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奉旨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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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奉旨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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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千岩辗转反侧,依然无法入睡。
今晚千岩在皇帝及文武百官面前的表现算是挺成功的,先是力挫孤立介伤及孤立雷,而后铤身救驾,力敌刺客,面子和荣光一个晚上全都有了,这算是千岩进入贵族圈子以后最威风的一个晚上。
可是人有时越到高处越感觉寂寞,千岩觉得自己就处于这个状态,想想身边已经没有朋友了,虽然还有霜天林和霜流枫这两个兄长,但是比起当初与维扬和蒙冲他们相处的时光,现在的日子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荣花宝贵现在都有了,或许自己该知足,不该抱怨那么多,不要无病呻吟,可是记忆中总有些东西如同陈酒之香,挥之不去。
想到那术士刺客,千岩一开始有怀疑过他是拜斯,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孤立成昔没有刺杀皇帝的必要,现在虽然左右二相权势很大,但不大到敢打皇帝宝座的地步,杀了皇帝谁也捞不着便宜,目前还没有皇太子,皇帝一死,这天下还不乱了套?况且皇帝不是省油的灯,上次对峙事件中,所有人都领教了,孤立成昔不至于笨到那地步,在老虎嘴上拔牙。
这么说,今晚那个术士刺客是另有其人了?以前洞天大陆连术士这个词大家都不敢提,没想到现在沦落到术士横行,甚至张狂到刺杀皇帝的地步,看来这未央城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实在太累,开始睡不着,一睡着就是不省人事,一直睡到巳牌时分,太阳都照**了,千岩才从梦中醒来。
狂欢节第二天是赏灯之夜,主要节目都是在晚上才有,但京城却一如昨天的热闹。赏灯之夜通常都是少男少男约会的日子,千岩一大早在门口看到外面车水马龙,男男女女成双成对走在一起,羡煞旁人,千岩不禁想到公主,要是今晚能约她出来,岂不妙哉?
中午,有圣旨到。
又是上次那个申公公,这次皇帝要召千岩进宫领赏。昨晚舞帝称赞千岩和文宇轩有功,承诺赏赐千岩“百战”锁子金甲。所谓君无戏言,千岩自知这十万金铢迟早会到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原以为这赏赐一事至少要到狂欢节过后才操办,没想到这么快。
霜晏接到圣旨时也为愕了一下,这也太快了吧。
奇怪归奇怪,皇帝叫到,不可能不去的。赏赐是千岩一个人的事,所以圣旨里只召千岩一个人进皇宫面圣,霜晏不放心。不管千岩是失忆好还是冒充的好,都不是原来的霜少游了,一露出马脚都可能出大乱子。
千岩倒无所谓,现在在他已经把“霜少游”的角色彻底融入自己形象里了,有时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是假,更何况其他人?
一入午时,千岩就骑上汗血,带上刘四及四十五私人侍卫,随着申公公一路前往皇宫。
进了皇宫,刘四领着卫队在外面等候,千岩独自一人随申公公进宫面见皇帝。
舞帝早在御书房等着了,申公公将千岩带进御书房,关门出去,千岩一个人在里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时屏风后面动了一下,然后亮起灯来,出现了舞帝在坐在屏风后面的影子。
千岩刚要跪下高呼“万岁”,舞帝却在里面说:“免礼了。你旁边有椅子,坐吧。”
千岩刚想坐下,但想想这样不是和皇帝“平起平坐”吗?大有藐视君王之嫌,千岩之前跟九娘学那些礼仪也不是白学的,很多东西千岩都记在脑海,关键时刻不至于越界。
舞帝在后面不看千岩却知道他的心思,笑笑,说:“没事,坐吧。”
“可是……”
“朕让你坐就坐,要抗旨不成?”
“臣不敢。”千岩急忙坐下。
舞帝的笑声又传出来,但马上由笑声转为咳嗽声,是一连续的干咳。
千岩连忙起身问:“皇上你怎么样了?”
