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救美·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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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伪装西门朱玉的人,趁著一切最混乱的时候,一下子从窗口跳越出去,虚江子愣了一下,差点被敌人一刀砍中。
这几个敌人的身分不明,一身黑色的夜行装束,更以黑巾蒙面,明显是不想泄露身分。虚江子的江湖经验不多,无法从他们的武功路数辨认出身,但这几个人的武功大相迳庭,绝非出自同一门派,这却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事实。
不是出自同一门派,却又有组织性的行动,这若非是某个同盟、联合,就是这些人同隶属於某个势力,奉命行动。想到外头的情况,虚江子判断后者的可能居高,而自己怎样也没有伟大到令某个势力来搞针对行动,换句话说,这些人的目标是西门朱玉,或者……是那个假的西门朱玉。
照这样来看,那个假的西门朱玉一跑,这些人也该跟著追去,没理由继续和自己乱打。这是虚江子的想法,尽管看到两名同门师兄弟丧命,让他又急又怒,不过形势比人强,敌方四人联手来攻,自己别说报仇,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这种必死之仗怎么打得下去?
所以,看到那个假冒者逃了出去,虚江子暗暗松了口气,想说这样子负担可以轻一点,哪知道事与愿违,那几个敌人见主要目标逃走,怒喝出声,本来要一起追出去,但其中一个却把手一挥,制止众人的脚步。
「外头自有人料理那个贱货,她跑不掉的,先把这里的手尾收拾乾净。」
贱货?这话确实令虚江子一惊,那个假扮西门朱玉的人,难道是个女子?为什么一名女子会假扮淫贼呢?而且,如果那人是个女子,刚才的采花:;:是怎么采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戏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先扔到旁边不谈,眼前最迫切要解决的,就是敌人已经杀到面前,而且还是几个人一起围攻,摆明是要速战速决,全然不讲江湖规矩。
虚江子挥剑防御,把周围守得水泼不进,以一人之力,挡住四面八方的斩击压力,敌人攻得虽急,一时间却拿他没办法,几招一过,就连敌人也感到诧异。
「小道士的武功不差啊!」
「这等岁数,能在我们手下撑到现在,不会是普通河洛吧?,」
虚江子撑得极为吃力,暗忖这样的打法,自己再过几回合就会被干掉,听到敌人的话,正想开口,忽然听见敌人之中响起一声惊呼。
「这……这个小道士,好像是赤城子新收的徒弟啊!」
「什么?他是河洛掌门的徒弟?」
敌人中的为首者,在这声惊呼后立刻叫住手,让同伴止住攻击,似乎对虚江子的特殊身分存有顾忌。虚江子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略一定神,听见外头传来怒喝、兵器交击之声,明显正在动手,想来是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女人,与外头的伏兵战了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竟然碰上赤城子掌门的徒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敌人的首领大笑出声,收起兵刃,还主动伸出手来,朝著虚江子走去。
虚江子感到诧异,这些人对自己的师兄弟下手狠辣,怎么认出自己是掌门,态度就整个变了?这有点怪怪的,难道掌门的身分比较尊贵,他们心有所忌?
