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前行的路上，出现了恶魔。转 载自 我看 書 齋
“我是麦克斯威尔的恶魔。”它说道，双手伸向了我的面前。
一只手内持有着疾行的世界，一只手内持有不动的宇宙。
“我将赐予你逆熵的能力，但是请不要以为这是没有代价的，克劳修斯和焦耳不会认同，普朗克与玻尔兹曼亦会反对。”
在我前行的路上，出现了恶魔。
窗外操场上的喧闹声从向阳的窗口处传来，橘黄色的阳光斜斜地射入。黑板上粉笔的声音将林默从半梦半醒中唤了起来。
“……说到热力学定律，就不得不提到永动机这个东西。”物理老师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当然，我们知道永动机不可能存在的原因便是违反了三大热力学定律。不过，这里我需要提及一个人……”
物理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英文名字“Mall”。
“这个人其实在电磁很有建树，将来你们上了大学，很有可能学到著名的‘麦克斯韦方程组’，这个便是电磁场理论的基础。不过我要讲的跟电磁场无关，而是他曾今提及过的一个有趣的理论。”
说着他又在“Mall”后面用粉笔写上了“D”这个单词。
“一八五零年时，克劳修斯提出了著名的热力学第二定率。他指出一个自动运作的机器，不可能把热从低温物体移到高温物体而不发生任何变化。”
粉笔又在黑板上写下了“S=Q/T”的熵增公式。
“这个说法表示了第二类永动机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麦克斯韦做了个有趣的假设：用隔板隔开的两个盒子内盛有相同温度的气体，隔板上开一小孔，小孔上装一扇可以自由开合且无摩擦的小门，小精灵把门。它只允许快速的分子从左盒进入右盒；只允许低速运动的分子从右盒进入左盒。因此，如果存在这种小精灵，就能使分子动能从左盒转移到右盒，形成温差，建立秩序，实现熵的自发减少，从而似乎推翻了热力学第二定律。而这样的小精灵，”
物理老师用粉笔将“MallD”这个词组画了个圈围了起来。
“一般被称为‘麦克斯韦妖’，也有些人叫做‘麦克斯维尔的恶魔’。”
说到这里，物理老师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科学其实并不否认超自然的存在。但是有谁能够说明一下这个理论究竟是不是推翻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呢？”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哀叹声，学生们其实很喜欢这个老师，不过他却拥有在课堂上讲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理论的怪癖。就如同这节课，本来只是一节为高二的学生所讲授的高中物理热力学基础，却被他带到了永动机与熵的增减中来了。
看着底下学生们无奈的表情，物理老师的眼中带过一阵失望的神色。在看到坐在后排好似刚刚睡醒地林默后，便问道：“如何，林默你来回答一下？”
“这个啊……”被点到名的少年微微地愣了下，匆匆地看了一下黑板上的几个字，回想一番老师刚才地问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并没有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吧……那个恶魔在识别挑选分子的时候应该会造成信息熵增……大概就是如此……”
“很好。”物理老师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左手看了看表，便连忙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道：“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些都是要做的作业。在明天早自习前交到课代表手中。”说着又用手指着林默道，“作业本收齐后记得要及时送到我办公室来，不要再搞什么岔子了。”
铃声突然响起了，物理老师合上了讲桌上的教案。
“下课！”
“你还真能睡啊。”林默同桌地女孩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笑着说道，“从中午一直到放学，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强大了吧。”
似是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林默用自己的双手拍了几下脸颊，才略微显得精神了一些，对着身旁说不上很漂亮，但是笑起来异常可人的同桌黎方妍点了点头说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掩护了。”
“下次我可不干了，自己想办法去。”说着黎方妍又拿出了一个作业本，放到了林默的桌子上道，“拿去。”
“这是？”林默拿起了本子道。
“物理作业。”
“似乎作业刚刚才布置，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林默随手翻开了黎方妍的作业本，里面的字迹倒是颇为隽秀。
“我向隔壁班提前问了作业，中午就写完了，晚自习我还要抓紧写数学作业呢。”
“明天再给我吧，”林默将作业本放了回去，“我现在要回家了。”
“……鄙视你们这些走读生！”黎方妍呲着牙做凶狠状，然后拿回了自己的作业本，“赶快回你的家去吧。”
“走了。”林默随意地笑了笑，提起了自己的书包便向外走去。
向几个同学道了别，林默就出了门，绕过了走道，朝学校的侧门而去。
说起来林默，看上去只是个平凡的十七岁高二学生，没有突出的容貌，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个温柔善良的少年。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也拥有者物理课代表的头衔，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了学校的侧门，沿着有些冷清的小路向自己的住所慢慢地走着，林默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
“有些累了啊……”摸着自己的额头，林默擦拭了一下微微渗出地汗水。
“不行，还不够……”林默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点程度，远远不够，还要更完美才行。”
放下了手臂，林默移了一下书包的位置，再次走了起来。
学校本来就处在郊区，离城里有几十公里的距离，除了在附近租有房屋的学生，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住校。这样的地方，荒凉冷清的在路上几乎看不见其他的行人。
不过也不代表不会遇到别人，至少此刻林语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打扰一下，”那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对林默道，他看上去十分高大强壮，但是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记住的特点，“有没有在这里附近看见一个小孩，大概**岁的样子？”
“你是……”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林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某国家特殊机关的成员，”男人掏出了一个黑皮的证件，快速地在林默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收回到怀里，“我们在寻找一个孩子，请问你有看见吗。”