“没事。”舞帝终于止住咳嗽,“还死不了。”
“皇上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舞帝在屏风后面冷笑,“朕怎么敢想万寿无疆啊,现在就那么多人想要朕的命。”
“皇上是指刺客的事?”
“刺客在其次,朕倒是想知道谁是幕后主谋。”舞帝停顿片刻才说,“少游啊,你认为呢?”
千岩小心翼翼地说:“臣不敢妄加猜测。”
“那你说说,目前谁对朕威胁最大?”
千岩心想你不是明摆着为难我吗,天下人谁不知道现在左右二相的权势大得跟皇帝似的,这问题还有悬念吗?但这话总不至于说出口的,千岩只有说:“天下在皇上掌控之中,谁能对皇上构成威胁?”
“你不老实了。”舞帝言语中有些不高兴了,“朕今天召你来,所为何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赏赐你一件锁子金甲吗?朕今天是要和你谈心。”
千岩乍一听这话,马上感到受宠若惊,天下有几人能和皇上谈心的?那不是莫大的荣幸了?不过千岩更担心的是这“谈心”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玄机。
舞帝道:“今天你就放开胸怀,不必介意什么君臣礼节。咱们实话实话,朕不要听虚的。”
“明白。”
“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说说,目前谁对朕的威胁最大?”
千岩心想既然来了也就认了吧,于是道:“臣斗胆,臣认为是左右二相,但我爹只是客观上有着一定的权势,但绝没有逾越君臣界限的非份之想,他老人家对皇上并无贰心!”
“左右二相?”舞帝在冷笑,“天下人尽知左右二相,都说左右二相势大盖天。不可否认,他们各自形成的势力是很惊人,但是也只限于相互间的勾心斗角,还不至于敢打朕这个皇位的念头。朕自信还能压得住他们。”
这话千岩心中表示认同,世人皆知左右二相是熏天大臣,那是因为大家没看清舞帝的真面目,或者是舞帝故意让天下人看到这么一个假象,仿佛天下就是左右二相的天下了,但是必要时候,左右二相的实力就显得有些虚了,远远不如传说中的可怕,相反舞帝在紧要关头却尽现凌厉的一面,轻易而举就能把禁军和巡勇的变乱压了下去。
既然皇帝认为左右二相不能对他构成威胁,那么还能有谁呢?突然千岩想到一个人,忍不住脱口而出:“尚亲王?”
这下屏风后面的舞帝不说话了。
一直以来千岩由于扮演“霜少游”这个角色,夹在左右二相的权谋斗争之中,只顾虑孤立成昔的暗算,反而忽略了尚亲王这个角色。或者千岩一直觉得尚亲王是皇帝站在一边的,所以并不曾对尚亲王有什么顾虑或者想法,没想到他和舞帝实际上是貌合神离这一层关系。
舞帝终于说话了,道:“你们都知道左右二相,不知道长延景。可见他的高明之处啊。如果说左右二相的势力如同两把刀,随时都可能砍着我,那么长延景就如同一根刺,已经顶住我心脏了。可笑的是天下人只看见两把刀,无视那根刺。洞天大陆百分之七十的盐税和过半的铜矿开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长延景可是捏着整个朝廷的财政命脉啊!我们四处防线的军费开支还得经过他同意。不要以为他没权没势,那只是表面,他有着那么稳定的财政收入,只要把财政捏死了,你什么禁军巡勇和西域黑甲铁骑,都成了一堆不能动的泥了。而他随时都可以一呼百应,号召天下。”
尚亲王原名叫长延景?千岩第一次听说。他仔细一想,发现皇帝所言,真有那么一层道理。就如同霜天林当初说的那样,打仗拼的是“经济”,而经济就是“钱粮”,如果没有钱粮,士兵们饭都没得吃了,又如何打仗?看来尚亲王才是真正的狐狸啊。左右二相的狡猾太明显了,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权势大到可以架空皇帝,可实际上他们并没能力架空皇权。相反,尚亲王一直低调,默默无闻,实际却操纵决定性力量。
以前看尚亲王病恹恹的一脸慵懒倦怠,谁又能想到私底下他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他隐藏得太高明了。
舞帝叹了口气,然后又说:“你可知道,为什么长延景迟迟不把女儿嫁出去?其实无论孤立雷和霜天林,都算是一等一的人选。可他却再三推搪。你们一定奇怪朕为什么比他更着急地为舒情找亲家吧。”
“这……确是如此,臣一直想不通。”千岩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也把这事问了霜晏,霜晏当时的回答是“皇上忌着尚亲王”,看来霜晏也并非一无无知啊,他也洞悉了其中一些天机吧!