「你是赤城子掌门的?真是失礼,我们几个兄弟,当年受过赤城子掌门的大恩,其他河洛倒罢了,总不能伤害他的亲传门徒啊!」
虚江子不知对方底细,见对方伸手来握,便收剑入鞘,也伸出手向前走去,眼睛紧紧盯著对方双手,耳朵却聆听周围的每一个细小声音,果然在自己往前迈步的时候,后方的两个人一起动作,朝自己背心袭来,如果不是自己早有留意,这一下肯定死得不明不白。
既然早已提防,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虚江子悄然运劲护身,伸手要与敌人相握,只听见敌人的笑声忽然转冷,伸出来的手掌闪电弹起,朝自己的胸口拍来。
「……但碍了爷们的事,就算你是河洛掌门的,今日也是要死!」
「是吗?那就劳你先下去准备吧!」
面对敌袭,虚江子长笑一声,本来插回鞘中的长剑,变戏法似地又回到手中,脚下步伐骤然变快,这一剑顺水推舟,直刺向前方敌人的面门,敌人见他本已中计,哪料到忽有此变,慌忙中紧急应变,一面出掌拍他长剑,一面试图拉开距离,但却又怎么来得及,被虚江子一下占了先机,长剑直进,抵著咽喉。
虚江子先前刻意放慢动作,松懈敌人戒心,这一下骤然增速,不但让敌人失算,一击得手后,更迅速扯著敌人首领的身体,转了一圈,那本来击向虚江子背后的两掌,险些全都打在敌人首领身上,总算那两名党羽紧急收掌后退,这才没有误伤,但虚江子看准时机,两腿踢出,将那两个慌忙收掌后撒的人,踢得横飞撞出。
「还要他命的就别乱动!」
虚江子横剑放在敌人首领喉咙上,挟持住人质,预备第二句就逼问敌人是何来历?有何企图?却怎知道左侧「哗啦」一声巨响,残破的墙壁又开了一个大洞,某件巨物破屋而入,好像是被投掷射入,来势汹汹,虚江子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被撞个正著。
「唉呀!。」
「呜啊?。」
一片混乱之中,痛叫声与封喉哀号同时响起,虚江子被撞倒地的同时,手中长剑不免顺势一下横拖,那个倒楣的敌人喉现血光,就这么送了性命。
「呃!」
虚江子察觉意外,那人已然气绝,就算想说声道歉都来不及,莫名其妙行凶杀人,手染鲜血的感觉当然不会很好,虚江子呆了一下,注意到撞在自己身上的似乎是具人体,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个假冒西门朱玉的女人。
这个变化突如其来,虚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敌人就狂喝著怒冲过来。情势未明,虚江子也不想再打昏头仗,既然西门朱玉不在这里,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耗时间,外头还有大批河洛昏迷,身陷险境,该去看看他们的状况才是。
虚江子想要趁乱抽身离开,但敌人却重组攻势杀来,那个首领的死亡,似乎没给他们带来多少的打击,而身边的那名女子,却像伤得不轻,意识半昏半醒,一口鲜血吐在虚江子肩上。
如果要扔下这个女人独自脱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在热血溅上肩头的那瞬间,虚江子心头一阵激动,自己虽然无意当英雄,可是在这种时候,要见死不救当禽兽,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心中的天秤瞬间倾斜,虚江子挺剑刺击,虽然再次迫退敌人,左大腿上也被敌人的刀砍了一记,他忍痛搂紧身旁的女子,纵身往窗户破口一跳,顺利脱离室内,更穿出栏杆,直坠楼下。
刚才听到敌人说,外面还有其他的埋伏,又听见打斗声,虚江子可不认为自己脱离小楼就平安了。身在半空,他发现下头的打斗仍在继续,而且还打得非常激烈,明明挑起战斗的那名女子不在,却还有两边人马浴血激战,刀来剑往,打得不可开交。
里一夜中视线不清,但其中一方人马全部身著黑衣,黑巾遮面,正是楼上那几个黑衣人的同夥,至於和他们激战的一方……虚江子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从那熟悉的拳风、剑影,他发现这些人赫然是自己的师兄弟。
自己进入镖局时,明明看得清楚,所有人身中莫名药物,倒地大睡,叫也叫不醒,怎么一下子又全都醒来,还与敌人战成一团了?