“抱歉，”林默再次退后了一步，“我没有见过。”
“是吗？”男人仔细注意着林默的表现，许久才摇了摇头道，“那么打扰了……”然后绕开了林默，从其身旁走远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林默轻声念道，“真理学术议会？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国家机关的名字吧……”他复述着在刚才一瞬间看见男人证件上的字样。低头想了一下，悄悄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你还真能睡啊。”林默同桌地女孩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笑着说道，“从中午一直到放学，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强大了吧。”
似是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林默用自己的双手拍了几下脸颊，才略微显得精神了一些，对着身旁说不上很漂亮，但是笑起来异常可人的同桌黎方妍点了点头说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掩护了。”
“下次我可不干了，自己想办法去。”说着黎方妍又拿出了一个作业本，放到了林默的桌子上道，“拿去。”
“这是？”林默拿起了本子道。
“物理作业。”
“似乎作业刚刚才布置，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林默随手翻开了黎方妍的作业本，里面的字迹倒是颇为隽秀。
“我向隔壁班提前问了作业，中午就写完了，晚自习我还要抓紧写数学作业呢。”
“明天再给我吧，”林默将作业本放了回去，“我现在要回家了。”
“……鄙视你们这些走读生！”黎方妍呲着牙做凶狠状，然后拿回了自己的作业本，“赶快回你的家去吧。”
“走了。”林默随意地笑了笑，提起了自己的书包便向外走去。
向几个同学道了别，林默就出了门，绕过了走道，朝学校的侧门而去。
说起来林默，看上去只是个平凡的十七岁高二学生，没有突出的容貌，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个温柔善良的少年。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也拥有者物理课代表的头衔，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了学校的侧门，沿着有些冷清的小路向自己的住所慢慢地走着，林默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
“有些累了啊……”摸着自己的额头，林默擦拭了一下微微渗出地汗水。
“不行，还不够……”林默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点程度，远远不够，还要更完美才行。”
放下了手臂，林默移了一下书包的位置，再次走了起来。
学校本来就处在郊区，离城里有几十公里的距离，除了在附近租有房屋的学生，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住校。这样的地方，荒凉冷清的在路上几乎看不见其他的行人。
不过也不代表不会遇到别人，至少此刻林语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打扰一下，”那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对林默道，他看上去十分高大强壮，但是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记住的特点，“有没有在这里附近看见一个小孩，大概**岁的样子？”
“你是……”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林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某国家特殊机关的成员，”男人掏出了一个黑皮的证件，快速地在林默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收回到怀里，“我们在寻找一个孩子，请问你有看见吗。”
“抱歉，”林默再次退后了一步，“我没有见过。”
“是吗？”男人仔细注意着林默的表现，许久才摇了摇头道，“那么打扰了……”然后绕开了林默，从其身旁走远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林默轻声念道，“真理学术议会？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国家机关的名字吧……”他复述着在刚才一瞬间看见男人证件上的字样。低头想了一下，悄悄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你还真能睡啊。”林默同桌地女孩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笑着说道，“从中午一直到放学，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强大了吧。”
似是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林默用自己的双手拍了几下脸颊，才略微显得精神了一些，对着身旁说不上很漂亮，但是笑起来异常可人的同桌黎方妍点了点头说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掩护了。”
“下次我可不干了，自己想办法去。”说着黎方妍又拿出了一个作业本，放到了林默的桌子上道，“拿去。”
“这是？”林默拿起了本子道。
“物理作业。”
“似乎作业刚刚才布置，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林默随手翻开了黎方妍的作业本，里面的字迹倒是颇为隽秀。
“我向隔壁班提前问了作业，中午就写完了，晚自习我还要抓紧写数学作业呢。”
“明天再给我吧，”林默将作业本放了回去，“我现在要回家了。”
“……鄙视你们这些走读生！”黎方妍呲着牙做凶狠状，然后拿回了自己的作业本，“赶快回你的家去吧。”
“走了。”林默随意地笑了笑，提起了自己的书包便向外走去。
向几个同学道了别，林默就出了门，绕过了走道，朝学校的侧门而去。
说起来林默，看上去只是个平凡的十七岁高二学生，没有突出的容貌，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个温柔善良的少年。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也拥有者物理课代表的头衔，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了学校的侧门，沿着有些冷清的小路向自己的住所慢慢地走着，林默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
“有些累了啊……”摸着自己的额头，林默擦拭了一下微微渗出地汗水。
“不行，还不够……”林默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点程度，远远不够，还要更完美才行。”
放下了手臂，林默移了一下书包的位置，再次走了起来。
学校本来就处在郊区，离城里有几十公里的距离，除了在附近租有房屋的学生，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住校。这样的地方，荒凉冷清的在路上几乎看不见其他的行人。
