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哟嗬，是哪个王八羔子嫌命长，敢惹咱陆进兄啊，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啦！？”
那个一头爆炸式的青年在所有人生出敬畏之色的时候，反而很诡异的道出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语。这不得不说有点逆势而违。不少人估摸着这小伙子是不是今晚吃了伟哥来的，一勃起就软不下去了，连黑道上鼎鼎大名的“血书生”陆进都敢调戏，真是有点活得不耐烦的意味。
一身和这混乱酒吧格格不入着装的那个男人，拿着书卷的那只手猛然握紧，任谁都能瞧出那个叫陆进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之极，但似乎并未打算撕破脸的他，挤出一个很虚伪的笑容，走向那个挑衅他的青年，大声道：“蛇九，你今天是吃了屎才过来的吧，怎么嘴巴那么臭，小心别让哪个稍微有点公德心的人觉得你影响市容而抽你大嘴丫子。”
似乎很有点狗咬狗的味道。
看样子这是两个有恩怨的家伙，估计之间的纠葛早已经到了渗入血液的地步，要不然也用不着当着这么上百号人的面互相挖苦讽刺，根本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只不过貌似双方都还不愿意桶破中间那最后一层薄纸罢了。
那个叫蛇九的爆炸头青年眼神一冷，丝毫不掩饰他的憎恶，猖獗狂笑道：“陆进，老子今天不管你是家里着了火，还是婆娘被人拐跑了，有什么事就他妈照道上的规矩来！”
这时候已经有人认出来，那个嚣张致极，电着一头夸张无比的爆炸头青年竟然是道上赫赫有名的独臂大哥雷波雷五爷手下的头马，蛇九！
头马，即第一号小弟。）
陆进握着那本据说可以洗涤罪恶心灵的《忏悔录》，如书生一般的成熟脸庞上浮起一股深沉地阴霾，冷笑道：“连未成年的幼女都敢碰，你也配自称道上的？说你是个人都很勉强，说畜生嘛，恐怕连畜生都会觉得丢脸啊。”
一句典型不带半个脏字的国骂，这句很有境界的绝骂引起了周围一片哄堂大笑。白轩阳搂着忍不住笑意而捂住小嘴的岳小倩，眼神玩味的盯着面前的跳梁小丑式的表演，冷眼旁观。
原来这两个比娘们还罗嗦的家伙，就是雷五爷和马小凤的代言人？
呵，也不过尔尔。
“哼，老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某些穿得跟个正人君子一样，其实心里肮脏无比，本来就是个作奸犯科的流氓，何必他妈的跑出来扮嫩装纯？”蛇九极猥琐的笑道，一蹲在身边的椅子上，身材干瘦如竹竿，混身一股奸诈地匪气，满脸嚣张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痞子。这样一个人，确实很难让人生出好感。
最反感议论自己穿着的陆进，很神经质的笑道：“年轻人，我劝你积点口德，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你如果哪天突然横尸街头，放心，你的地盘，我帮你接收；你的女人，我帮你照顾。哈哈，我陆进别的不多，就是底下兄弟多。看你那身子板恐怕也满足不了几个女人吧，没问题，我手下的弟兄个个都是无比坚挺，尤其是在床上征服别人地女人的时候！”
全场哗然。
东莞道上的那几个巨头历来不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留心一下这方面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听说一点，但道听途说终究还是没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一个是手下猛将强兵如云的大佬，而另一个是手段极其残忍歹毒而令无数男人都闻风丧胆的大姐头。这样两个东莞道上boss级的存在如果发生点什么碰撞，产生出的火花将是怎样的猛烈？
太多人想要一睹为快了！为什么？很简单，这种不能仅用火拼就能概括的冲突，无疑不是世纪大战，如果今天蛇九与陆进这两个双方的代言人一旦发生摩擦，哪怕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一丝一毫面子，那往后的好戏可真是有得瞧了。
现如今吃饱饭没事干的人n多，不来点暴力腥血做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处于事发旋涡地带之外的夏可薇似乎已经彻底失望了，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她，很固执的安慰自己，心仪的那个男人只是出于朋友的帮忙，才挺身而出护在她身边，但现在看来，那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估计白痴都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止单纯的同事关系那么简单。
心里好像忽然被抽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夏可薇无声的抹去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一脸酒气的她在死党林若彤和另外三个一同来的男孩诧异的眼神中，黯然离去。