更有甚者,从拳风、剑影中判断,师兄弟们的力量居然大幅提升,每一拳击出、每一剑斩下,劲道大得异乎寻常,足足比平时暴增一倍有馀,声势骇人,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虚江子大惑不解,落地时触动大腿伤势,鲜血横流,差点就跪倒下去,但这一下弯腰,也让他险险避过后方刺来的一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袭击自己的人并非敌方,而是一名平时与自己还颇有交情的河洛。
「虚离子师弟,你干什么啊?我可不是敌人,就算是借你的两吊钱不想还,也不必出如此重手啊!」
这些话虽然可笑,但一半以上是认真的,虚离子从背后刺来的那一剑,带有明显的杀意,差点就要了虚江子的命,然而,对於他这一叫,虚离子的反应却是跟著一剑,连环斩来。
虚江子挥剑挡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兵器几乎脱手,自己先前所察觉的事情果然没错,这些师兄弟的力量骤然大增,这一剑斩来,连自己都差点招架不住,而且此时近距离相对,更发现一件异事,那就是虚离子非但对自己的叫声充耳不闻,还像野兽一样发出嚎叫,猛扑过来。
这样的情况,也不仅仅是发生在虚离子的身上,全场的河洛,甚至还包括那些镖师、家丁、仆从,个个悍不畏死,以惊人的力量与勇气,与敌人染血搏斗,面对敌人的刀剑,他们全无畏惧,即便手无寸铁,也敢挥拳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虚江子看出了情况异常,刚开始他还不是很理解,可是看到一名黑衣人挥刀斩向河洛,那名河洛丝毫无惧刀砍,任著敌人刀刃砍来,自己全力挥拳击出,将敌人打得喷血飞出,自己虽然被刀砍在腰间,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嚎叫著扑向附近的敌人……见到这种画面,虚江子大致猜到问题在哪里了。
「好厉害的药物!」
从眼前情况看来,这些人根本都还没清醒过来,也使不出什么精妙的招数,只是单纯凭著本能,野兽似的发狂乱打,对敌人的攻击他们也感觉不到痛楚,可以说是化身成了杀人凶兽。
如果说,这些人之前昏睡在地,都是自己身旁这女子搞的鬼,那么以她使毒的手段之妙,要再释放出某些药物,让这些昏迷之人体内的毒素变质,刺激,变成现在这种状态,道理上完全说得过去,换句话说,能解开他们这种状态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女子了。
「喂!你……」
虚江子想把这名昏迷过去的女子唤醒,却不料心神略分之下,没注意到另有两名河洛子弟来到身边,自己虽然化开了虚离子的一剑,又闪过左侧踢来的一腿,可是终究来不及招架右边砍下的那一剑,更糟糕的是,这一剑并非砍向自己,而是砍向倒靠在自己身上的那名昏迷女子。
看这一剑落下时的猛烈声势,如果就这么命中,那个女子的脑袋肯定被剖成两半,绝无幸免,虚江子这时才刚接下两记攻击,要回剑再替她挡一记,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眼见这一剑将要落在她头上,虚江子脑中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东西,就是她呛在自己肩头的那口热血。
近乎本能的动作,虚江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样做,事实上,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付诸行动了,一瞬间,他闪电弃剑,右手运集全身力量,直往那柄挥落的长剑迎去。
多年苦练的武技,在这时候显出功效,两仪掌分拨阴阳,推动造化,在与剑刃接触时,化去剑上三成力道,更让长剑一滑,未能完全发挥剑刃锋锐,然而,这一剑仍旧斩落在虚江子右掌,刹那间,他只觉得右掌完全麻痹,什么感觉都没有,紧跟著,被震得麻痹的右手回复知觉,这才感到剧痛袭心。

最简单的一个判断,掌心的伤势如何姑且不论,这刚猛的一剑,将自己的腕骨也震断了,右臂无法挥动使用,而虚江子这时才想到,自己手臂一伤,在如今的状况下,又要怎样保命?左右无计,唯一生出的念头,就是拚尽全力,右手五指忍痛箝制住敌人兵器,绝不让敌人立刻再攻第二剑,但另外两边敌袭,虚江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虚江子确实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折。倚靠在自己肩头、神志昏迷的那个女子,因为受到连番震荡,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啊」的一声,看见了眼前情势,虚江子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事态经过,但她手指一弹,发出一下奇异的爆响,附近的三名敌人忽然晕死倒地,就连那个仍与虚江子持剑对抗的河洛,都瞬间闭眼睡去。
这时,在河洛的「奋战」之下,黑衣人几乎都被消灭,少数几个保得性命的,也落荒而逃,留下了满地的尸体。黑衣人尽去,剩下来的大威胁,反而是那些发狂的河洛与镖师,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包围住虚江子,像是要发动攻击。