不过也不代表不会遇到别人，至少此刻林语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打扰一下，”那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对林默道，他看上去十分高大强壮，但是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记住的特点，“有没有在这里附近看见一个小孩，大概**岁的样子？”
“你是……”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林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某国家特殊机关的成员，”男人掏出了一个黑皮的证件，快速地在林默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收回到怀里，“我们在寻找一个孩子，请问你有看见吗。”
“抱歉，”林默再次退后了一步，“我没有见过。”
“是吗？”男人仔细注意着林默的表现，许久才摇了摇头道，“那么打扰了……”然后绕开了林默，从其身旁走远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林默轻声念道，“真理学术议会？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国家机关的名字吧……”他复述着在刚才一瞬间看见男人证件上的字样。低头想了一下，悄悄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林默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同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让他发觉自己的踪迹。
那个男人似乎对于寻找那个小孩十分地执着，在林默跟在他身后的期间，那个男人又向三个过路的人询问到那个问题。不过却再也没有取出那个所谓的国家机关证件。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林默在远处看着那个男人的动作，这样向自己问道，“特工？人口贩子？邪教组织？”
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手表，现在已经大概是六点半了，天色也黯淡了下来，林默似乎是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想停止自己此刻无聊的跟踪，“不行……”林默刚转过身想向回走去，却又停了下来，“我应该做得更好……我应该更加有好奇心才对……”这样对自己说道。再次转过身准备继续跟着那个黑衣人时，却发现他竟然又一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在跟踪我？”男人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知一头的林默说道。
“这个……”林默又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对不起，听你说了国家机关要找什么人，结果有些好奇，一不小心就跟过来了。”
男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林默的领口，将林默有些瘦小的身躯拉了过来，低下头说道：“你的好奇心太多了，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赶快给我离开。”
“抱歉……”林默的脸被憋得有些泛红，“不过好奇心可是人类的本性啊。”
男人皱着眉头松开了抓着林默的手，道：“不管如何，你还是快点给我离开，要知道某方面来说我们……我可是正在保护你们这些没有自觉的家伙。”
说道这时，男人身上突然传来一阵蜂鸣声，他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奇异的手机，放到了耳旁道：“如何，找到了吗？”
手机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因为距离的关系，林默并没有听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到的。”男人合上了手机，又对林默道，“不要让我再次发现你跟在我后面了。”然后不再理会林默，匆匆地向来时的地方离开了。
林默揉了揉自己脖子上被男人捏出的指印，咳了几下，然后重新拉好了自己的衣领和书包。自言自语道：“该满足了吧……我那所谓的好奇心……”
然后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在通向自己住处的小路上，林默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书包。
“不能就这样子退缩吗？”他将自己的手有些吃力地松了开来，“但是算了吧……到此为止了，我还要更加地……”
说着这样的话，林默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此时的夕阳已经近乎完全落下了。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有时候人的遭遇是不可预测的，明明已经错开的两人，此刻又相遇了。
林默又一次发现了黑衣男人的身影，就在自己前方不远的一个巷子口站着。
看见了黑衣男人，林默立时停下了脚步，侧身避在了一旁。
那个男人站在巷口，没有发觉林默的踪迹，正在用手机在说些什么，片刻之后，收起了手机，急忙地走入了小巷内。
见到男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林默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虽然已不想跟这个男人牵扯上任何的关系，但是却不知为何，悄悄地向男人所在的巷口处走去。
“够了，跟我们回去吧。”男人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
林默走到了巷口，小心地将头探了过去。
黑衣男人一只手举着一把mp7冲锋枪，一只手正在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开口道：“不要试图使用任何力量，我们的职责只是把你带回去，但是这可并没有限定生死。”
林默又看向男人枪口所指的目标，不禁微微有些一愣，正是个看上去不到**岁的孩子，他此刻站在巷子的尽头，抿着自己的嘴，不发一言地看着男人。
“该死。”林默轻轻地脱下了自己的书包，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放在了地上，“我应该做些什么……”
“是的，已经发现目标了，正在进行捕获。”男人将手机放在了耳边道，“地点已经汇报了，请尽快派遣人员赶来。”说完了停了下，似乎是在听着手机内的回话，片刻后才道，“知道，如果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的话，我会进行射杀的。”
收回了手机，男人又对面前的孩子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外界不是你能够待的地方，没有我们，你的生命根本没有任何的保证。”
孩子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再跟你们回去的，绝对不会……”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咔嗒嗒嗒……”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男子平放下了指向天空发射，此刻还缠绕着火药烟的冲锋枪，重新对准了自己面前的孩子，道：“不准动，现在把你的手放下，如果我再发现你有什么举动的话，下面几枪就不是向天开了。”