白轩阳似乎并未察觉，依然留意着眼前的局势。
“单挑。”
裸的恶毒，极富挑衅，怒意盛然的蛇九猛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冷眼斜视着那个貌似斯文善良而口吻极其恶毒的男人，他只是吐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全场再次哗然。
有种！
稍微有些常识或者说有点自知自明的人，在自己这边仅有六个人的情况下，而且这六个身材并不高大的青年和对面那群强壮彪悍的东北汉子相比，实在是显得有点“袖珍”。并且更为严重的是，这貌似是在陆进的地头上，基本上蛇九毫无优势可言！所以，就算蛇九能够应付得了面前的这十几个彪形大汉，恐怕也很难走出新地的大门。
这样明显的实力对比似乎下场不难预见，已经有人在揣测蛇九今天会不会挂在这里。
人嚣张一点不为过，但此时蛇九的这种强出头，貌似有点脑子烧坏了的嫌疑。但也有不少网络种马小说看多了的家伙很YY的胡思乱想，好歹也是雷五爷手下的头马，或许是扮猪吃老虎的胸有成竹也说不定？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不管怎么样，今天的这场冲突算是再所难免了。此时的新地爵士吧内，从小就深受香港黑社会电影耳儒目染，极度崇拜古惑仔之流的人绝不在少。一想起那两个巨无霸即将打仗，带来的动荡影响，无不令那么牲口们就像痿男吃了壮阳药一样疯狂淋漓。
“既然要寻死，那就满足你！”陆进一脸嘲讽道，骨子里透着阴狠，随便朝一个小弟一挥手。
斯文得像大学教师的他手下，那群早已蠢蠢欲动的大汉中，马上就闪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猛得冲到那个在他眼中顶多算个竹竿的青年面前，随手抄起一支酒瓶朝他脑袋上就砸了下去。
砰！
爵士吧内中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
早已不留痕迹拉着岳小倩远离事发中心的白轩阳，嘴角蓦然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只见本来站在蛇九身后一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十分普通打扮的他，如果丢进人群里绝对是那种很难再找到的货色，给人的直接感觉便是毫不起眼。正是这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却在第一时间杀到了蛇九眼前，挡在了他老大的跟前，用那并不硬朗的头部硬生生扛下了这一酒瓶！满头释溢出来的刺眼鲜血，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流淌而下，带着一抹诡异与痛苦交织的笑容，夹杂着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冷，突兀。
或许太多人看不起那些卖主求荣的假小人，但绝不会轻视忠心护主的真汉子。在这个金钱至上，以自我为中心的年头，真正肯为兄弟、老大两肋插刀的仗义之人，血性之人，究竟还有几个？恐怕就算哪天一个头脑发热偶尔出头插上两刀，恐怕最后体验到了讲义气的代价后也会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
如今在这个世道混江湖，不落井下石就是阿弥陀佛了，难道还傻里傻气的雪中送炭？
义气？值几个钱？能不能换包烟？“两肋插刀”或者是“乱我兄弟者必杀之”这等豪情壮举在这个狗娘养的世道，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并不亚于彗星撞地球的几率。
但，也并不代表没有，只是太少罢了。
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在全场围观者的错愕下，伸手操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牌子也不会有人去考究它到底是什么年份的酒瓶，拎着它猛然砸向桌面，酒液渐洒一地。而此时他那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价值上千块的洋酒，而是清锋冷冽锋芒毕露的凶器。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滞殆，在所有人的惊愕眼神中，以及白轩阳那猛然紧缩的瞳孔下狠狠向身后插去！
叱！
声音绝对算不上悦耳，更谈不上动听，这只是极其简单的利器入体的声音，虽然这貌似比不上在床上干得女人哇哇直呻吟的声来得爽悦，但也足以令所有人为之震惊，来得记忆深刻。
这是一个任谁也不可能预见的突发状况，没有人对这血腥无比的一幕尖叫，因为所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的，只是全场莫名的惊栗与颤骇。
有时候，打架跟玩命的确是两码事。
男人平庸不要紧，偶尔的爆发足够强大或者一鸣惊人那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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