那名神秘女子,刚才一下弹指,就可以让周围的三人倒下,不过面对几十人的包围,显然不是一下弹指就可以摆平,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囊,迎风一晃,旁边的虚江子并没有嗅到什么气味,可是正包围过来的几十个人,却一下子全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是肢体不断地抽搐。
虚江子也不明白同样是倒下,为什么有人就是睡著,有人就是四肢抽搐,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直到听见身旁的她,低低说了一句:「……怎么是这反应?又调错剂量了?」
听见这种话,谁也不会以为没事发生,虚江子立刻变了脸色,第一个反应就是质问身旁之人: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然而,他刚才什么气味都没闻到,并不代表他什么东西都没吸进去,现在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尽管张闲,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两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啊啊」哑语。
紧接著,虚江子整个身体失去力气,当身旁的人推开他站起,他无力地躺倒在地,眼睛睁大,与那名正低头俯视著他的女人对看。
身体不能活动,不代表没有知觉,虚江子听得很清楚,正有许多脚步声朝这边奔来,照常理推测,应该是在附近巡逻、随时预备支援的河洛,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没发现,而那名神秘女子好像也察觉到这些脚步声,皱了皱眉头,望向躺在地上的人。
这实在是很尴尬的情况,虚江子自己更有一个很不好的联想,这女子假冒西门朱玉之名犯案,当然存著嫁祸之意,不想被别人发现,而自己目睹了整个过程,换言之……现在也该是杀人灭口的时候了。
虚江子的目光盯著那个女人,这时天上乌云散去,月光透出,照映在空,虚江子眼中一亮,只见那名女子一身男装打扮,相貌俊美,更有一股女子中罕见的勃发英气,配上一身白衣如雪,就算上头沾染鲜血,仍显得神采不凡,虚江子甚至忍不住暗叫一声好,也难怪她有本事出来假冒西门朱玉。
假若不是刚才搂过这女子柔软的腰身,又护著她与敌人战了一段时间,嗅著她身上的气息,确认她是女子无疑,虚江子真要怀疑她的实际性别,不过,这样子仰望,会觉得她的俊美面容中带著一丝邪气,一种漠视旁人生死的残忍意味,就好比此刻,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著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单纯的比喻,虚江子确实感受到,对方真的有这种意思,只是,当那女子的目光移动,来到自己血流如注的骨折右臂,她姣好的眉毛忽然皱了起来,似乎甚感不悦。
虚江子也不明白她在不悦什么,但这时密集的脚步声已来到近处,那女子一转身,掉头离去,消失在暗夜的黑影之中。当河洛剑派的大队人马赶到,震惊於现场的一片惨状,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甚至也没人晓得这名女子曾经出现过。
如果单从现场来看,情况应该是很清楚,所有人倒在地上,小楼内满目疮痍,外头墙上还有西门朱玉的留字,显然就是西门朱玉行淫犯案,在这大闹一场,然而,撇除地上的河洛、镖师不谈,那些黑衣人的尸首却让人搞不清状况,他们身上并无可供辨认的特徵,无法确认身分来历,看来可能还分属多个不同的门派,一时间真是把所有人都弄糊涂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昏迷的人陆续醒来,但能够给出的线索却是少之又少,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就是好端端在守夜、埋伏时,突然睡著,不省人事,后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至於为什么会睡倒在地,又为什么会和这些黑衣人激战,没有人说得出来。
唯一的一个特例,就是虚江子。
在这里所发现的河洛中,虚江子虽然也倒在地上,却没有昏睡,神智还维持清醒,眼睛也睁著,就只是张著嘴巴,说不出话,肢体也无法动作。要解开这里的谜底,虚江子无疑是最关键的一环,众多河洛将他扛接回去,请来医生治疗,等著他的复元。
不周山下的几个城镇中并无名医,优秀的医生必须从河洛本部调来,这边的医生检视伤势后,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病情,更不知道他何时能复元,令人丧气。
医生无法回答的问题,虚江子自己倒是心中有数,他神智清醒,从倒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暗自运气不休,凭著自己深厚的内息,将体内毒素一点一点往外驱排。
虚江子临敌的实战经验不多,过去也没什么驱除毒素的机会,这次是一面摸索,一面进行,进展实在不快,运气凝劲倒没遇到阻碍,就是全然摸不著毒质所在,驱无可驱,难以进行。
不过,如果驱毒不成功,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所以虚江子极有耐心,缓慢运气,在体内经脉各处行走,试著找出毒素的潜藏位置,几轮行功过后,渐渐物我两忘,对身外之事不听不闻,全神专注於内息行走。