但是孩子还是举着自己的手，似乎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听见了没有，赶快给我把手放……”突然男人感到了身后有异动，立刻转过身用手中的mp7扫了过去。但是却映入眼中的只是一个飞过来的书包，然后感到自己的后脑一阵剧痛，软到在了地上，失去意识之前黑衣男人只隐约看见一个少年持着铁管的身影。
扔掉了随手捡起的一根暖气管，林默蹲下了身，将黑衣男人用力翻了过来，确认了他真的晕倒了后，才站起了身低声道：“果然是要出手才行啊，身为此时的我……”
转向还站在那处的孩子，林默尽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道：“没事吧？”
孩子没有回话，而是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林默。
林默也是观察着眼前的孩子，他看上去确实是在**岁上下，身着布满泥泞，看不出任何标示的连身白衣，过分秀气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性别的特征，略显长了些的头发被一根随处可见的塑料绳扎了个马尾。
“不用紧张，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林默说着，把自己的手伸向眼前的孩子，“我看那些家伙似乎不是什么好人，跟我走吧，我会帮你的……我必须要帮你，身为此刻的我……”
孩子默默地看着林默，迟疑着将自己的手握住了林默的手。
孩子苍白的小手异常地冰凉，林默楞了一下，然后俯身抱起了孩子轻薄的身体。
感受着自己的肩膀被孩子细弱的双手紧紧地环绕着，林默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捡起了掉落在一旁，布满了弹孔的书包。再次观察了一下倒在一旁的男人，确认了他好像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便带着孩子想自己的住处而去。
称为住处，是因为没有家的感觉吧。推开了这个位于一栋破旧单元楼三楼的房间，映入眼里的是异常寂寞地景象。
没有经过任何粉刷，灰色的水泥裸地映衬着整个房间。明明只是个狭小的房间，却显得异常的空荡。除了一张窄小的桌子与两张掉漆的椅子，还有摆放在角落二十一寸的老旧电视外，这个应该是称为客厅的房间便再无一物。
将孩子放在了一张椅子上，林默俯着身说道：“我叫林默，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D……”孩子张口说道。
“D？”
“迪蒙……至少那些家伙是这么叫我的……”孩子用异常平静地口气回答说。
“迪蒙……是吗？能不能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会追你吗。”林默看着被叫做迪蒙的孩子，问道。
迪蒙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等不到眼前孩子的答案，林默也不再多问什么，站起身说道：“算了，你也应该饿了，我去准备些食物，你先看会儿电视吧。”接着上前打开了电视机，然后进入了厨房。
电视机里的图像已经扭曲得看不出任何形状，从中传来的声响也走音到荒诞可笑的地步，而迪蒙却没有任何不耐地看着。
几分钟后，林默捧着一个碗走进了客厅。见到电视机不正常的表现，不禁说道：“又出问题了吗？”说着拔掉了电源，然后将碗放到了迪蒙面前的桌子上。
碗内是最平常的红烧牛肉味方便面，只是额外加了一根火腿肠和一个荷包蛋。
将筷子递给了面前的孩子，林默说道：“吃吧。”
迪蒙接过了筷子，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只是看着手中的筷子发呆。
林默见状，问道：“不会用筷子吗？”
迪蒙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林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
林默转身回了厨房，重新拿出了一副叉子，交到了迪蒙的手上，道：“用这个吧。”
接过了叉子，迪蒙这才有些笨拙地用它挑起了一点方便面，送入到了嘴里，刚刚咀嚼了几口，便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不好吃吗？”林默见状开口道，“抱歉，现在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不是的……”迪蒙摇了摇头，“很好吃，只是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
“是吗……”林默低声道，然后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迪蒙一口一口地吃着方便面。
过了十几分钟，见到迪蒙将一碗方便面吃干净后，林默收拾了碗和餐具。然后看着孩子沾着不少灰尘的脸，问道：“要洗澡吗？”
这时的巷口，黑衣男人倒下的地方出现了另外三个黑衣人，诡异的是他们拥有着同样的造型与外表。
“让目标逃掉了吗？”其中一人开口道。
另外一人上前检查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道：“这家伙死了，脑后被人用重物猛击，颅骨碎成了好几块。看得出袭击他的人是狠心下了死手的。”
“劣质品果然是劣质品，这么容易就让人解决了。”最后一人蹲下了身，掏出了一个类似勺子一般的工具，将死去的黑衣男人的双眼挖了出来，放入了一个古怪的容器里，“只能试试视网膜成像里的信息了，看看能不能找出是谁出来捣乱。”
“可恶！”林默浑身的衣服被淋得湿透，他站在客厅内，低语着，“我应该生气吗？我应该愤怒吗？”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混蛋！”林默狠狠地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墙壁上，“人渣！”不去在乎飞溅而出的鲜血，林默一拳又一拳地砸向墙壁，似乎将其当作了自己所咒骂的对象，“那些家伙……那些家伙……”
“你……是在为我而难过吗？”叫做迪蒙的孩子走出了浴室，那细弱的身躯没有任何的遮蔽而着，只是……没有任何的性特征。
无论是性器官还是和肚脐，正常人所拥有的特征均无法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找到，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这样的存在，既无法称为男性，也无法称为女性，甚至连称为人类的资格也没有吧，只能说是一种类似人类的生物。
“那些家伙……把你当作了实验体了吗？”尽管自己右手上的鲜血已经洒落了一地，林默却好像根本无法感到其上的疼痛，而是半跪在了迪蒙的面前，将眼前那小小的身体拥入了自己的怀中，“那些家伙……”
“你……没有必要为我难过。”迪蒙用双手握住了林默那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我并不是如同你那样的人类，我也说过了，我是D……我是恶魔啊……”
林默感到自己的右手转来了一阵温暖，低头再看，本来正在不停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虽说没有愈合，但也奇迹般地止住了血。