舞帝道:“左右二相相互对立,互相制衡,这本是朕故意为之。不管他们谁是谁非,但朕都得保持他们之间的力量平衡。孤立成屡暗中派人刺杀你这事,朕也了如指掌,但朕不能处置他。为什么?朕必要保证这两股力量的均衡,如果一家独大,那么就有可能威胁到皇权了。只可惜朕一手设计左右二相力量制衡,却拿长延景无可奈何。左右二相一对立,长延景自然成了第三方的独立派。他真聪明,哪也不帮,哪也不管,整天仿佛懒于过问世事,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希望左右二相对立的,甚至恨不得看到哪一天左右二相的矛盾白热化了,互相明刀实枪地火拼,十万禁军和八万巡勇到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左右二相最后谁也捞不着便宜,而真正能捞便宜便是长延景了。左右二相一斗,双方力量都削弱,那时未央城的力量就剩下他长延景一方了。到时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抗衡?”
千岩随之一想,背后不知道为什么倏地冒出一阵汗来。尚亲王的城府真深啊,而舞帝看得那么透,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平时看他们兄弟俩一起说说笑笑,仿佛关系甚密,谁又想到他们私底下各藏有刀?
“现在你明白长延景为什么迟迟不在孤立雷和你大哥霜天林之间做选择了吧,他要的是一直中立,等哪天鹬蚌相争,他便可渔翁得利。但朕当然不允许有这种事出现,所以朕一直催促舒情出嫁,嫁哪里没关系,只要是能让长延景倒向其中一方,到时就只剩下两股力量了,便能达到朕想象中的相互制衡。”

“可是,”千岩忍不住问,“尚亲王倒向哪边,哪这的力量不就增强了,到时虽然只剩下两股力量了,但是双主力量悬殊,不会出事吗?”
舞帝冷笑,说:“朕有可能让他们力量悬殊吗?烂船拆了还有三斤的钉。朕目前虽然不如以前了,但是号令三军还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哪方的力量弱,朕就会补给哪方的力量,总达一定要达到他们之间的制衡。”
千岩听来有些迷糊,但是把思路理直了就觉得有点可怕了。自己从小就幻想有朝一日出将入相,看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啊,前人说“将相王侯宁有种乎”,可是将相王侯又岂是人人都能当的?
千岩一开始不明白舞帝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么多心里底,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刺客,心里有些眉目了,忍不住问:“皇上怀疑,那天的刺客是尚亲王派来的?是因为皇上你把他逼急了,他才出此下策?”
