――为了给秦王挽回面子,他“远交近攻”的第二计便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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