迪蒙用染满林默鲜血的两只小手按在了林默的额头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手印，说道：“我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说完便倒在了林默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孩子，林默小心地将其抱了起来，带着他走进卧室，放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到了床旁的地上，背靠着床沿，看着自己右手上的伤口道：“不是人类吗……我的表现，还远远不够，我还要更加地……”
突然他站起了身，注视着躺在床上，失去了知觉的迪蒙。片刻后摇了摇头，从一旁的柜子内抽出了一个医药箱。用酒精洗去了手上的血迹，涂上了一层云南白药，抽出了一截长长的消毒绷带，紧紧地缠在了自己的右手上。这一串动作，林默熟稔地做了下来，期间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林默又走回到了浴室，将迪蒙换下的脏衣服放入了洗衣机里。然后走到了洗漱池前，双手按着前侧的墙壁，看着面前镜中的自己，那额上的两个鲜血染上的小手印异常的显眼。
轻抚着自己的额头，镜中的林默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可查的莫名笑意，“不是人类吗……呼………不是人类吗……”
叫做迪蒙的孩子再次睁开眼时，林默便站在了他的身旁。
“醒了吗？”林默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他的手中抱着孩子那身洗涤干净了的奇特衣物，将这身衣服放到了床头后道，“穿上吧。”
又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手表，似乎是觉得时间超了不少，林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破旧的黑白屏kia6110（我当年用过的砖头机，怀念中），翻了下电话薄，找到同桌黎方妍的号码后拨了出去。
“喂，是黎方妍吗？已经上课了啊……对不起，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跟班主任说声我今天有事，可能来不了学校了……没有出什么大事……是的，物理作业请你帮我收了吧，物理老师那里也请说声……知道了，下次我会请你吃饭的……”
挂掉了电话，再看向床上的迪蒙，此时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便问道，“昨天见你就这样晕倒了，没有什么事吧？”
“……不好奇吗？”听到林语的询问，迪蒙慢慢地说道，“关于我的身份……”
“没有必要说这些了。”林语帮忙将迪蒙从床上下来，“去梳洗一下，我带你去买东西。”
“买东西？”似乎对着句话不能理解，迪蒙疑惑地看着林默。
“你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了，还要去买些食物什么的。”带着迪蒙走到了浴室，用热毛巾帮他擦了脸，林默又让他坐到了客厅，小小地桌子上放着两盘煎鸡蛋。
“先将就吃这些吧，一会还可以去买些面包牛奶之类……”林默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看着面前的煎鸡蛋，迪蒙说：“你……想留下我吗？”
“我说过的……”林默停止了进食，看着迪蒙那似乎没有焦距的眼睛说道，“我会帮你的。”
“有什么理由吗？”迪蒙好像找回了焦点，看回了林默的眼睛。
“理由的话……”林默说道，“有。”
他站了起来，面对着迪蒙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作为一个有人性的人，作为一个人，林默，我……必须要帮你。”这几句话，在林默说来，似乎带上了一分神经质的感觉。
“你……”看着林默的表现，迪蒙用叉子挑起了面前的煎鸡蛋说道，“是个奇怪的……人呢。”
“是吗？”看着迪蒙吃下了煎鸡蛋，林默坐回到了椅子上，“人……都是奇怪的吧。”
“吃完了。”迪蒙将叉子放回到了盘子上，轻轻地向林默点了点头。
“擦下嘴吧。”林默抽出了一张卫生纸，帮眼前的孩子擦掉了嘴上的油渍，然后说道，“那么我们就去买东西了。”
出了所住的单元楼，林默先将迪蒙掩在身后，小心地向四周探望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两人才离了楼口向外走去。
匆匆带着迪蒙来到了不远处的公车站，因为离城里较远，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来了一辆向城里开去的中巴。两人上了车，林默掏钱买了两张票，带着迪蒙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虽然车上的人不多，但是迪蒙漂亮的小脸和身上不搭调的服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倒也没人打扰，坐着公车在空旷的路上又跑了半个多小时，才算进到了城里。
虽说是早上，但是行人已经算是不少了，林默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迪蒙的身上，然后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沿着这条还算热闹的的商业街寻找起了儿童服饰店。
这条街上买衣服的不少，但是专门面向儿童的店面却没见几个，又是花了一番时间，林默才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儿童服饰专卖店。
“欢迎光临米奇服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地方吗？”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看到林默抱着迪蒙走了进来，甜甜地笑着迎上问道。
将迪蒙放下，林默打量了周围一圈，这才有了少许印象，这家米奇服饰以迪斯尼的米老鼠作为品牌，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儿童服饰专卖店，里面的衣服比一般的童装质量和造型都要好上许多，但是相应的价钱也是贵了好几倍。
“请帮忙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衣服。”也不在乎什么价钱的问题，林默直接问道。
年轻的女营业员看着一旁的迪蒙，说道：“好漂亮的孩子，是您的妹妹吗？”
“这个……”林默听到这样的话，不禁看向了迪蒙，却见他没有带着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回望向自己，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么可以试试这一套裙子，最近不少家长和孩子都喜欢这个款式，基本上都快卖光了，只剩下这么几套，不过应该还有适合的大小。”女营业员取出了挂在衣架上的一套衣服说道。
林默接过了衣服，展开观察着。这是一个极精致的连身裙，蓝底白边，还有很多受小女孩喜爱的蕾丝和缎带，裙面上还有些简单而美观的花纹，看上去倒是非常漂亮。
林默又看了下上面的标价，四百八十元，对于童装来说却是非常贵了。但他还是向一旁的迪蒙问道，“如何，喜欢吗？”
迪蒙没有回答，但是目光却一直注意着林默手上的衣服。
点了下头，林默便向女营业员道：“那就去拿一个适合他大小的过来试穿一下吧。”
女营业员闻言，露出了喜色，便道：“那么请稍等一下。”然后匆匆地走进了后室的库房，不到两三分钟，便拿出了一套还未打开过的裙子走来。
“你们这里可有更衣室吗？”林默拿过裙子向女营业员问道。
“有的。”女营业员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处更衣室前，林默将裙子交到了迪蒙的手上，问道：“会穿吗？”
迪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以前从没穿过这种东西。”