“舞龙大会守卫森严,一般人不可能混进去。舞龙大会从筹备到演出都是礼部在操办的,长延景必定收买了礼部的相关人员。具体是谁,朕还在查。如果不是他派的,那么肯定也是他允许的。”
最后一句千岩听得不是很明白,什么“如果不是尚亲王派的就是他允许的”,说的好像那刺客主动要行刺皇帝一要。
“有些事要从很久之前追述了。”舞帝颇为感慨地说,“朕之前有一个弟弟,是六皇子,在朕是太子时他就想扳倒朕,不过朕运气好,朕一直撑到了登基。可就在二十年前朕登基时,他企图造反,好在朕得事先得知此事,把那次酝酿中的叛乱压了下去。在镇压时,朕这个弟弟死于混乱,朕本不想赶尽杀绝,可是去迟了一步,待朕赶去时,只看到世子还幸存下来,当时那世子三岁左右,朕希望给他留这么一个香火,本不想杀他,但是当晚有人看护不力,有人盗走那个世子,从此失踪。算起来,那世子如果没死,至应该是二十三四岁了。这种年龄……很适合复仇。”
舞帝说最后一句顿了一下,语气让人难以捉摸,似感慨又似悲伤又似愤怒。
千岩有些明白了,道:“皇上的意思是,那天那个术士刺客可能是二十年前那个失踪的世子。他刺杀你主要是为了报仇,而尚亲王刚好利用了他这一点,收留了他,并且为他搭桥铺路,让他有机可乘。”
“不然你告诉朕,他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失踪的世子大概被人带到了魔云窟,二十年来练就一身邪门歪道的武功。”舞帝道,“礼部里面一定有内奸,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朕接到线报,长延景确实收留了世子。长延景其实也一直盼着朕死。但他这人做事太小心了,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绝不做。他摸不透朕的底,况且还有左右二相的阻碍,他还不至于不敢公开对朕下手。现在那失踪的世子归来,刚好给长延景一个机会。长延景收留他,目的只是让他成为他的工具,而世子回来只是为了报仇,没能力也没资格当皇帝,如果他刺杀朕成功了,长延景顺理成章就能接替朕的皇位;如果不成功,长延景也能将此时推得一干二净,他可以推说自己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或者直接说不认识那人。”
“可是那天尚亲王不也一定遭到龙卷风袭击吗?”千岩想起当时的情形,尚亲王是第一个醒悟过来,并且把皇帝往后拉的人。
“周瑜打黄盖,老套的苦肉计了。不然那戏怎么逼真?还有,他那文宇轩的家臣也不是善类。良延景当时其实是实行了两个计划的,第一计划是让那黑衣刺客刺杀朕,结果因为你的出手,刺客失败了;第二个计划就是文宇轩,当看到刺客无法得手时,文宇轩出手,看似在对付刺客,其实就是想赢得朕的青睐的信任,然后提出要当朕贴身侍卫时,侍机行刺。这把戏朕还看不出?所以朕当时就婉言谢绝了。”
千岩回想当初的情形,想想舞帝这一说还是合乎逻辑的,这么说自己当时也在上当行列了,之前看那文宇轩斯斯文文,还蛮好相处,现在想到他是大阴谋下的一个棋子,不禁水寒而怵。
“那皇上希望臣做些什么?”千岩聪明,知道舞帝今天告诉自己那么多底细以及真相,一定不是闲得无聊找自己谈心随便说说的,一定有他的计划,而自己应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朕希望你找出那个世子,杀了。”舞帝说这话时平淡无比,完全不像在叫人杀人。“朕现在与长延景不能反目,朕要的是安定平稳,不想发生任何事。所以虽然朕知道长延景暗中帮助那归来复仇的世子,但朕不能揭穿这事,甚至朕不能公开调查。表面上,朕必须要若无其事,继续与长延景原来的关系和态度。所以这场战争必须在暗中进行,这是一场暗战。万万不可摆明车马明斗。”
“可是皇上你为什么选我?”
“还需要理由吗?谁不知你霜少游的文武双全?孤立雷兄弟两人都不是你对手,昨晚你真的让朕大开眼界啊!朕看你聪明机灵,武功又出神入化,不在那刺客之下,所以将这事交给你办。朕说过,本不想斩尽杀绝,但是既然事隔二十年了,世子还要回来复仇,那么朕也不得不下狠心了。这是朕给你的一道旨,也是一项任务,在这段时间里,朕同时赋予你先斩后奏的权利!但你要记住,万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半分,目前这事就朕和你两人知道,为了避免其他人猜疑,朕以赏赐为借口把你召来,甚至不让你父亲知道。切记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会很麻烦。”
千岩当然知道他指的很麻烦是什么,皇帝做什么都是从他的皇权利益出发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揭穿尚亲王收留那男孩的事,因为他不想和尚亲王反目。如果自己在暗中调查那世子时失手被擒,那么皇帝可能会在接到尚亲王告状的第一时间杀了自己,以保全大局。
“你不必将朕看得太冷血。你霜少游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少,朕一直将你当成爱将,绝不轻易割舍的。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必当全力保你!”