这样的专注运功,浑然不觉时间流逝,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虚江子本以为自己会被饥饿给饿醒,却没有想到把自己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的,并非饥饿,而是两下几乎无声的倒地碰响。
声音很轻,几乎快让人听不见,但物体与地面碰撞时的震波,却让房内的虚江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置身於某个还算乾净的房间,应该是河洛的驻扎处,照理说,外头应该有河洛守卫警戒,而自己所感应到的倒地碰撞,就代表……
「呀」的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个人缓缓步入屋内,白衣如雪,虚江子侧目一看,发现正是搞出这些事情的那名女子,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进入屋内,先前在镖局内恶战时,虚江子没什么机会看这女子的动作,也不晓得她武功高低,现在一看她悄声进房的动作,虚江子马上看出她的武功其实不佳,只要自己一出手,便能将她打倒……如果自己能出手的话。
尽管看著有人进来,心知这人恐怕不怀好意,但虚江子的处境不变,仍然是肢体麻痹、动弹不得,别说是起身防御,就算是想要张口呼救,也是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白衣女子越走越近,直至来到床畔。
「妈的,怪事年年有,怎么这两天特别多?调药调错剂量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反应?」
白衣女子站在床边,看著虚江子,眉间满是不悦的表情,好像很想拿把刀就砍下来,虚江子也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对方如此恼火,不过,事情发展到这样,虚江子确实也有些懊恼,若早知如此,自己肯定不会救这女人脱险,以致於好心没好报,搞到自己反受其害。
「哼!看你的眼神,一定是心中不服,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衣女子说著,忽然俯身,一下子把虚江子的右臂给扯起来。这条右臂因为多处复杂骨折的关系,已被绷带层层包扎,掌心的剑伤尤其严重,若不妥善医治,以后使剑必然受到影响,白衣女子却对这些伤势视而不见,粗鲁地将手臂扯起,虚江子剧痛攻心,眼前连带一黑,要不是身体麻痹,早就痛叫出声。
「啧,伤得不轻啊……」
白衣女子看了看虚江子的右臂,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之后,浓烈的血腥气味溢满房内。
虚江子平躺床上,视线受阻,看不清楚小瓶内装著什么,只见白衣女子手一抖,小瓶倾斜,瓶内事物就倒在右手的绷带上,不久之后,虚江子觉得手臂上传来强烈的麻痒,绷带上也有不明的物体在爬动,定睛一看,赫然都是一些蚯蚓似的血红虫子,在绷带上蠕动不休,还迅速朝内部钻渗进去。
莫名异物入体,谁会开心得起来?虚江子心中大惊,旋即却发现一事,那就是在右臂麻痒难当的同时,本来的痛楚都没有了,甚至就连原本僵化、无法动弹的肢体,也都开始慢慢回复行动力,右手五指已经可以抓合,照这样看来,那些血红虫子……
是一种治疗手段?
「短则三天,长则七日,你的手就可以恢复如初,使剑也不会有什么障碍,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啧,我最恨就是欠男人的人情,这次用这么好的东西来治你,算是给你天大面子啦!」
白衣女子的话,让虚江子心下稍安,他倒不是怕这女人来下毒或怎样,而是听她一口一个调错药剂、搞错分量,让这么一个总是出错的女人来治疗自己,谁会放得下心?但既然她声称这些血红虫子是好东西,那怎样都该有些保障吧?
「治好你的手,从此就两不相欠,本来最迟七天后你的手就会痊愈,不过,你没有那个命了……」
白衣女子的森寒口气,让虚江子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性命仍在虎口,这名女子工下义、工下要杀,她到底是案兽干作虏?于「我不想和男人有什么瓜葛,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怪只怪你撞破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既然你我已互不相欠,我杀了你也是应该……」
白衣女子自顾自地说了几句,看见虚江子两眼圆瞪,一副疑问甚深的模样,便道:「我这样杀你,你是肯定不服气的,现在给你个交代遗言的机会,别想趁机大叫,否则立刻割断你喉咙!」
一柄匕首抵著虚江子的咽喉,上头带有一股刺鼻的药味,虚江子打了一个喷嚏,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发声说话了。
遗言……合泛种东西自己不曾想过,况且以自己的状况,也不需要什么遗言。
「不要浪费时间,有话快说,我宰了你之后,还要立刻跑路!」
锋锐的匕首抵在咽喉,结果……冒出了一句很诡异的话。
「……你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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