女营业员便欲上前道，“那么就让我来帮忙……”
“不用了，”林默打断了女营业员的动作，“谢谢了，不过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不过女营业员有些奇怪的目光，带着迪蒙走近了更衣室。
“……谢谢了。”等林默合上了更衣室的门，迪蒙轻声道。
“没什么，我会帮你的……”林默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帮迪蒙脱下了先前的衣服，看着迪蒙苍白的皮肤，林默停了一下，然后将裙子背后的拉链拉开，引导着迪蒙将其穿到了身上。
林默见迪蒙穿戴好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女营业员立时说道：“多可爱的小姑娘啊……”
“够了。”林默打断了女营业员的话，无视了她此刻诧异的表情，数出了四百八十元交到了她的手上道，“不要发票了。”然后径直带着迪蒙出了大门。
带着迪蒙走出了服装店，林默再次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周围虽然还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但是奇怪的目光少多了，别轻轻呼了口气，向不远处的一家综合超市走去。
两人进了超市，林默便说道：“想吃些什么，我们可以买回去。”
迪蒙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这里，你看吧。”
“这样的话……”林默道，“那就随便看看吧。”
带着迪蒙上了超市的二楼，林默先向一旁的零食区走去，路过时顺便拿起了两个篮子，交给了迪蒙一个，两人就这样各自提着。
到了零食区，林默先是拿了几包薯片，接着又放进去了几盒饼干，转过头看见迪蒙略显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便说道：“喜欢什么便自己拿吧。”
迪蒙闻言迟疑了一阵，然后走向了一旁的架子旁，学着林默抓起了一包就放在了自己的篮子里。
林默看见迪蒙拿了一包方便面，微微摇了摇头，走上前说道：“方便面的话……我们还有，不用拿了吧？”
“这个……不行吗？”听到了林默这么说，迪蒙看着林默好似有些沮丧地说道。
“好吧……”林默摸了摸迪蒙的头，“那就把它带上。”说着又带着迪蒙走向了另一侧的冷柜处，挑拣了几包速冻饺子之类的简单食品装了起来，似乎又想了一下，从旁边拿了几盒盒装纯奶放入了篮子里。
就这样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林默买了不少食物和其他的一些零碎。见买的东西差不多了，便带着迪蒙走向收银台。
结过了账，林默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出了超市，而迪蒙跟在他的后面，手里还拿着自己先前选的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
“看上去也快中午了。”林默看着自己的手表说道，“回去做饭是来不及了，要不要在这里随便吃点什么？”
“嗯……”迪蒙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默向周围环视了一番，见到不远处有家麦记快餐店，似乎是觉得大部分小孩子都会喜欢吃快餐吧，便带着迪蒙走了过去。
进了快餐店，林默带着迪蒙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自己去排队买东西。
点了一份汉堡薯条加沙拉，又要了份果汁当作饮料。林默端着这些东西走到了迪蒙所在的位置上。
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林默才发现迪蒙被一旁的儿童游乐区吸引住了注意力。便开口道：“怎么，也想去玩一下吗？”
“没有……”迪蒙摇了摇头，看着那些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却一个个高高兴兴地享受玩耍快乐的孩子们，说道，“这样子，真的会快乐吗？”
“不想试一下吗？”林默做到了迪蒙的对面说道。
“不用了，这种快乐，我是不会懂得的。”说着转回了头，看见林默将那些吃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吃吗？”
“我不饿。”林默说道，“你快吃吧。”
迪蒙便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汉堡，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林默问道。
蒙点了点头，但却还是指着自己拿的方便面说道，“不过没有昨天你做的好……”
等迪蒙吃完了麦记快餐，两人便从店内出来了。抱着在超市买下的东西，两人在路旁的公车站等到了先前坐的那号公车，乘了上去，向回而去。
又是颠簸的大半个多小时，两人便回到了原处。
下了车，林默带着迪蒙和大小的塑料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推开了门，将这些东西放到了冰箱中，其他的零碎分别放到了厨房的各处，林默这才走出了厨房，对坐在客厅内的迪蒙说道：“我先去一下学校请个长假，你待在这里不要外出好吗？”
迪蒙捧着林默为他买的酸奶，一边慢慢地用吸管吸着一边点了点头。
林默这才走出了房门，匆匆地走出了单元房，向学校走去。
赶着向学校走去时，林默掏出自己的老式手机，再次找到同桌黎方妍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喂，黎方妍吗？嗯，我现在正在赶向学校，没什么事吧？我没什么，到了学校在跟你说吧。”说完收起了电话，加快了脚步走去。
匆匆赶到了学校的侧门，刚一进去，林默却发现黎方妍正有些焦急地等在了那处。
“怎么了？”林默走近问道。
“你……”黎方妍有些紧张地说道，“不会惹上了什么麻烦了吧？”
“出什么事了！”林默闻言，立刻问道。
“你刚打完电话不多久，学校里就来了几个穿黑西服的人，看上去怪怪的，他们到教室里问了不少关于你的消息，我心里觉得不对，便想给你打手机，但是却发现怎么也打不通了，所以就到这里来等你。”黎方妍说道。
“难道是那些家伙？”林默低语着。
“林默……你该不会真的惹了什么大麻烦了吧？”黎方妍关切地问道。
“不用担心。”林默摇了摇头，“对了，那些家伙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黎方妍说道，“他们问完你的情况后，特别是你住在那里后，便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也没听他们说起。”
“该死！”林默突然说道，“那些家伙！”
说着就向侧门外跑去。
“你……你要去哪里？”黎方妍在林默身后喊道。
“抱歉，帮忙在给老师带个话，我可能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来学校了。”
说着迈开了大步向住处跑去。
“迪蒙，你没事吧！”林默猛地推开了门喊道。却没见回音。
“迪蒙！你在吗？迪蒙！”林默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找遍了厨房，卧室，卫生间，却哪里也没有见到孩子小小的身影。
这时，从林默的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迪蒙，你……”林默说着转回了头，却突然停住了。
一柄柯尔特M1911式手枪指着了他的眼前，林默甚至可以看见那点四五口径内的六根向右旋去的膛线。
“告诉我……他在哪里。”黑衣的男子向后搬开了手枪的击锤，“再问你一遍……他在哪里？”