“皇上你就这么相信少游吗?”千岩问。他的意思是,你都知道我武功厉害,你不怕我受了尚亲王的恩惠,反回来咬你一口。
舞帝听出他的话中话,只是一笑,说:“你有弱点。你还有人情味,放不下霜家。”
舞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如果你敢反过来对付我,那么整个霜家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威胁。
千岩还能说什么?打一进来这御书房他就没有回头路了。他就是说他不得不在不得罪尚亲王的情况下找出那世子,然后把他解决掉,除去皇帝的心腹之患。这就是权术,这就是朝廷。
“放心,这事成功之后,功劳本上朕给你记上一大笔!朕知道你喜欢纤纤,待你从国子监毕业,你们的亲事,朕心中有分数。””
操,想着你那玩意我还不如想想我能不能活着完成你这项任务!不过既然有公主作赌注了,也就放手一搏吧。
“皇上,尚亲王若是窥伺帝位,你大可立诸君,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事,尚亲王想继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立太子?那只会造成更庞大的朋党之争。有人拥护太子,有人拥护另一个可能继位的皇子,乱糟糟闹作一团。朕是过来人,深谙其中利害。前人大多不懂,以为早立太子早省事,其实立了太子才出事的。至于储君,朕心中自然有合适人选。现在朕这骨架子还能撑上一时片刻,哪天真的不行了,自然会宣布储君人选。”
“皇上英明!”千岩这话不是拍马屁,舞帝确是有他英明的一面,当然这也能用老奸巨猾形容,但既然是皇帝,只能是“英明”了。
过了很久,屏风后面的舞帝都没再说话,似在调整思绪,后来又说了:“少游啊,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天那个刺客未必是世子。”
千岩醒悟,道:“皇上认为宇文轩可能是世子?”
“对,长大了的男婴谁认得?那两人的武功都那么厉害。而当时唱的又是双簧,其中一人必是世子,到底是谁,那么这个答案就让你来找了。越快越好,拖久了就可能会暴露了。”
接着皇帝叫太监送来了一个箱子,打开,是一件看上去极其普通的软甲,由于年长月久,看上去都失去了光泽,暗淡无光,很难想象这就是传说中开国大将军夜入无穿过的“百战”锁子金甲。
千岩穿起那金甲,倒是觉得很合身。旁边的太监看了啧啧叹道:“霜少游真有大将之风啊!”
屏风拉开,舞帝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千岩穿在身上的锁子金甲,满意地点头,说:“朕叫不少人试穿过,少游你穿起来最中看!朕仿佛看到当年夜入无的影子了!”
这话太过了,千岩心想,夜入无是两百多年前的人了,当时舞帝都还没生出来,怎么认得夜入无,既然不认得,又何从比起?岂不可笑?但皇帝说话总是对的,千岩只能说:“皇上言重了,臣哪能与夜入无将军相提并论。”
舞帝亲自走过来拍了拍千岩的肩膀,这又让千岩受宠若惊,这么亲切的兴动连旁边的太监看了都妒忌,但千岩往深处一想,自己是要给皇帝卖命的,他不给些特殊待遇怎么成?而且他还说自己这段时间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这可是以往钦差才有的。
离开御书房时,舞帝意味深长地向千岩点了点头,千岩心领神回。
和汗血一同返回霜府时已经是酉时将尽之际,初秋的夜晚来得迟,这时天空是一抹红霞,残阳如血。有心人总能因此而想到一些东西,譬如过去,未来……
千岩是有些无奈的,但是当初这么疯狂地想着出将入相,又是为何呢?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站着了,就一定要撑下去。
还是想想接下来的“暗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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