“你们是谁？”林默将头避开了眼前的M1911，“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你清楚的，”黑衣人将枪重新对准了林默的额头，“我们一直在找的目标，就是那个小孩，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小孩。”林默向后退了一小步，说着，“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就算这样，”另外一个黑衣人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模糊扭曲的照片，但是却可以看出正是林默手持着铁管砸向昨天那个黑衣人的情景。
“这是视网膜成像，昨天的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那家伙死了吗？”林默看着照片说道，“也对啊，当时那下我可是使足力气了。”
“那个人死不死就不用管了。”持枪的黑衣人说道，“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孩子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你带走了？”
“是……那个有些奇怪的小孩？”林默迟疑了一下，这样说道。
“对，他在哪里？”
林默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砰！”枪声响起。
林默的脸颊处被划开了一道血痕。
将M1911重新对准了林默的额头，“不准玩什么花样。”黑衣人道，“下一枪就不会偏得这么远了。”
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林默终于露出了似乎是惶恐的神色，连忙道：“好吧……我说……”
那持枪的黑衣人将枪收了起来道：“知道什么就都给我们说出来。”
“那个孩子的话……”林默做出了思索的样子，良久才道，“我还真不知道在哪里……”
“够了！”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道，“不用跟这个家伙啰嗦了！”
“这是你自己找的。”持枪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林默的额头上。“真的不肯说吗？
林默只是笑着，不再说话。
M1911的扳机被扣下了，划过膛线的子弹飞速旋转着袭向林默的面门，然后越转越慢，最后停在了林默的眼前。
看着眼前这似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世上的景象，林默竟然没有任何表情，那子弹所散发出来的热量将他额前的头发都烤得卷曲了起来。
伸出包裹着绷带的右手，林默将停在自己面前的子弹抓到了手里。原本洁白的绷带上被灼出了一片黑色的焦痕。“这就是你的能力吗，迪蒙？”他对此时站在正门口处的孩子说道。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迪蒙穿着林默为他所买的裙子走了进来，对那些黑衣人道。
“D，跟我们回去吧。私自脱离的后果你要明白，议会里对你这次的行为很愤怒。”一名黑衣人这样说道。
“我不回去。”迪蒙轻轻却坚定地摇头说道，“我再也不回去了，那种地方……”
“想得到所谓的自由吗？”另一个黑衣人说道，“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这么奢侈的选择的，况且以你的现状，再像刚才那样使用能力，不回到议会里调试的话，你还能活多久？”
“就算是死我也情愿死在这里，你们快点离开，不然的话……”迪蒙说着向面前两位黑衣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黑衣人的脸色同时变了，持枪的那人立刻将枪口对准了迪蒙，“你难道还想使用能力，真的不要命了吗？”
“这条性命，我已经不在乎了。离开还是死，你们选择吧……”迪蒙说道。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持枪的人接连不断地向迪蒙扣下了扳机，“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另一人正在高叫时，却感到脖子上一紧，被狠狠地拉倒在了地上，原来是被忽略在一旁的林默突然出手了。林默高举着一只圆珠笔，对着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道：“你也没有机会了。”然后将手中的圆珠笔使劲地进了他的眼眶内。
“你没有事吧，迪蒙？”林默站起了身说道。开枪的那个黑衣人，此时身上竟然布满了弹孔。而本站在门口的迪蒙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停地咳嗽着，“不用管我了……”
“你在说什么。”林默看着白色的鲜血从迪蒙的嘴角流出，竟然没有露出任何奇异的表情，只是用自己的袖子帮迪蒙擦拭干净，然后将他抱了起来，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2
“啧……真冷……”林默推开了门，将手上的雨伞挂在了一侧的衣帽架上，同时脱下了湿了一小半的外套，一同挂了上去。“如何，好一点了吗？”提着手中的塑料袋，林默走近紧裹着被子，此时真靠着床头而坐的迪蒙。
“没什么了。”孩子轻轻地摇了摇小小的头。
“没事就好。”林默坐到了另外的床上，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盒牛奶，用剪刀剪开后，倒入了一个从床头柜上随意取来的玻璃杯中，递给了迪蒙。
接过了杯子，迪蒙轻轻地啜吸了一口，停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真的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林默又为自己取出了一盒牛奶，直接撕开包装，喝了几口。
“我的身份……能力……什么的……”迪蒙捧着杯子，盯着林默说着。
将手中的牛奶喝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林默翻过了一只手说道：“我在不在意不重要，你愿意说出什么吗？”
迪蒙也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杯子，转身正对林默坐着，说道：“我……并不是人类……”
听到“不是人类”这一句时，林默用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孔，微微颤抖地摇了下头，才移开手，说：“呼……不是人类吗，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
迪蒙闻言，把双手伸向了林默的面前，说道：“此身便是人之造物，我不是人类……我是麦克斯威尔的恶魔……”
“麦克斯威尔的恶魔……MallD……那个可以操纵分子的精灵？”
迪蒙点了点头，慢慢地将手伸展开，一旁玻璃杯中的牛奶翻溢出来，同时玻璃杯外围的空气扭曲了起来，溢出的牛奶缓缓地聚成了一个小球，飘浮到了迪蒙的手上。
“同时识别亿万计的分子，并控制它们的运动状态，所谓人类对永动机的追求，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正在说着，迪蒙全身突然一颤，本来聚成一团的牛奶散落了一地，他一下子到了下去，马上被身前的林默抱了起来。
孩子小小地身体在林默的怀中悸动着，他的嘴里再次涌出了诡异的白色血液。
“你的身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损害，听那些人说……”
“我的身体支持不了太久了……”迪蒙抬起头，望向注视着自己的林默说道，“这样的能力本来就需要极大计算量，会给我的身体带来很重的负担，而且如你所见。”迪蒙用自己的手擦去嘴角处白色的血液，“我的身体是靠这样的人造血来维持的，但是必须每个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次透析，不然内脏便会慢慢地衰竭下去……可笑……就算不是人类……我也想要红色的血液啊……”
“这样子……真的好吗？”林默突然开口问道。
“没关系了，”林默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回去了……那种地方……”
“那里……”林默继续问道，“就是追捕你的真理议会，究竟是什么？”
迪蒙只是再次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接着轻轻闭上了双眼，沉入了睡梦之中。
林默站起身，将迪蒙小心地放在床上，重新为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回了自己一侧的床上，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柄柯尔特M1911手枪和那个印有“真理议会”四个字的证件。
把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林默抬起了手腕看了下此刻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林默站起了身，走到衣帽架前，取下了半湿的外套，抖了一番，披在了身后，然后打开了一侧的抽屉，取出了放在其中的折叠雨伞，走到了房门前，打开了门，将挂在把手上的请勿打扰放到了外侧，然后轻轻地走出合上了门。
离开了这个城郊的小招待所，林默一手撑着伞在雨中行走着，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老旧手机。拨通了同学黎方妍的电话。
“喂，是黎方妍吗？”林默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林默！你没事吧？”手机中传来少女焦急的声音。
“不用担心我，”林默说道，“不过还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没事就好，不过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啊？”黎方妍的声音稍稍放松了下来。
“我现在有些不方便，你手上有没有闲置的零用钱，帮忙打到我的卡里面好吗？过段时间我会还你的。”
“你要钱的话我还有一千多的压岁钱没用，但是……别骗我，你一定惹了大麻烦了吧？”黎方妍的声音再次紧张了起来。
“这些以后再说，我先挂了，卡号用短信发给你，记得要用电子银行上网转给我。”林默说着挂断了手机，用短信发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然后抽出了s卡，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积水中。
就这样在雨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林默走近了路边的电话，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卡插了进去，然后又取出了那个标记着真理议会的证件，翻开找到了一串号码。然后打了出去。
几声忙音后，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道：“您就是林默先生吧，看来您是愿意跟我们谈谈了？”
“我是林默，你们就是那个什么叫做真理议会的组织吗？”
“您说得没错，”对方答道，“D应该是在您的手上，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要您愿意将他还给我们，必要的报酬我们还是会支付的。”
“不在乎你们组织那几个被杀的人吗？”
“消耗品而已，用不着在意这些。”那人说道，“而且我也希望您能知道，找到您的行踪什么的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只不过最近议会里的琐事太多，我们的人手略有些不足罢了，还是要请您明白，我们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世俗上可以理解的。所以还是请您一定要配合我们……D的能力，您应该已经见识到了吧？”
“那种不属于人类的能力吗……”林默说道，“……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补偿性人格缺失构建症吗？”
“补偿性人格缺失构建症……”对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说道，“虽然不知道林默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名词的，但是我想您应该说得是那种在精神上丧失对于自身人类人格认同的症状。这个项目我们也曾有过研究，怎么您……”
“我想问一下，这种病有没有治疗的方法？”林默说道。
“目前来说，还是没有，难道说……”
林默挂断了电话，扔掉了手中的雨伞，抬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不禁说道：“他们也不行吗……”然后转身挡下了路过的一辆出租车。
十分钟后，一批黑衣人赶到了电话旁，只能见着那路旁被丢弃的雨伞。
“你，回来了……”林默披着湿透的衣服，走近了房间，却见迪蒙赤着脚坐在床边，正对着林默说道。
默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用放在卫生间内的一次性毛巾擦了擦头脸，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橡皮筋扎紧的塑料袋，可以透过透明的塑料袋看见里面是一小叠人民币，“刚刚出去到提款机里取了点钱。”然后将钱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去跟他们联系了吧。”迪蒙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默也平静地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叫做什么真理议会的组织，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们。”
“找到答案了吗？”迪蒙抬起了赤着的小脚，重新钻进了被子道。
耸了耸肩，林默说道：“没有。”说着他走到迪蒙身边，用潮湿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迪蒙的额头，带着温柔的表情道，“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迪蒙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
林默便关上了房间的灯，然后走到了浴室里。关上了浴室的门，林默脸上温柔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颊，林默用手按在了镜子上道：“迪蒙不是人类，但是……林默，你……是人类吗？”
镜子中的人自然不会有回答，林默也只是注视着镜子了片刻，便摇摇头，脱下了湿透的衣服，打开了淋浴器，闭着眼睛无力的温水冲击在自己的身上。
十几分钟后，林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走到了自己的床边，一下子躺了下去。
“唔……”耳旁传来迪蒙细弱的声音。
“怎么了？”林默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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